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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無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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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侯手下的十萬密探果然能幹,不過數的功夫,便讓這卷本該在千里之遙齊國金城的書竟憑空出現在了晉國安城。

我嘆了口氣,認命地坐下,悶聲:“不必説了,我不吃飯就是了。”

“不行。”無顏沒有廢話,直直地拒絕了我想要認錯贖罪的舉動。

“那還要怎樣?”我抬眸望着他,小心翼翼地賠笑,“二哥,我可沒那麼多的錢。”無顏凝了眸,認真地看着我,不笑,也不惱,只輕聲道:“東西呢,拿出來讓我瞧瞧,看究竟是怎樣的寶貝,讓你這麼捨得花錢。”我心中一驚,斂了眸,説不出話。

無顏看似一點也不着急,他重新坐下來,手指依然握在我的手腕上,只是已不再用力。

我想了想,心知自己拗不過他,只得伸手從袖中取出裝有夜明珠的盒子給他。

無顏打開瞥一眼,擰眉淺笑:“不止這個。”我掙扎一下,心知他的意思是説那龍鳳玉佩。無法,我自懷中取出那塊鳳佩遞給無顏,喏喏道:“如今只剩下這個了…”無顏接過仔細端詳了一下,靜睿的眸中沒有欣賞,只有淺淺的訝異。

“既是鳳佩,想必還有龍佩吧?龍佩呢?”他橫眸掃了我一眼,問完話後,眼神再度回到了玉佩上。

我點點頭,供認不諱:“我只有鳳佩,龍佩…”我記起晨郡已去了侯馬西南的軍營,想必也見到了晉穆,於是便開口道,“龍佩,大概是在公子穆那裏。”無顏看了看我,再看了看那玉佩,手從我腕上收回後,淡笑道:“既是我出錢買的,那麼這玉佩就歸我了。”眼見他攏指將玉佩遞入了懷中,我只能裝作毫不在意般笑道:“好。本該如此。”無顏握住我的手起身拉我出門:“丫頭乖,二哥帶你去找吃的。”晚膳後,我正和豪姬説笑時,紅顏賭坊來了一個意外的客人。

那人身穿着緇衣盔甲,面龐剛毅英武,正是我間在穆侯府上遇到的那個侍衞。

小廝想必是知道他是穆侯府侍衞的身份,竟未經通報便徑直領着他到了竹園。

只見他微笑着將兩卷紅喜氣、裝幀華麗的錦遞到我面前,恭聲道:“公子,這是夜大人讓我給你的請柬。説是四後請公子和你的朋友務必賞臉前去宮廷觀禮。”我納悶着伸手接過,想起自己白天和夜覽説起此事時曾拒絕過他,理應他不該再送請柬來才對。心中奇怪,我不開口問道:“夜大人還説了什麼沒?”

“夜大人只説公子和公子朋友的席位不會在醒目處,他讓你放心。他還説,自己成親的大事,若無公子和公子朋友的祝福,會有缺憾。”他一口一個“公子與公子朋友”聽得我腦子一亂。

我轉眸看了看手中的請柬,再斜眸瞟了眼獨自倚在牆邊、自晚膳後就一直沉默無語的無顏,只見他望着我,眸清朗,輕輕點了點頭。

我心中雖困惑,卻還是回頭看着那侍衞,笑道:“那麻煩你回去告訴夜大人,四後他的婚宴,我們會去道賀的。”他笑了笑,揖手彎,道:“既是如此,那在下告辭!”

“好,恕不遠送了。”目睹他的身影消失於沉沉的夜中後,我回過神來,走到無顏身邊,不解道:“為什麼要答應去夜覽的婚宴?到時席上各國的賓客那麼多,保不準有認識你我的。若被人認出,不是危險,便是笑話。”無顏低了眸,抱臂笑着,一臉的無謂:“你不是一直要見晉穆,要了解晉穆嗎?夜覽的婚宴他肯定會出現。既然是這麼好的機會,為何不去?”我聽他這麼説,不又急又氣,一把將手中的請柬扔入他的懷中,惱道:“你身為齊國統馭兵馬的豫候,難道不知道這天下間有多少人想要藉機除去你以來削弱齊國的實力嗎?無蘇大哥不善用兵之道,齊國的安定等於是系在你身上,你明不明白?”他怔怔地看着我,眸底顏變幻不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你是在擔心我,還是在擔心齊國?”他皺了眉,探究的眼光直視着我的眼眸,似要看入我的心底。

