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曇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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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語,任由他吻得瘋狂。
情深種,再棄不甘-馬車自穹頂下緩緩馳入宮廷。
天邊夕陽已落,霞彩彤然,餘暉謾斜映灑上琉璃瓦碧瓷磚,縱使檐欄上黑綾白綢素裹依然,但湮在百里金芒的耀目下,整個宮闕綻發着不可一世的煌煌氣象。
隨着無顏回到長慶殿,昔的鶯鶯燕燕如今隻影不見,滿殿宮人無幾,一派奢華富貴的清寂中,落音回聲,景象間竟隱隱有了些蕭條的意味。
我蹙眉,暗藏下心中的得意快樂,故意裝出嘆的模樣,斜眼看無顏,同情道:“可憐,你如今真是孤家寡人了。你可真捨得?”無顏嘆息,搖搖頭,看似痛心不捨:“沒辦法。誰叫本公子身邊跟着天下第一悍女?”
“你!”我咬牙,握緊了拳頭,在他眼前示威地晃了晃,“敢説是悍女,悍女可不是白叫的!”
“你揍亦可,本公子甘心。”他大笑,言罷,竟毫不避忌地抱起我在殿中央轉了轉。絢爛霞光穿透大開的窗扇照入,淡紫帷帳隨風飛動,青絲飄揚,隱約中有濃香撲鼻,滿殿宮人皆看得害羞地垂下了頭,我猶不可避臉龐通紅。唯有他,那個放誕而又不羈的風郎,神態間得滿滿,笑容愈發地倜儻瀟灑、俊美無雙。
我被他轉得腦子發暈,待他放下我時,腳下一個踉蹌。
他扶住我,微微一笑,拉着我的手走去書房。
兩人行走靜靜,行至書房前,我低頭沉一下,忽道:“以後不能了。”
“什麼?”我咬了,垂下眼簾,悄聲唸叨:“不準再招惹別的女人,不準再風無忌,不準…”手上一緊,我停下説話,瞥眸望向他。
他凝眸瞧着我,輕聲笑了:“有你便是天下,夠了。”
“當真?”我故意問。
他聲不動,點頭。
“無顏…”我痴痴呢喃,心中好像有了點動。
可轉瞬間他卻挑挑眉,搖晃腦袋,低聲嘆氣,眉宇間滿是煩惱:“的確當真夠了…一個你,這輩子都夠我煩的了。”動立馬消逝無影,我聞言冷哼,甩開他的手,重重踢他一腳。
他皺眉瞪眼。
我揚眉笑出聲,手指用力,推開了書房的門-書房裏有女人斜躺軟塌。
金裳銀髮,容顏美麗妍致,看不出究竟年芳幾何的面龐上處處洋溢着天姿英的豪氣,柳眉彎彎,笑容嫵媚而又親切。
“兩位總算回來了,叫豪姬好等。”豪姬對着我和無顏軟語輕笑,神情妖媚懶散,慵然中既見幾分滿含曖昧的魅惑,又見察明瞭的靜睿和歲月彌逝後的平淡。
乍見着她,我渾然忘記了方才還和無顏強調不休不准他靠近美人的囑咐,只忙跑去她身邊,拉住她的手,滿心欣喜:“王叔逝後你不是去了晉國?怎地此刻又回來了?”豪姬含笑不:“我辦完事,來給公子送信。”
“什麼事?”豪姬不答,轉眸看着無顏。
無顏側眸瞅了瞅我,並不曾遲疑,只輕輕一咳嗽,轉身坐至書案後:“豪姬但説無妨。”豪姬聞此言臉上魅惑散去,斂容起身,揖手時,神情恭謹而慎重:“豪姬此次回金城,有三事報侯爺。”無顏點頭,淡淡地:“説。”
“其一,半月前,楓三在紅顏堵坊暗通晉國國賓館的秘道掩護下星夜離安城,淄衣密探一路護送,如今他已安全逃回夏國境內,”豪姬言至此話語頓了一下,眸光一轉,看向擺在無顏案上那個華麗的錦盒,伸手指了指,笑道,“楓三託我帶話回侯爺,玉璧,換他一命歸國,他甘願拱手相送。”我聽了不奇怪:“不是説璧送給了姑姑?”無顏伸指眉,邊笑意淺淺:“可光明正大地送,亦可鬼神不知地奪,如此,方不失亂世下豪客政商的風範和行徑。一個玉璧,離間晉後穆侯,誅太子望而亂晉國,討好齊再換自身命…”無顏搖搖頭,嘆,“子蘭就是子蘭,不愧是商人,從來做事都是隻賺不虧。”豪姬掩袖,不以為然:“翡翠玲瓏塔他可當真送給妍公主了,這事不假。”無顏輕聲笑,並不在這話題上多停留,只問道:“子蘭外逃,穆侯手下的黑鷹騎士當真沒有動靜?”
“沒有,”豪姬答話時皺了皺眉,似也困惑,“淄衣密探帶着子蘭前一步出了安城時,隨後我就差人通知了黑鷹騎,不過…貌似對方沒有什麼反應,並未追蹤,而是任楓三離去。”
“意料之中,”無顏一點也不訝異,臉上笑意愈發蠱惑動人,問,“楓三回了鳳翔城?”
“並非如此。楓三入夏後取道南下,看似是前往夏梁戰場。”修長的指尖慢悠悠地敲打着書案,無顏斜眸笑道:“正該如此。那黑鷹騎怕不是不追,而是與你手下的人背道而馳,先行南下狙擊了呢。”豪姬怔了一下,恍悟過來後面不暗了暗。她垂下眸,似是遲疑思量一番後,方開口道:“這麼説,我們雖救了楓子蘭,且賣了人情給穆侯,到頭來卻還是局如當初,是盤死局?”無顏搖頭,嘆氣:“無礙。我另有安排。説其二。”豪姬沉一下,答:“其二,晉太子望逝後,晉王北去燕城王陵親自為太子望拜魂祭天開陵寢,晉後攬朝事。只可惜穆侯在閉門府邸追思已逝王兄一月後,鬼面不覆,朝堂真容,羣臣俯首稱天人之姿,既慨穆侯在太子望生前禮讓謙遜的厚德,又敬佩穆侯在楚丘一戰中的英勇果敢,晉後勢挫。”敲打着書案的指尖停下來,無顏瞥眸看豪姬:“就這麼簡單?”
“豫侯以為該如何?”無顏凝眸而笑。
我輕聲嘴:“晉太子望猝死於楚丘晉營,行轅將士們皆是晉穆的人,晉穆就算表面再清白,姑姑也沒那麼容易讓他就此離干係。”
“丫頭這話很有見地,”無顏笑了笑,揚眉,“勞煩豪姬説説第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