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品茶時的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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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紫煙的意料之中，淡淡一笑:“葉紫煙曾是殿下的弟媳，今又如何能成為殿下的正妃？殿下還是不要説笑了。”

“我沒有説笑。”軒轅昊天正道:“我是認真的！”

“不管是不是説笑，我葉紫煙都沒有資格成為殿下的妃子！”

“以前或許別人會這樣認為，但是自從悟心大師斷言之後，再不會有人敢這樣認為！”軒轅昊天無比自信。

“殿下何必多此一舉呢？葉家既是皇上的臣子，只需皇上一道聖旨，又何必管葉紫煙願意不願意呢？”皇家總是最虛偽的，希望表面功夫，既達到目的，又留得美名。

“你和別人不同！”軒轅昊天出乎意料地用修長的手輕輕拂過紫煙的櫻，語氣曖昧，“我總希望你是心甘情願地嫁給我！”紫煙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軒轅昊天，世人眼中温和大氣的太子爺，幾時也有這樣的一面？

“好嗎？”他繼續着那種曖昧的語氣。

紫煙驀地推開他的手，他眼中不悦之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捕捉不住。

“不可以！”

“本宮説可以就可以！”他冷冷地打斷了紫煙的話。

紫煙盯着軒轅昊天那張不可一世的臉，驟然行禮:“臣女告退！”不等他説話，轉身就往外走去。

忽然，一列長槍仗劍的御林軍出現在了紫煙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為首的竟是太子的貼身侍衞追風逐月。

紫煙憤怒不已，回過身去，冷冷地盯着軒轅昊天，“未知殿下這是何意？”心下突然一驚，自己還是對這位傳聞中温潤如玉的太子殿下了解太少了，誰能想到，對自己一個女人，太子爺也會有這番舉動！

自己並沒有把這羣御林軍放在眼裏，問題是，自己武功再高，葉家也始終是皇上的臣子，若是公然和未來的儲君，太子的貼身侍衞大打出手，不等同於謀反嗎？那個時候，縱是神仙也保不住自己。

軒轅昊天如此設計自己，難道真的是要自己這隻帝王燕心甘情願地嫁給他？

紫煙低頭苦思對策，忽然抬頭對着軒轅昊天嫵媚一笑，軒轅昊天只覺眼前一陣風拂過，“殿下盛情，紫煙卻之不恭！”大大方方地坐到軒轅昊天的琴案前，手指輕動，一首慷慨昂的《無衣》揮灑而出。

軒轅昊天臉微變，他原以為紫煙是改變主意了，沒想到她竟然借《無衣》來告訴自己她的心意。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秦風·無衣》是一首對抗入侵者的軍中戰歌，在反入侵的戰爭中，軍中將士表現出英勇無畏的尚武神，是一首慷慨戰歌。

他怎會不知道？紫煙在借這首《秦風·無衣》告訴自己她誓與葉家軍同生共死，也在提醒皇家不要忘記葉家軍曾經的赫赫戰功，葉家軍，那個曾經浴血奮戰，力保東翰江山的葉家軍，聰明的葉氏家族，向來低調，從未居功自傲過，但是，現在紫煙居然在這個時候提起葉家軍曾經的輝煌，他豈會不明白？

除非紫煙自己願意，不管是嫁給他，還是去西嶽和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她在同自己的命運搏鬥，她在告訴自己，她不是可以任人擺佈的棋子，是否真的是皇家做的太過分？數次利用這樣一個女子的婚姻來穩固自己的江山，終於得她不再隱忍？

軒轅昊天正在紫煙的琴聲中沉思，卻見歐陽宇風疾步走來，“爺，辰王爺來了，在外面求見！”紫煙雖在撫琴，聽力卻極佳，軒轅浩辰來幹什麼？雅馨樓今被太子殿下包了下來，不讓外人進來，想不到軒轅浩辰居然來了？

紫煙不動聲，繼續撫琴，軒轅昊天也不回覆歐陽宇風的話，直至一曲終。

歐陽宇風看着淡坐琴案之前，波瀾不驚的平南郡主，眼裏閃過一絲異樣。

“讓他進來！”軒轅昊天道，聽不出喜怒。

“是！”歐陽宇風下去了。

一襲紅衣，玄紋雲袖的軒轅浩辰走了進來，似乎帶來了一陣強烈的風。

“臣弟參見太子殿下！”他俯身行禮。

軒轅昊天一改剛才的正，慵懶道:“浩辰也來了，一起坐吧！”從如能人。當朝太子如此隨意，按理説軒轅浩辰也會顧忌君臣之禮，推搪一番，或是位於下座，誰知他竟坦然地坐在軒轅昊天的旁邊，“臣弟謝過太子殿下！”眼睛似乎不經意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紫煙，緩緩道:“原來平南郡主也在！”紫煙才不相信他會不知道自己也在，軒轅昊天包下整間茶樓，不讓外人擅入，他都能找來，就説明他對這裏的一切都是知情的。

