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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卷之夏絳諮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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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我的父親,我不打了個寒噤,其實在我的心裏,從來就沒有這個影像,父親這個詞對於我來説是多麼地陌生啊。我只知道他是夏家的老三,只知道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他就看破了一切地紅塵去當了個和尚。他的名字,他的相貌我甚至都不知道。

我冷笑,為我有這樣一個父親而好笑,也為我這樣的身世苦笑。記得小的時候,和玩伴一起玩的時候,他們就嘲笑我有個和尚的老爸,那時候我就把我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媽媽身上,或許我有個好媽媽就能彌補一切吧。

可是,沒有。媽媽對我從來都是一副冷臉,即使我今天費盡了心機討好老王爺,也不能夠讓她臉上展歡顏。就像我小時候一樣,無論我做出多大的努力,都不能討好她,一點也不能。她不是要讓我繼承夏家的財產嗎,她不是要讓我為她爭口氣嗎?就像南方之前同我説的,只是她對我望子成龍,所以就要求越是嚴格,因為爸爸不在她身邊,就一門心思放在我身上?

可是,為什麼一點也不像呢?她寧願幫大房的大堂哥,都不幫我。她為了保護堂哥,為了讓堂哥當上夏家的繼承人,居然出賣我和澄哥哥。我,我是她的親兒子啊!

我不在乎什麼繼承人,這麼多年的叛逆和故意的紙醉金早讓我對富家公子的生活到厭倦。我一點也不稀罕什麼夏家的財產,我只是以為媽媽在乎,所以才拼命地去爭取,可是原來,媽媽所希望的繼承人本不是我。我不過是一個她用來掩人耳目的工具罷了。所以在我討好老王爺的時候,她不是驚喜,而是驚嚇。。她甚至有點亂了陣腳,因為我和澄哥哥會讓她“心愛”地夏玄凜落選!

我從來沒想過媽媽會這樣的關心一個人。那個時候的我,簡直是怨恨到了極點,當着所有人地面斥責着我,讓我把對夏玄凜不利的揣測全部收回去,她那張好看地臉在那個時候簡直要變成了墓碑。我從來沒有見過她那樣子,我好嫉妒夏玄凜,為什麼,為什麼我的媽媽從來沒有這樣對我?

我也是愛她的呀?我做這麼多事就是想讓她開心,就是想讓她重視我,呵護我,難道她不明白嗎?人家説,天底下沒有哪個父母不愛自己的孩子,媽媽。難道你就是那個例外?

是,媽媽就是那個例外。

只因為,只因為我本就不該出世。本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

當她歇斯底里地當着所有夏家人的面告訴我,她本就不想有我這樣地兒子的時候。我簡直想找個把自己埋進去。再也不要出來。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自己令媽媽討厭到不想承認還要可悲?

直到現在,我回憶起當天的情形。也都同做噩夢一樣,我連着睡了好多天的覺,幻想着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還是在北京我的青淙園裏,幻想着第二天還是可以見到母親那張冰冷的臉,一切不過是噩夢,可是噩夢還是繼續,每一天都還在繼續,媽媽不喜歡,因為,因為我是二伯的兒子!

呵,原來我是他的兒子。這個世界多麼地荒謬,我以為我已經算是風了,可原來事實上,我地父輩,我的媽媽你們更加地風!是啊,二十年前的夏家媽媽是為什麼把自己地丈夫進了寺廟?她,他,還有夏玄凜,呵,好複雜的關係啊!我只要一想就覺得渾身痠痛,原來我和澄哥哥居然有一個爸爸,哈哈,老天爺,雖然我喜歡和澄哥哥在一起玩,也用不着這樣對我吧?

我記得當時我跌坐在台階上,腦子裏頭一片空白,自己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連內褲都不剩地扔在人羣正中央,所有人都是在觀看一出鬧劇,而我則是那出鬧劇地核心。他們都在等待着結果,我卻很害怕,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害怕過。等待地時間裏,我把我知道的神仙菩薩耶穌還有聖母瑪利亞,只要是我聽説過地,我全部祈求了一遍,可是這世界上沒有神的,即使有他們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是啊,有哪個媽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來自何方?

媽媽她當然知道。

因為她恨他,所以就把對他的恨轉嫁到我的身上,她冷淡我,不論我是做得對還是做的錯,她對我的態度都沒有變過,可是,如果這樣,她當初又幹嘛把我生出來?她討厭我,大可以當時就把我扔掉,幹嘛要等到我這麼大的時候,卻要給我一刀,還在刀上撒鹽?

難道,難道我的存在,只不過是她用來要挾他的一個工具?就像今天這樣,她用我的血驗證了她和他之間的姦情,揭發了夏家二十年前最隱秘的密事,那麼他就再沒有資格站在這裏,血實在是最好的殺手,實在是最好的工具。不是嗎?

為了夏玄凜,為了成全他,她把我留到了現在,然後就等待這一天的到來…

我在媽媽的眼中就只是因此而存在。我心裏好冷,好像渾身都被澆了冰水,沒有人注意到我,看我的眼神也不過是這地上的一隻鼻涕蟲。我看着媽媽,她這個時候正止不住地笑,她一定很得意,她隱忍了這麼多年,把我養到這麼大,就是為了這一天啊。

我再也抑制不住衝了出去,我再也不想留在這裏,再也不想留在夏家這種地獄裏。每一個人都是魔鬼!

我再次從噩夢中驚醒,醒來才發現自己的身邊有個大眼睛的女孩望着自己。

我這是在哪裏?

在倫敦啊,笨蛋。那女孩咯咯地笑,你昨天拖着我從巴黎飛到了倫敦,你就忘記了嗎?

她的笑很燦爛,這女孩單純地很,我也跟着她一起笑,想不想繼續旅行?

她點頭,然後牽起了我的手。

我習慣於這樣的奔碌,似乎自己在一條看不到盡頭也回不了頭的道路上卯足了勁頭在跑。逃跑,遠離以前的一切,拼命地逃跑…

直到那一天,我在倫敦聽到了澄哥哥的歌,我潸然淚下,我知道那首歌是澄哥哥唱給南方聽的,他們難道還沒有在一起嗎?我冷笑,原來,我還是關心着他們,原來我自始至終都無法離開自己的世界,遺忘也只是暫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