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中暗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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堵坊消遣極多,兩並不難熬,轉眼已至第二夜下。
從這晨時起,城裏戒備就突然間開始森嚴,賭坊門前時不時都會走過一隊身着黑衣玄甲、手握彎刀長槊的士兵。小廝悄聲告訴我,説是晉國王上下了告示,通令全城今夜戌時後街上不得行人,亥時後樓宅不得喧譁,違者重罰。
於是暮一落,天幕漸暗時,冷清空曠的街上只剩下了來往巡邏軍隊整齊的步伐聲,和他們身上鏗鏘的鎖甲相擊聲。
既是全城通令,賭坊今也早早關了門,平時習慣了賭場裏的喧譁吵鬧,如今一靜下來,倒是覺得有點不正常,彷彿緊隨着那沉沉夜和城赦令而來的,是讓人難以捉摸的陰謀和兇險。
竹園裏,我抱膝坐在台階上,抬眼望着天空。
夜不錯,月皎白,星粲然,輕雲若紗,九霄靜籟。月下竹林寂寂幽幽,飛葉修竿皆浸沒在銀光碎中,鮮翠之看起來比往更勝三分。
已是子時,因為今夜全城的格外靜寥而使空氣似凝固般凍結,依稀一點細微的聲音傳來,居然可以牽動整個人所有的神經。
我若猜得不錯,今夜肯定會有許多人無眠。
不管是對明將成親的夜覽和妍女,還是那些搞出今夜這麼古怪緊張氣氛的人來説,如此壓抑下的暗藏着的何止千鈞一髮?
我捲袖擦了擦手中的宋玉笛,幾次三番想要湊到邊吐氣成音,卻又不得不巴巴地放下。因為我不知道,那句“樓宅不得喧譁”包不包括這絲竹管絃的樂聲。
身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未行幾步,耳邊便響起了豪姬清朗明的笑聲。
“夷光,這麼晚還不休息?”她走過來,了裙襬在我身旁坐下。
我轉眸一笑,挑了眉:“今夜註定多事,夷光怎可先睡?”她含笑瞧着我,眸微動,口中卻故作未解:“豪姬糊塗,不知夷光的意思是?”
“能把婚慶之喜搞成如臨大敵這般,定是晉國人發現了安城來了些不該來的人,不是嗎?”我撇了,收回眼光,依然認真擦拭着手中玉笛,臉平靜得宛若剛剛那句話非我所言。
豪姬輕聲笑了笑,沉默片刻後,她突地一把握住我的手腕,低聲道:“無顏公子估料得沒錯,什麼也瞞不住你的眼睛。既是如此…夷光,起身隨我來。”言罷,不待我同意,她已拉起我直奔無顏的房間。
房門推開,昏黃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屋子,我四處看了看,入眼卻不見無顏的身影。
我蹙了眉,心中不奇怪,因為自從晚膳後我親眼瞧見無顏進房後就再未見他出來過。好端端的,人怎會不見了?
我正納悶地看向豪姬時,卻見她反手緊緊鎖住了房門,隨即拉着我走到屋裏書案旁,手指一動,扳轉了桌上的硯台。
硯台轉動時,那面被一副大大的錦畫卷罩着的牆壁猛然一響。我睜大眼望去,只呆呆地看着那緩緩移向兩邊的牆壁驚訝得説不出話來。
室內竟有暗閣?
覺到豪姬握着我的手不自覺地用了用力,我心中一動,便扭過頭來看她,用疑問的眼神道出心中所有的困惑。
豪姬的妙眸微微一亮,她彎笑道:“怎麼?你不會沒想到紅顏賭坊本就是齊國在晉國的暗哨吧?走吧,兩位公子都在裏面呢。”兩位公子?
無顏,和無蘇?
牆裏牆內,各有天地。
沿着一道窄窄的石階不斷下行後,又走過一條長長的狹道,好不容易眼前開闊時,我那雙在昏暗中摸索道路已久的眸子卻被眼前驟然亮起的燈光刺得一痛,視線模糊。
我趕緊閉了眼,伸指輕輕了後,才敢徐徐再睜開眼。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地下石室,它有着白玉的壁,天青石巖的地,綿軟緻的地毯,金制的石柱桌椅,還有明彩燈罩下顯得光華萬千的瑪瑙玉器。
我抿了,只看了一眼那個悠悠然躺在軟椅中的紫袍無顏便心知肚明:這麼奢華富貴的擺設與裝飾,定是這從不願委屈自己奠下第一公子的傑作。
身穿滾龍踞紋白袍的無蘇靜靜地坐在桌旁飲茶,看向我時,眉宇含笑,聲不動。
“大哥,”我喚了一聲算打過招呼後,也不與他寒暄,只直接問道,“你這樣出來沒問題嗎?晉人那邊不會懷疑什麼吧?”無蘇低眉一笑,淡淡道:“若讓他們知道,我就不會出來了。”我一愣,正要説話時,一旁假寐的無顏已忍不住嘴:“這地下秘道直通國賓館,大哥來去可是方便得很。”我側眸瞟了他一眼,不滿:“我和大哥説話,閒人不許嘴。”無顏睜眼瞪了我一下,眸一動,旋即又閉上了眼,轉了轉身,背對向我,口中仍自嘀咕:“大哥來了,二哥就無立足之地了…丫頭你有本事就再不要找我説話…”我笑了笑,不理無顏嘴裏的哼哼聲,回過頭和無蘇説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