對他輕輕一點頭，算是行禮，她都不想起身。

“浩辰今來找本宮有何要事？”軒轅昊天見狀，微微一笑。

“其實也沒什麼事，這雅馨樓的茶一直是臣弟的最愛，臣弟有幸，今在這裏遇到殿下也有這份雅興，斗膽請殿下一同品茶，臣弟最愛這裏的碧螺，殿下不妨一同試下？”軒轅浩辰的話雖説的極為恭敬，一口一個臣弟，紫煙卻從他的話聽不出絲毫的尊敬，反而是漫不經心，灑隨意，一點都聽不出來對未來儲君的敬意。

也是，他們以前或許只有暗鬥，現在轉到明爭，大家已經心知肚明，軒轅浩辰自然沒有必要在這種私下場合裏對軒轅昊天虛偽地恭恭敬敬。

軒轅昊天似乎並不在意，可是坐對面的紫煙卻從他的眼裏清楚地看到了一絲狠戾，看來這位傳説中温和的太子並不像外界以為的那般柔和，“本宮素來不愛碧螺，本宮只愛西湖龍井！”

“細嚼花須味亦長，新芽一粟葉間藏。稍經臘雪侵肌瘦，旋得雷發地狂。開落空山誰比數，烝烹來歲最先嚐。枝枯葉硬天真在，踏遍牛羊未改香。”軒轅浩辰淡笑道:“也是，每個人的品味不同，喜歡的茶自然不一樣，臣弟明白。”

“未知平南郡主喜歡的是哪一種？”軒轅昊天把目光轉向對面的紫煙。

這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看似雲淡風輕，卻暗地裏槍舌劍，現在把矛頭指向自己，碧螺是軒轅浩辰第一次喝自己的茶的時候，自己當時泡的，那股淡淡的清香似乎還縈繞在心間。

要自己在他們兩個面前做出選擇嗎？誰都不會相信軒轅昊天只是簡單地一句問自己喜歡什麼茶。連軒轅浩辰的眼睛也緊緊地盯着自己，眼底閃着不明的深意。

在這四道如劍般鋭利的目光注視下，輕柔道:“野泉煙火白雲間，坐飲香茶愛此山，巖下維舟不忍去，青溪水暮潺潺。回殿下，我喜歡的是茉莉花茶！”偏就不按照你們的意思來回答，告訴你們，我有自己的喜好，有自己的尊嚴，並不是你們任何一個男人的附屬品。

軒轅昊天面部微微一動，軒轅浩辰依然沒什麼變化。

紫煙語落未久，軒轅昊天朗聲道:“上茶！”立即有人送了三份各自不同的茶到三人面前。

紫煙看了送到自己面前的居然就是茉莉花茶，送到軒轅浩辰面前的是庭碧螺，而送到軒轅昊天面前的自然是西湖龍井茶了。

軒轅昊天淡淡品了一口茶，鳳目掃過身旁的軒轅浩辰和對面的紫煙，道:“本宮還是喜歡這龍井茶，鮮醇甘，淡而有味，香氣馥郁，湯清澈明亮，本宮也喜歡清淡的茶，茉莉花茶本宮一樣喜歡，庭碧螺雖是好茶，可是味道太濃，鋒芒太，終究上不得大雅之堂！”

“殿下果然是茶中聖手，可臣弟還是甚愛這庭碧螺，它雖香氣濃郁，卻滋味甘醇，回味綿長，別有一番味道！”這兩個男人，連品個茶都不得消停，面前的茉莉花茶芳香四溢，竟是起了紫煙品茗的雅興。

“茶道貴以專，茶的香澀，世人共識。飲茶若能心無旁騖，相逢相慶宜飲茶，即使分離，也哀而不傷，因為明淨，怨而不亢，因為厚道；茶別於水而不忘本，潤肺腑，滌鬱結，茶濃茶淡，心意盎然。”這兩個男人的確是世間頂尖的男子，若是單獨在的話，也能品出淡淡茶香，只是他們都在茶裏面添加了太多的紛爭，白白費了好茶。

記得曾在白雲山莊飲過的茉莉花茶，小小的，一朵朵，猶帶高原的清香，用燒開的泉水沖泡。看茶漸成淡綠，盛在瓷白的茶杯裏，彷彿不是茶，而是瓊漿玉脂。端起，一股淡淡的玫瑰香盪開。抿一口，那味就在舌腔裏，惹得齒生香。

不是任何人都能品到茶的意藴的，即使是上等的好茶放在一個不懂得品味的人的面前，他也覺不到茶的幽香。

軒轅昊天眼波動，朗笑一聲:“還是平南郡主説的好，茶道貴以專，心神不定則無法品嚐茶的醇香！”幾人再無語，各自品着面前的茶，紫煙此話一出，兩人要再是明爭暗鬥，就證明了自己心神不定，無疑是在對手面前示弱。

一時間，只聽得到三人用杯蓋滑動茶葉的聲音，除此之外，寂靜無聲，氣氛還是沉悶地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