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卷第三十章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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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詩卉原本笑着的臉也不有所收斂,只替尚君澄掩飾道:“哦,他要忙工作上的事呢,總是不定時間。”大安人收起了笑,臉上有一抹憂,只是向着二老爺道:“這孩子做什麼這麼拼命?公司裏的事給下面人去做就可以了,連回家吃個飯的時間都沒有?哎,他從國外回來,我還只見過一面…”聽起來,她似乎對尚君澄所從事的工作茫然不知。
三太太像揪住一個把柄一樣,挑釁地看了對面的二老爺一眼,看起來大安人和老王爺果然並不知道尚君澄回來是做歌星的。以他們的保守,一定會為尚君澄的職業而崩潰吧。
三太太想着以後的時機,大安人則又拉着吳詩卉説了一會兒話,這才把吳詩卉給放回座位去。對着一個外人,這個吳小姐倒比夏家的孫兒輩還要親些。
吳詩卉從大安人朝這邊走過來的時候,徐南方下意識地把頭低下,身子往旁邊靠了靠,不想讓吳詩卉給認出來,可是自己就站在三太太的背後,儘管低着頭,卻還是引起了吳詩卉的注意。
徐南方能受到吳詩卉的眼光在自己的身上停留,果然,不出一秒,吳詩卉那燦爛的笑容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震驚,她也顧不得自己是在夏家,需要收斂些,直接就手指着徐南方,喊出聲來:“你怎麼在這?”吳詩卉當然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徐南方,雖然在她的眼裏,徐南方只是一個不入的下等社會里的鄉下女人,但看到徐南方卻讓吳詩卉的好心情一掃而空。她當然不會忘記徐南方是如何引得她和尚君澄之間爭吵不斷,更不會忘記飛機上徐南方自導自演地“傷害”讓尚君澄險些就永遠不理她了。
三太太看到吳詩卉一張紅撲撲的臉蛋被霜打了一般。不有些幸災樂禍,她當然猜得到吳詩卉和徐南方應該是水火不容的。
“咦?怎麼吳小姐認得南方嗎?”她地聲音剛好夠其他人聽見。
吳詩卉盯着徐南方看了好半天,對她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場合也反應了好半天。直到所有人都看着她時,吳詩卉才不屑地把目光從她的臉上收回。理所當然地説道“當然不認得。”然後就朝自己地座位走去,顯然猶把徐南方記恨在心。
只是吳詩卉一個人坐一張桌子,桌子又緊鄰着三太太和四太太坐着,想要把徐南方當作空氣。也有些不大可能。
其他人對吳詩卉突然的失儀倒也沒太在意,只是對面的二老爺在三太太看向他的時候,眼中出了寒光。三太太頗有幾分得意的笑,二老爺把吳詩卉請來,本意是要讓她討好祖輩,可是有徐南方在這裏,他地如意算盤恐怕就打不響了吧。
三太太反轉頭把手頭邊一壺被温水盂着的白瓷酒壺拎了起來,遞給徐南方,一邊低聲説道:“南方啊。去給那邊坐着的吳小姐把果子酒給斟上。她那邊的酒估計是冷的。”一股夾着果子清香的發酵香氣從三太太的手頭輕輕飄來,配着璀璨燈光下熱氣騰騰的酒席,燻得人都有些醉了。
徐南方接過酒壺。自知三太太的心思,但卻也不能反抗。端着酒壺才走了兩步。還沒靠近吳詩卉,就見她已經反轉頭來。警覺地看着自己“你又想幹什麼?”徐南方一怔,沒敢上前,只對吳詩卉説道“三太太給吳小姐換地熱果子酒。”一轉手把果子酒遞給了吳詩卉背後的女傭,自己只微微頷首就要轉身走。
還沒邁步,就只見場面上又是一陣騷動,就連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的大安人、小安人也都一起站了起來,左右兩側地小輩也不光是站着,更是從席位上挪出身子來,站在旁側,齊齊鞠躬。
而正在忙碌的傭人也紛紛停止了手上地活,乖乖地退到了後面。徐南方學着其他人往後面退了幾步,用眼角地餘光打量着外面。
只見已經有一個鶴髮童顏,看起來矍鑠矯健的老人拄着一黑枴杖出現在門口,那老人臉上帶着笑,踏進門來,約略地環顧了一下四周,把眾人都收在眼底,這才把手上地黑木枴杖往前一探,步子安穩,相比於需要人攙扶的大安人來説,眼下這個老人要健碩得多。
他二話不説就獨自一人走上了主位,把手中的枴杖給旁邊的傭人,除了坐下的時候,動作有些僵硬和遲緩,其他的時候,實在讓人無法想象老人已經將近百歲了。
那和大安人並排坐着的老人正是夏家的老王爺。徐南方識得他的那枴杖,看起來不如包金的氣派,不如鑲玉的高雅,但這枴杖用的卻是西域一種甘石木製成的,甘石木表面看起來如同一種黑的金屬,硬度也和頑石一般,甚至比頑石還要耐磨,每一木頭都有半米的直徑,像老王爺手中的這枴杖,乃是不停的打磨甘石的樹幹,若是工匠不眠不休,夜打磨,也需要整整一年,才能到此般大小,然後再經過兩年的雕刻,一年的拋光磨,才能使用。當然,最難能可貴的是這種甘石木,十分難得,更有延年益壽的功效。所以老王爺手上的這枴杖,恐怕是世上最貴的枴杖。
老王爺坐安穩了,又仰着頭看了一下場上的眾兒孫,笑道:“行了,都坐着吧。”聲音老邁卻並不孱弱。老王爺發了話,餘下的人都鞠躬行禮,這才敢入座,而後面站着的僕人也開始各自忙碌起來。徐南方也重新走回三太太的身後,幫襯着佈菜。
老王爺環顧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夏絳諮身上,夏絳諮於是沒等老王爺説話就站起身來,主動地向老王爺問起好來“爺爺,諮兒在北京的時候謹記爺爺的教誨,看了四書五經,現在已經能背下許多。…諮兒記得爺爺喜歡詩經,孫兒在北京問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學者,聽書他們前一陣子新挖掘了一個古墓,找到了一些未被孔子刪過的詩,孫兒背了幾首,背給爺爺聽啊…”夏絳諮帶有幾分諂媚,兩隻手扳在身後,簡直要拿出一副背書的架勢。他此舉足以顯示夏絳諮是早有預謀,刻意準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