我一愣,本能説道:“齊國是我的國家,你是我的兄長,我自然都擔心。”他笑着搖搖頭,忽地嘆息了一聲。

窗外的月光灑上他的鬢角臉龐,照亮了他優雅動人的容顏,也照亮他眼底深深莫測的光彩。

“放心,天下間能殺我的人還不曾生出來!”他伸手摸摸我的臉頰,揚眉笑了笑,把請柬重新回我手中後,轉身走了。

我抿了,抬頭看着獨掛竹林上方的孤月,心中驀然間湧上一層怎樣也説不清的複雜情緒,一時呆住。

豪姬不知何時已走來我身旁,她勾住我的肩將我抱在了懷中,輕聲道:“放心,他既是如此説,便有如此的把握。公子無顏,天下人唯有羨慕他、喜歡他、崇拜他、嫉妒他、憎恨他、害怕他…卻從沒有人能想到辦法對付他。他呀,可是豪姬我一生見過的最聰明的男子!”我稍稍彎了,想笑卻笑不暢快。

不知為何,心中似堵住了一塊,莫名地讓我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沉悶。

第二天一早起來,無顏和豪姬又不見了人影。

百無聊賴的我在賭場裏轉了一圈後,眼見早上賭博的人實在是少得可憐,而賭場裏也冷清異常,於是想了想,還是踏步出了賭坊的門。

安城其實很繁華,身為五國中最強大國家的都城,城內重樓延閣,薨宇齊平,四望如一。大開大合的寬街闊築下,處處透着一股北方獨有的雄邁之風。

我沿着街道隨意逛了逛,走走停停,從街尾走到街頭,不知不覺間竟來到了安城的城門口。

我頓了頓腳步,正想着要往回走時,不知怎麼,心念一轉,居然抬了腳步一路走出了城門。

城外果然和城內不同,雖然此刻是初冬,山不綠,周圍的景也微顯蕭條,但清新舒的空氣卻是城裏遠遠不及的。

路過一處湖泊,陽光下那清碧的水面盪漾着碎碎金光,讓人一望心動。我找了處大石,屈了膝,雙臂抱住頭,緩緩躺下。

清澈,藍得似通透的淨瓷,泛着琉璃般的光彩。

我半斂了眼眸不去瞧那刺眼的陽光,只看着空中來回飛行的大雁,思緒也隨着它展翅飛翔的剎那遨遊四海。

看着看着,正神思朦朧要眯眼睡一會兒時,耳邊突地響起吵死人的紛亂馬蹄聲。

馬蹄聲震耳非常,頗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我撐臂坐起身,回頭一望,只瞧見烏壓壓綿延幾里有餘的黑衣玄甲軍隊正由城外趕往城內,軍馬策動,整齊劃一,威風凜凜。即便我早見慣了沙場征戰,此刻乍一見到這樣的軍隊時,不也微微吃了一驚。

人説晉**隊驍勇果敢位於五**隊之首,我原先還不信,此刻在荒野無意見到了,倒是有點心悦誠服。

齊國的軍隊在無顏的帶領下雖也不差,卻偏偏少了股漠北漢子獨有的狠勁與兇猛。

地域之差,這是無法強求的。

我靜靜瞧着這眾達萬餘人的軍隊未過盞茶的時間便從我眼前一掠而過,腦中莫名地想到一個問題:若是有一齊晉大戰,不知齊國能抵抗這樣兇悍的軍隊會有多久?

再回頭想時,我不自嘲地揚了

原來在自己的心底早就把齊國歸為了必輸的一方。

但願齊晉之間不會有干戈,驀然間,我突地理解了王叔那在兩儀宮與我説起齊晉聯姻時不豫而又為難的神態。

看起來,我嫁晉穆,那的確是勢在必行的事。

我若聰明,就該學會把命運當作幸運,把無奈當作幸福。

我若厲害,就該知道怎麼去把握好與那個被看作晉國之神公子穆之間的關係。

但願我夠聰明,也夠厲害…

我想着,情不自地嗤笑一聲,搖搖頭。

夷光,你從來都是那麼笨!

我咬了,暗暗罵自己。

好不容易等那些聲勢浩大的馬蹄聲越去越遠,我正要轉過頭繼續躺在大石上休憩時,耳邊又傳來一陣馬蹄聲。

這一次,馬蹄清脆,甚至悠悠揚揚地,似在踢踏散步。

我揚了眸,遙遙望去,只見遠方來了一人一馬。人穿黑衣,馬是白。黑白相搭,襯着枯原蒼野、謐藍天際,看上去居然有種説不出的和諧。

只是那馬兒踢踢噠噠地、似是走不動般地慢慢挪動着腿;而那人也搖搖晃晃地坐在馬背上,雙手執着馬繮,長髮飛揚着,神似很頹散。

我對騎馬的人沒興趣,但我對被那人騎着的馬興致大增。

久習戰馬的我,自然能一眼看穿那人的坐騎是匹難得一見的上神駒。

我轉眸想了想,忍不住扣指邊,吹出一個綿長而又響亮的嘯聲。

那看似病懨懨的白馬聞得我的嘯聲,不由得撒開了算,朝着我狂奔過來。而那正耷拉着腦袋坐在馬背上的人,被猛然飛馳的馬驚了一跳,伸手想要拉住馬繮時,已是來不及。

神駒果然是神駒,未過片刻,那馬帶着人,已穩穩站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