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話給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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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話給他温暖宗執眨了眨眼,視線由濛漸漸變得清晰。目光最初接觸到的,是一片素藍的天花板,平素最悉的裝飾牆紙——是他自己的卧房。
他猛地坐起身,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原本鞭笞留下的大小傷痕全已上了藥,嚴重的傷處則用乾淨的白紗布裹覆蓋住,身體清清的,顯然是在他睡時儼然細細為他打理過了的。
只是…他猛地轉頭去看身旁的牀位,觸手摸上去有些冰涼。原本膩人而令人留戀的軀體温熱彷彿只是遙遠的一場夢,完成他所有期待已久的夢想與渴望,可是…十二點一過,一切華美終究變成泡沫一場。
漸漸握緊的手掌捏住牀單,死死地揪着。宗執瞪着那塊明顯曾有個人睡卧過的痕跡,忽地捂住自己的腦袋,痛苦地彎下去。
然而,當他拖着沉重的腳步出了卧室,赫然發現廚房理台後,那個纖細忙碌的身影,以及面前嫋嫋的霧氣掩映住了那張秀致的面容。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眼。
多希望這一次不是他的幻覺!他最害怕的,是曾經珍視或是已然決定要放在心裏守護的,卻又再一次翻臉,將他狠狠丟在身後…彷彿這世界一切都是重要的,惟有他…惟有他是可以被放棄掉的,可以不去在意的!
他想要的,也只不過是對自己的珍重啊…難道他只能做那個被拋棄的,連得到幸福的權利都沒有嗎?
彷彿覺到他目光的視,以及內裏藴含的滿滿動情緒,那纖細的身影轉過身來,笑望着他,眼睛似眯起來很是愉快的樣子。
“你起來啦?我正在做午飯,一會就可以吃了。”他抿抿,忽然衝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裏。手臂那麼用力,像是要永生永世都不再放開,生怕她再度悄悄離開。
她的下頜抵在他的肩胛處,面上出一絲滿意的微笑。伸手輕撫他的背脊,柔軟的女音彷彿在藉委屈哭泣的孩童“怎麼了?”
“不要走…”他的聲音悶悶的,掩在她的長髮裏,聽在她耳中嗡嗡的有些發癢,卻更像是一種聲嘶力竭的嘶吼,令人無法忽略“不要走!我很害怕…別離開我,別…別再丟下我!”少女的柔荑輕撫他的面頰,暖暖的,柔柔的。她直直望着他,從身上套着的圍裙口袋裏取出一把鑰匙。
“我將三樓的調教室鎖上門,這是鑰匙。”她微笑,眼中閃爍柔柔的光,將鑰匙進他掌心“屬於你的…由你決定。”這是一個訊號。他清楚知道,那裏是她的噩夢,是她對他恐懼的來源。然而那裏也代表着他內心過去的黑暗與暴,壓抑與痛苦。
他推回她的手,連同那隻鑰匙,笑道:“不,還是由適當的人來保管,才最合適。”
“你確定了?”她仰頭看他,樣子似笑非笑。
“哈哈——”宗執大笑,摟住她狠狠親了她臉頰一口,嘖嘖有聲“看來你是真的不怕我了啊!這可不行,後我豈不是要被死死吃定?”她眨眨眼“那你自己決定,要不要被我吃定?”説着,一扭頭,她驚叫一聲,猛地回手捶他一拳,又手忙腳亂地去關打火閥。
“啊…”她哀嚎一聲“粥都糊了!”他好笑地低頭,將温熱的印在她嘴角,低低呢喃:“別吃粥了…我想吃掉的,是你…”她伸手去捶他,卻被他牢牢握住小拳頭。
宗執勾起角,舌有些笨拙地探出,勾住她的丁香小舌,細細婉轉糾纏。
雖然吻技生澀,不過,多多訓練…就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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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執對你的態度變了,可以想象…不過,是出於什麼心態,你知道嗎?”樂正驍笑地問單白。
她沒有説話,只是臨窗站着,手指無意識地輕捻窗簾上的蘇。然而她很快發現自己的小動作,隨即迅速將手縮回寬大的睡袍水袖中。
從無我那裏回來之後,她多了一項愛好。樂正的宅子裏存了她大多數的行李物品,其中包括她四處蒐集,連帶無我送給她的數十套珍貴質地浴衣。
而單白此時身着一襲淡粉櫻花打底的團繡浴衣,長度僅及膝蓋上方,底下現出一雙修長白膩的美腿,直的,連帶着柔軟的肢也是一溜筆直的。饒是有些神恍惚,她的背脊立,彷彿暗含着一種備戰的謹慎姿態。
“宗執麼…”她淡淡笑了起來。
看起來,宗執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童,只是想以某種烈的手段,哪怕得到的是對方痛苦掙扎,乃至恐懼憎恨的眼神…他也不過是,只想在這種變態的滿足中,獲得自己臆想與幻求的在意。
他怕被人丟下,所以他寧可轉變角成為令人痛恨的施者,以手段嚴苛來保護自己內心最脆弱的殼。明明想要得到什麼,可是所使用的方式卻是令人不敢苟同。
其實,他要的只是關愛,以及專注的視線。
以前宗執是絲毫不敢期待的,所以他虛偽。現在麼…單白手裏攥了一黑一紅兩隻管油筆,走到貼着五張照片的牆面前,正數第二張,正是映着宗執偽裝出來的陽光笑臉。
她先是用黑筆,隨心所地給照片上的陽光少年填上兩隻大大的熊貓眼,又在中間加了一橫,左右兩邊添了兩筆——好嘛,給人家戴上一副黑邊眼鏡了!
