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他不是傻子,並非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只是這些事情還輪不到他來置喙;他的私生活要怎麼安排,端看他自己的心情,他壓兒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他,就連站在長老身旁的父親也一樣。
“天晁,你真是愈來愈不起玩笑了。”天昱嘆了一口氣,仿似多無奈似的。
“那是因為你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天晁對着天昱暴喝,但是目光卻是斜向一臉擔憂卻又滿臉慈祥的父親。
“你們愛怎麼玩便怎麼玩,恕我不奉陪了!”可惡,只要看到他那張臉,他就想吐;而且一想到自己幾乎和他長得一模一樣,他更是想要殺了自己!
一晃眼自己也已經長到當年被他拋棄的年紀了,一想到鏡子中的自己簡直與他如出一轍,他竟會不自覺錯亂,讓那些塵封在心底的記憶再次翻騰而上;他永遠不會忘記他是如何拋棄他和母親的,更會永遠記得當天祭大會佔測出他就是北方多聞天的轉世時,他跪在他面前認錯的愚蠢面孔!
這些全都拜他的身份所賜,倘若不是因為他擁有轉世之命,他也不過是他所放棄的私生子中的一個;永遠待在陰暗的角落裏,永遠也報復不了他所帶給他的痛苦。
然而,現在的他擁有一切,不再是當年手足無措的小孩,更不是一無所有的孩童了,他有百分之百的權力破壞這個體系。
這對父親而言,才是最大的報復!
他和虛塵一樣,他們的心中只有總部的命令,甘願將自己的命運寄託在總部的預言之下。倘若他不是天眾轉世,那他又算什麼?大概是一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平凡男子吧!
哼,無所謂了,反正揮霍了這麼多年,也算是夠本。從現在開始,他只要什麼都不做,就可以達到報復他的目的了。
“晁,你現在還不能走。”天起隨即派四位次長將天晁攔下。
“那是因為你尚未覺醒,你對於擁有這份天命到疑惑。”天晁瞪視着將自己團團圍住的四位次長,怒由心生卻不敢造次。
“我永遠也不會覺醒的,説不定你本就找錯人了。”他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甚至認為自己不是所謂的轉世之體,以往不説是因為他想借此報復父親,但現在已是最後一次的天祭前夕了,也差不多可以告訴他們真相,好讓他們還有幾天的時間去尋找真正轉世之人。
這算是他最大的良善了,可別不知足啊!
“不,你只是尚未覺醒。”天起仍是十分篤定,隨即又下達命令:“將他帶到壇中,你們三個也一道來。”其他三位天眾依言走向壇上,長老隨即按下身後的按鈕,後頭的牆壁旋即打開,出一張泛黃的畫紙,而畫紙上則是一張女人的畫像。畫中的女人有着不可方物的美麗,一種令人屏息以待而不敢褻瀆的存在,令整個大廳瞬間靜寂下來,就連暴躁不已的天晁亦是。
懊死,長老只會使出這一招,總是在每一次的會議之後讓他們看這一張天女畫像,而見鬼的是…不只他,連其他三位天眾亦無法將視線移開,逃避不了那種暈黃詭異的氛圍,一道温暖的空氣彷彿在剎那間淨化了他的心靈,不斷地呼喚沉寂在他體內已久的靈魂。
畫像上的女人有着一雙教人移不開視線的水眸,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美,光是站在這裏,他便可以覺到她的光芒不斷地灑落在他的心上;也因為如此,他才會掙不了。
可惡,他沒有一次掙得了!
***虛塵你這個混帳,該不會是把自己是個女人的事都給忘了?
虛塵坐在總部二樓的貴賓室裏,一臉傻愣地回想着在美國遇上狙擊時,天晁同她説的話。
那覺像是他在關心她。
必心她?
他不是向來最討厭看到她的,為何要關心她呢?
他嘴裏説的話,永遠和他眼眸中所噙的意味不同,和他所做出來的行為不同,總是令她不知所措。就像在美國時,他總是無情地對她咆哮,然而將她抱在懷中的雙手,卻是恁地温柔…
虛塵攤開自己的手,盯着自己的手心為了學習各種求生技能而磨出來的繭,看着一雙不像是女孩子的糙手心。那一刻,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強迫她放掉緊握在手中、與她形影不離的槍,彷彿在她的面前立起一片高牆,要為她擋去看不見的危險,在她的心底起莫名的翻騰。
沒有人這樣對待過她,也沒有人願意保護她,她通常只能自己保護自己;可是他卻不願意讓她涉險,結果原本該被保護的人變成了保鏢。説起來,她真的是一個失敗的護法。
然而,沉在心底讓她到難以言喻的滋味,卻不純然是懊惱,還有許多她理不清、亦沒有人教導過她的情愫…
子一年一年地過,身為護法的她,卻愈來愈不瞭解他了。
是因為兩人鮮少聚在一起,才會讓兩人之間的距離如此遙遠嗎?
