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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爰姑説昨夜金城下過小雨,可惜疏月殿外的櫻花本開得正好,誰料今起來時,滿樹粉白粉紅的都不見了,一場雨後,唯見滿地散着落花。言罷,她望着獨自怔在樹下的我搖頭嘆息,沉默片刻後,便去長慶殿為無顏叫隨身的內侍送來換洗衣裳了。
我抬頭看了一會。
水洗過後的綠葉綴着零落橫開的樹枝,凝着晨,在下靜靜湛放着五彩夢幻的光芒,雖不及花朵盛開的明媚鮮妍,如今看來,卻也是生氣盎然得很。只是…
我垂眸,指尖輕輕撫摸過掌心的玉佩,心中暗自傷:眼前景緻再怎麼悉卻還是缺了些什麼,比如往昔的人,往昔的樂聲,往昔的歡語笑言…
如今阿姐的消息是有了,可是,接下去又該如何?
我偏過頭,瞧着阿姐往撫琴的那塊大石,愣了許久,方俯下身,捲袖拂去了那落在石上厚厚的一層。猶沾雨水的滑過手心,觸得肌膚微生涼意。
陽光自繁密的枝葉間灑下,照在淡青的石上,斑影圈圈,顫顫微微地晃動不停。我定睛看着,直到眼睛被那光亮灼的一片朦朧,這才站直身扭過頭想要回殿裏。
轉身的剎那,許是俯身久了竟頭暈目眩起來,眼前一黑,腳下踉蹌。
手下意識地伸出去找依靠,冷不防卻碰上一個温熱的身子,我正猶疑時,間卻有一雙手臂扶過來穩住我,輕輕一帶,他便抱着我坐在了大石上-“想去見他?想去看看夷姜?”涼涼的聲音穿透的温暖,貼近我的耳畔響起,直刺人心。
我愣了一下,而後閉目搖搖頭,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臉頰貼在他濕漉漉的髮絲上,不説話。
“為什麼?”他低聲問,嗓音不知為何有點啞有點沉,呼靠近我的脖頸時,有悉的琥珀香氣和沐浴後好聞的花香縈繞鼻端。
我眼睛,待眼前光線一點點明朗時,方凝眸望向他,思了一會後,才道:“你準備如何處置湑君?”阿姐若要見我,必會求我放過湑君,只是這等事端,我又如何能左右得了?見了,徒增她毫無希望的期翼,不見,又思念擔憂甚緊。
無顏沉,眸子暗黑如夜,光華淡隱。他抬了抬頭,濕濕的銀髮散在肩上,有水珠沿着那如玉俊美的面頰滑下來,一滴掉落,沾在我的眉尖。
突地他一笑,手指拭去我眉尖濕潤的同時,口中輕聲道:“還能如何?自是要殺了才安心。”
“能不能不殺?”我小心試探。
他垂眸,目光一瞬有點冰寒。
“不殺?幽?”他勾,似笑非笑地望着我,“留着他作甚麼?”我摸了摸手中的玉佩,自知要求過分且黃,於是不語。
“別想這些事了,夷姜既是當初自己選擇了這條路,便由不得她後悔。她能在兩國大爭之際安好活下來已是萬幸。若她肯回宮,那還是齊國公主,若她執意要做亡國公子的夫人,那我也無話可説。夷姜可以放過,但湑君…”無顏默了默,倏而聲冷,“此人心計深沉,藏而不,治世是能臣,亂世是賊,若留他,梁國便永不得真心臣服和安定。所以,丫頭就不要再管這些事了。”我想了想,點頭,伸手拉好他鬆垮垮隨意裹在身上的明紫睡袍,道:“那我今晚去見阿姐,看看她的情況,順便再勸她回宮,如何?”無顏握住我的手:“你去見她,能保證不再心軟,不會因為她而再管湑君的事?”我一呆。心道保證不了。
“三後湑君被押回金城,待處決之後,我派人去接她回來,你安心待在宮中便是。”我揚眸,一笑:“你怎麼找到她?晉國使臣説除我之外,任何人皆不可知呢。”無顏哼了哼,橫眸,目光凜冽,面有點不善:“偏他的手段多!我就不信天下還有淄衣密探查不出來的事。”我好奇打量他一會,心念一閃不由得笑了,抱住他的脖子,任他未乾的髮絲蹭得我一袖的濕氣。
“可是生氣了?”漂亮的鳳眸裏劃過幾道可疑的笑意,他不自在地抿抿,不言。
“你吃醋了。”
“胡説!”他眸光一閃,眉挑了挑,“本公子豈是…”語頓,他望着我,目光復雜,説不下去。
“豈是什麼?”我趕緊問,一個不覺,捉狹他上了癮。
修長的手指在我的邊輕輕撫過,無顏無奈地嘆氣,似是哭笑不得:“好好,我承認我是生氣了。不過不是因為夷姜的事,而是因為他南下的動機。”經他這麼一提我才想起晉穆此次出現用的身份,心下一疑,猜測:“不會是見你在西陵打了勝仗,這麼早就來索財來了吧?”
“他又不是天人,怎會凡事算得這般準?他這次來,是帶着北胡公主來齊淘金斂財來的…”言至此,無顏話語微微一頓,目光閃動,似是想起什麼的恍然,“按丫頭這麼説,怕是當初盟約上吊件他這次來也會一道索去也説不定。”
“梁國如今還在打,城池與夏未分妥,尚是兵荒馬亂、國弱民貧之際,豈能此刻答應他!”我心中飄過一絲忿然,忙急急勸阻。
無顏微笑,低聲:“説得對,盟約之事,當然不能此刻允諾。”我想想,忽地又道:“不過也説不準,或許他來並不是為了此事。”無顏低眸看我。
我瞥眸避開他追尋的目光,掙扎着自他身上跳下:“你回長慶殿吧,我連趕路也累了,想休息了。”語罷不看他,轉身便朝疏月殿走。
直到寢殿才發現不對,我回頭瞪着一聲不吭跟在我身後的他,正要説話時,他卻凝眸一笑,一把橫抱起我走去塌邊,雙雙躺下。
“你不回去?”我伸手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