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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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臣披上晨衣，扶過一個又一個桌椅，移到前廳，推開窗。她需要呼新鮮空氣，不然她會變成蕈類。沒想到她這麼不中用！竟足足躺了三個月。

初的破曉，氣候宜人。庭院裏，深綠的松柏顯得更加拔，許多鳥籠勾在樹枝間，翠鳥、畫眉、鸚鵡等，在充斥着花香的空氣裏放開嗓子，這就叫“放鳥”馬要常跑，才能行千里；鳥要在清晨提到樹林裏，嗓音才會越來越清脆。她會這樣清楚，是因為師父也有養鳥。晨風拂面，鳥語花香，她覺得三個月來的積勞，頃刻間都消散了。

正當她沉醉在美景之際，忽見巽太子從正殿走出來，他拉開馬步，揮動寶劍，劈、斬、點、挑、、刺，時而飛騰，時而撒走，每一個招式，都是力與美的結合，尤其金黃的陽光映在劍上的光芒，令人眼花亂，美不勝收。

有功夫底子畢竟不一樣，復原得比較快。

但他好得越快，她就越緊張，離上藥的子越近，她心裏的害怕就越深。十幾年的身分一被揭，她還真不知怎麼做回女人？

“唉！”她重重地嘆口氣。那個被風鶴鏡調教成頂天立地的男子跑到哪裏去了？巽太子、康妃、無雙公主這三個人，使她心力瘁。

多少個不眠的夜，她輾轉思量，閒愁萬疊，都由這三人而起。一浮起巽太子的身影，便沒來由的興奮、動與恐懼，然後又想到康妃、無雙公主，立刻滿腹煩惱，百般無奈，既無法剋制，又不能驅除，簡直是自討苦吃了。

“小安！”她回身喚道。

她要跟小安説話，不管談什麼都好，只要能使她不再去轉那些折磨人的念頭。自她受傷以來，小安就在外室打起地鋪，以方便照顧她。

“嗯…”小安含含糊糊地應着，隨即又響起了輕微的鼾聲。

風波臣只得移目窗外，凝視那個吹皺一池水的男子，眸中充滿了不可告人的糾纏，層層重重的心事，要説與誰人聽？

微熹的晨光中，從側殿走出一個人來，娉婷婀娜、儀態萬千，她雖沒看到那人的正面，但那風情萬種的姿態，全宮中只有康妃。沒錯，就是她，穿花拂柳，踏着晨，朝巽太子練劍的地方走來。

產後的康妃，更有韻味了，亂而不失美的墜馬髻，和身穿輕薄紗羅，外披火紅罩袍的模樣，一看就知她才剛起牀。

倏地，她彷佛看見了什麼，她不相信地了眼，極目望向康妃袒了領子的細頸，那裏有一處鮮紅的吻痕！

這代表着，他們昨晚——風波臣阻止自己想下去，卻阻止不了整顆心痛起來。

看來，在這個風好、雲好、天氣好、人人好的子裏，就只有她一人不好。她抬頭看着蒼穹，強迫不爭氣的淚水迴到那已快決堤的心湖。

不能哭，她不能忘了自已目前的身分——有淚不輕彈的男子！

“臣妾叩請殿下早安。”康妃跪下身去。

“愛妃請起，不必多禮。”巽太子一手持劍，伸出另一手去攙扶康妃。

風波臣咬着下，心中湧起陣陣無可言喻的淒涼；他和康妃像一對恩愛夫。怎麼辦？她的情放得太快，也太深，收不回來了…

“身子還沒完全好，這麼動着，怕要首傷復發了。”康妃賢慧地説。

他是為了另一個人着想，才會這麼不顧一切的練功。她心裏明白得很。

“我不要緊，倒是風波臣，時間越久，她的淤傷越難清除。”

“大內高手如雲，何必非得殿下呢？何況他們馬上就可以進行。”康妃抱怨道。

“他為我和母后受傷，為她盡點心力也是應該的。”巽太子和緩地説。

她的身子怎能讓別的男人看？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這樣拖著，對他不是反而不好。”康妃帶着關懷地説。其實，她才不關心風波臣的死活，她的用意，在於減少太子和風波臣過於接近。

“這件事就這樣做，你不用心了。”太子悶悶地説。

康妃轉移話題，“殿下，你還沒為皇兒取名？”蒼天有眼，她生了個皇子！看來，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屬了！

“嗯…”巽太子沉思。他為人父了，可是他一點喜悦也沒有，反倒有歉疚的覺，覺得對不起風波臣，也對不起康妃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