事到如今,她連自己也愈來愈不瞭解了。
“你在想什麼?”輕柔如風的耳語帶着讓人舒服的音調在虛塵的耳邊響起,她不抬頭看着走到自己身旁的殘月。
“殘月。”她輕喃着。
既有四大天眾,自有四大護法,而四大護法之中只有她和殘月是女,與她走得近一點的亦是殘月。
“你好像有心事。”這是一個好現象。
四大護法皆是在幼年時期便開始接受總部安排的訓練,遠離家園,甚至要遺忘自己的家人和姓氏,在一連串艱苛的訓練中求生存。
而這一連串的訓練下來,很容易讓人忘了自我,就像虛塵和滅,他們兩個是當年教官評估歷代以來最為優秀的護法;然而對那些能夠承擔痛苦而得到教官稱讚的人,卻不見得是件好事。
時間一久,虛塵慢慢忘了身為一個人很重要的心,她會把正常人應該有的喜怒哀樂都給忘了,像是一個只聽從上級命令的木偶,忘記自個兒原本也不過是個人罷了。
“我是一個很失敗的護法。”虛塵有點自責地低訴着。
這樣的覺是自責嗎?或者該説,除了自責以外,彷彿還有其他的情緒;然而時間一久,她卻忘了那到底是怎樣的覺。教官所排的課程太滿了,她的腦袋裏除了任務和技能訓練,其他的都記不住,包括她原本的名字和她的家人。
“是天晁説的嗎?”殘月倒是有點意外竟有人嫌棄她的能力。
“不,是我這麼認為的。”也是她第一次無法肯定自己的能力,對自己的能力起疑。
“發生什麼事了?”她們之間的對話總是無比的簡短,但是句句皆説到重點;到底是天所為,還是經過訓練後的後遺症,那就不得而知了。
重要的是,她們可以瞭解彼此的心情,畢竟她們是所有護法和守衞軍中僅有的兩個女孩。
“我的主子不要我的保護,甚至改變我們之間原本的關係,我變成了被保護的人。”然而事實真只是這麼單純嗎?説真的,她無法這麼認定。
“這樣有什麼不好嗎?”一道低沉富有磁的聲音傳來,虛塵抬眼一看,是最疼惜她的破星;望着他一雙如寒星般人的魅眸,她不笑了。彷彿有一種錯覺,好似大夥兒已經分離很久,現在再見面,那覺是如此令人喜悦。
“沒有什麼好與不好,只是我覺得自己沒有盡到應盡的任務。”虛塵試着辯解,卻又對這樣的説法存疑。
“傻女孩,倘若自個兒的主子可以保護自己的話,那咱們不是輕鬆多了,你又有什麼好不滿的?”破星坐在她的身旁,大手自然地擁緊她的肩,儼然把她當成與自己十分親密的人般。
“可是我總覺得…”
“虛塵!”正當虛塵還想要再問什麼時,卻聽到天晁狂怒的聲音在偌大的貴賓室裏響起,她一抬眼,便見到他宛若是一隻睥睨萬物的猛獅,怒不可遏地瞪視着她。
唉,她又做錯什麼了?
為什麼他每次見到她,總是一副氣焰高漲的模樣?
一年一次的總部大會規定只有長老、次長和天眾們才能進入,所以她才會在二樓的貴賓室等他,她應該沒有忽略什麼細節,或者是做錯了什麼事吧?
“走了!”天晁惡狠狠地吼了一句,隨即便轉身離去,心底有一把燒不透的火焰。
簡直是可惡透頂!他好不容易從總部大會逃出來,本想趕緊將她帶回家,孰知她居然在貴賓室裏和破星狀似親暱的擁抱着。
走了兩步,發覺後頭沒有腳步聲,看見她還愣在貴賓室裏,他不覺又火大地吼了一句:“如果你現在不想走的話,往後也犯不着再待在我的身邊了!”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