隨即,紅的筆頭在上面斜斜劃出兩道深痕。
又是一個叉。
單白甩甩手,擰擰脖子“有點累呢。”樂正驍會意一笑,上前一把將她橫抱而起,坐在沙發上,讓她倚靠在自己前,而他則在身後為她捏背肩,伺候得無微不至。
單白微微回頭。
“下一個…該他了呢…”少女倩然一笑,纖白的指尖遙遙指準了某張照片。
她倏地一彈手指“驍,有件事需要你幫我查一下。”
“洗耳恭聽。”她想了想,取來上次舅舅派人送來的文件,將最後那印滿賬户號碼與户名的紙頁給樂正驍“幫我查查這些户名人士的背景——”不料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推了推“不需要。”
“嗯?”她回頭,直直望向他,眼神鋭利。
樂正驍輕輕一笑“放輕鬆放輕鬆。我説不需要的意思,表示我現在就能回答你——這些户頭,都歸屬我名下。”單白被噎了一下,明顯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個答案!她不到有些震驚“為什麼?”她瞪着他,雙眼似要冒出火來“為什麼!”為什麼當初出錢幫她完成父母喪禮,卻偏要以眾多鄰里的身份把錢給她?!
為什麼明明可以直接幫助她,卻要以這種曲折的方式?!
她看向他的雙眼倏地狠厲起來。
莫非——然而他卻以掌心輕輕蓋住她怒睜的雙眼,低低輕嘆一聲。
光亮一瞬間被掩去,赫然降臨的黑暗令她幾乎無所適從。父母的死,是橫亙她心頭最大的隱秘,而害死他們真正的兇手一直逍遙法外,則是即便此時冷心冷情的她也依然無法容忍的事!
她有些害怕。不,別告訴她,她最後的盟友背後卻隱藏着這麼大一個秘密,騙着她,唬着她…而她都在做什麼!
“不。”樂正驍温潤的聲音響起,含着淡淡的安撫氣息,貼近她“我只是伸出援手而已。”她想要扯開他遮擋住自己視線的大掌,力氣卻比不過他,不由得吊高眉梢譏諷道:“我怎麼能相信你!空口無憑,天知道誰問心有愧!”
“我自是知道自己做過什麼,又沒做什麼。”他低低笑了起來,腔震動緊貼着她的背脊,温熱以及波動在此時只令她如芒在背。
“乖,細細地想…難道,你對此,對我,真的沒有任何印象麼?”單白愣住。
這不是他第一次説這樣的話,他明顯是在説他是見過她的…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
她有些不悦地低叫“我不懂你在説什麼!”他摟緊她,背後他的臉上無奈地苦笑。
這世上,有人難過的,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可也有人,害怕的是宿命,強悍的是命運,一手撥了那麼多糾纏的情節,卻令人無處可逃。
他第一次見她,是在她父母的喪禮上。那時,他應某人的要求前去幫助,卻又不希望車禍的餘下家屬在之後重新來找麻煩,於是安排名下各隱蔽户頭分別撥出小額款項,付於她的鄰里,謊稱是他們幫助她完成一切喪禮事宜。
只是在喪禮上,他也去了。他遙遙站在暗處,並不想惹來風波,可是沒想到…命運,安排他遇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