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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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的天空出了一絲光明,預示着新的一天即將降臨。可是,那光明轉瞬間又被一片黑暗籠罩住。
據説,朱元璋自幼喪失雙親,跟隨姐姐度。姐夫對他很不好,從不讓他吃飽飯。朱元璋一怒之下
起了要飯
,開始了長達數年的乞丐生涯。
這一天是舊曆的五月端午。當地習俗,端午節的粽子要趕在前一晚上做好,因為端午節這
忌水。朱元璋看到家家户户都趕着做粽子,還不時地飄來一股股熱粽子的香甜味。他不覺一陣陣飢餓難耐。常言道:“飢不擇食。”朱元璋也同樣如此。他藉着月黑之夜,潛入人家的廚房裏,慌亂之中,連粽子帶鍋一起給人家端了去。他吃完了粽子,看着那口空鍋,不
後悔起來:不該偷人家的東西。可是後悔也沒有用啊!得想個彌補過錯的辦法呀。他想來想去,覺得應該趁天黑把鍋送給人家。可是,他剛剛把鍋舉過頭頂,雄雞就啼叫了。天要亮了,怎麼辦呢?他只好向蒼天禱告:“老天爺呀,請您讓天再黑一黑吧,您無論如何也得讓我把鍋送給人家呀!”説來也怪,那天就真的又黑起來了。
從那一天起,每天天快亮的時候都要再黑一陣子,這就是人們常説的“黎明前的黑暗”桂晴一覺醒來,正要推醒身邊的冤家,腮幫卻被誰輕輕地杵了一下。她急忙睜開眼睛,原來正是這個該死的。
鮑福也剛剛起牀。他醒來的時候,看到桂晴睡得正香,不忍叫醒。現在她既然醒了,他便衝着她那泛着紅暈的臉蛋兒嫣然一笑:“睡得好嗎?”
“不好。”桂晴白了他一眼,然後穿衣服。
“是不是昨晚沒過癮?”鮑福壞笑道。
“是又怎麼樣?”桂晴媚笑道。
“要不要再來一會兒?”
“沒正經的!”桂晴下意識地往門口望了一眼,啐道:“小聖他們要上學去了,讓他們聽見有你好瞧的!還不快去辦你的正經事兒?説不定人家正在大門口等着你呢。”
“我這不是正準備去嗎?”正説着,只聽牆頭外面有人問:“小聖,你爸爸起牀了沒?”學智回答:“好像剛起來吧。”
“起來了,二哥,我正要去叫你呢。”鮑福衝着窗户喊道。
“還不趕快出去,還等着二哥到咱屋裏來説話嗎?”桂晴瞟了他一眼,面驀然一紅。
鮑福走出大門,看見昭闐正站在椿樹底下煙。煙才燃了半截,估計他等得不會太久。鮑福上前搭話:“昨兒晚我回來得晚了點兒,沒好意思敲你的門。”昭闐沒有接他的話茬,而是另起一行:“情況有些變化,公社的張秘書去縣裏開會了,所以上報的時間又推遲了十天。條件跟上次傳達的也不完全一樣,貧管代表必須是貧農,上次傳達的是,下中農也可以,這一條對咱特別有利。”昭闐説到這裏,臉上
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鮑福納悶:既然情況有變,而且時間又有所推遲,你一大早就來叫我幹什麼?他正要問,卻聽到昭闐接着説:“不過,大哥那邊還是個麻煩事兒。昨兒我找過他好幾次,最後一次跟他吵了起來。”
“別,別。”鮑福本能地説。
“我想,下一步咱這麼辦…”剛説到這裏,只見小溶氣吁吁地跑過來。昭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急忙停下來,問道:“怎麼回事兒?”小溶説:“俺姑父來啦,俺爺爺和俺大爺都出去了,俺
叫你去陪他説話。”
“知道了。”昭闐聽了,長鬆了一口氣。他又對鮑福説:“那就等到中午放學後,咱兄弟倆再合計合計。”説完,就朝他父親那邊去了。
鮑福回到家裏,還沒有想好先辦哪檔子事兒,就聽外面有人叫喊:“家裏有人嗎?”小狗“忽”地一下竄到大門口,一陣亂叫。
文氏從門縫裏窺視了一眼,猜測道:“可能是要飯的。”於是嘟囔道:“這一大早就上門要飯,誰家會有現成的!”又吩咐桂晴道:“小聖他娘,要飯的來了,你掰一塊乾糧給他。”
“就來了。”正在燒飯的桂晴聞聲拿着多半塊黃面饅頭慌忙走出。
“他大嬸子,我不是要飯的,我是你圭汝大哥呀!”門外叫道。
啊,文圭汝?村裏的二號人物?他來幹啥?文氏驚呆了,她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在文氏的印象中“文圭汝”三個字除了跟批判大會結合在一起,再沒人無故提起。有時婦女嚇唬不聽話的孩子,只要説一句“文圭汝來了!”孩子就會立刻老實起來。難道兒子在外面闖了禍了?要不就是自己疑神疑鬼的事兒被他知道了?天哪,這可如何是好呢?
只這一分神的工夫,文圭汝又發話了:“他大嬸子,還沒有聽出我的聲音嗎?”聲音並不像平常那樣凶神惡煞,好像還和藹。
“聽出來了!”文氏顫抖着雙手把門打開“你看看,你看看,這一大早的,您就忙活起來啦。您咋恁稀罕?快進來坐坐吧。”文圭汝進了院子。鮑福、桂晴也熱情地打招呼。他們想想剛才的誤會,未免有些尷尬。特別是桂晴,手裏還拿着多半個黃饅頭,此時扔也不是,拿着又不好看。她只好給自己找了個台階:“大爺,飯我這就做好了,待會兒咱們一塊吃。”説完,她獨自回廚房去了。
“不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是關於俺大嬸子的事兒。”他怕文氏聽不明白,又轉而向着鮑福:“是關於你的事兒。”説着,徑直地朝任氏屋裏走去。
文氏雖然還很納悶,但畢竟心裏寬鬆多了,因為她非常清楚,任氏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當作鬥爭的對象。
鮑福心裏倒很坦然。他搶先一步,打開的房門。
老人家也剛起牀,還沒有洗臉,一個人在裏屋不知道正忙活着啥,外面的説話聲一點兒都沒能驚動她,以至於文圭汝走進她的房間,她都沒有察覺。
“老人家,您早啊!”文圭汝畢恭畢敬地招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