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贈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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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見,公子風采依舊。”我挑眉淡笑,瀟灑得宛若經年歲月的痛已成了去無痕的風。
月光下,他的面龐依然俊秀,只是膚白皙得有些不正常,微微泛着青。他神複雜地盯着我,良久才開了口:“夷光,我知道,或許你今生都不會原諒我…”
“是。不會原諒,”我截住他的話,笑魘自若,“雖不會原諒,但我遲早會忘記。所以你也不必太負疚。”
“忘記?”他喃喃一聲,璀璨如寶石的眸底似掠過幾許痛苦,“我情願你怨我一生,恨入骨髓,但求你也不要忘記。”怨他一生?恨入骨髓?卻不許我忘記?
…
難道這便是他當初拒絕我的用意?
我呆了很久,忍了再忍,好不容易將中爆發的怒火勉強壓下。我睨眼瞅着他,半,方淡淡一笑:“你以為,你值得?”他聞言臉大變,眸光倏然暗沉無,素來充盈於他眉宇間的如仙俊逸也隨之消散無影。
他看着我,滿臉滿眸的不敢置信,而我亦毫不避忌地回視着他,滿心滿身的疲憊和藐視。兩人相靠太近,他温軟的呼撲上我的臉頰,拂動了我腮邊的髮絲,輕輕的癢。這般的情景,若放在三年前,那便是清月朗照、良夜思圓下的靜好心悦,而如今…
他眼中藴着殤,我笑中含着毒。
毒入膏肓,無藥可救。
“忘記也好,起碼你不會再為我受傷。”驀地,他竟釋然笑開,鬆了鬆緊咬的下,開口説話時,角溢出了點點血絲。
我不置可否,眉眼下垂,不敢再看他。
越看就會越心痛。
這個我曾經用了整個生命去相信,用了整顆心去喜歡的少年;這個曾經笑顏如柳清漾,情如溪水恬淡的少年;這個曾對着我誠意拳拳訴着“楓葉之思”的少年…
我笑自己無用,三年的時間,原來不管我怎樣欺騙自己,怎樣狠心忘卻,待見到他痛苦、他受傷時,我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痛。
這樣的習慣,為何總是難以改變?
我嘆口氣,輕聲:“我走了。願你和夷姜能幸福。”
“夷光…”腳才邁出去一步,卻又被他這聲呼喚給喚得生生收回。
他走到我身邊,伸指握住我的手腕,輕輕抬起。
“幹什麼?”我扭頭看着他,眉尖深蹙。
他抿不答,修長的手指將我緊握成拳的五指一一扳平,温熱的覺由他指尖慢慢沁入我冰涼的肌膚,觸得我心頭髮慌。
他輕笑着手取出間懸着的長笛放入我手心,柔聲道:“宋玉笛,三年前送你時你扔了,也斷了。如今我鑲好了,依然給你…”他慢慢攏起我的手指,聲音離悠遠,彷彿是天外飄來般緲緲虛音,一點也不真切,“在我們梁國,宋玉笛有一個很美很美的傳説。傳説中,執笛的若是女子,那定會找到她的有緣良人,一世不離…”我滿心困惑地瞧着他,一時忘記辭卻。
月下,宋玉笛通翠明透,長笛中間卻箔着一層金環,光澤迥然不同於笛身。
“走吧,”他輕呼出一口氣,手指捏緊了我的手腕,笑容温柔,“我帶你走出這楓葉林,或許這是此生最後一次了…你要好好記着這條路。今過後,你若再路,我卻不一定再能找着你了…”
“為什麼?”我不解地抬頭問他。
他望着我,笑容漸消,眸眼深深:“明起,會找到你的,該是他人了。”我的心一沉,適才所有的怒火到此時已徹底轉換成刻骨的悲哀。
而我居然沒有掙扎,任由他拉着我的手,緩緩這走了千百次卻也讓我看不清出路的楓葉林。但這一次,我用心記住了出去的那個方向。
只要向前走,一直走,就會看見亮光。
原來如此地簡單,而我之前的恍,究竟是因為真的糊塗,還是因為眼前這個總能讓我在困境中看見希望的人?
我沉思着,恍然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