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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浮沉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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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如月回到傳世樓後,李家鞭刑北望府小侯爺的消息就傳開了。

這麼一來,莫驚鴻觸怒大秦皇帝的事也包不住了。莫驚鴻給蕭如月的中醫院選址,無意選中未央胡畔,天下一園旁,燕南觀景塔對面的鸚鵡樓。

有點門路的都知道那是誰的地盤,就李家和慕容家那針尖對麥芒的關係,莫驚鴻的意思可不就是在老虎嘴裏拔牙嘛。當然,慕容家不忘宣稱莫驚鴻的無辜,他只是看中那裏優越的地理環境,正是適宜病人療養。

輿論很快就向夏侯懷古所期望的那樣發展,罵李家仗勢欺人陰奉陽違大不敬皇帝。可惜皇帝向着李家,永盛皇帝訓斥太子後,命令他閉門思過;並通令朝庭,追查刑求莫驚鴻的人,誰敢風言李家動的手,就地斬立決。

不能説李家,那就罵紅顏禍水。

有人追查出部分真相,莫驚鴻要鸚鵡樓是要討好女人,那女人還是他從李家長子手上搶過來的。同情莫驚鴻的也變成興災樂禍。原來是爭女人爭出來的禍事,這在燕京可一點兒都不新鮮,豪門惡少搶女人當街打死人的都有。

很快,風聲就轉到別的風韻事。

李明武悄悄地來看望她,他愁腸百結,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飛蛾:“蕭簫。”語猶未盡,只要蕭如月出聲,他馬上能把話説開。蕭如月才不給他機會,她東翻西看,就是不理會。

“那個,蕭簫,鸚鵡樓喜不喜歡?”蕭如月不説話,李明武乾脆利索地把鸚鵡樓周圍方圓十里的地契推到女子面前,一口氣把話説完:“銀子不夠跟我講,那個這些東西還是留着不要當了,蕭簫帶這些首飾更好看。那,蕭簫啊,有空來看我,我先走了。”

“等等。”蕭如月叫住他,無視他又驚又喜的神情,問道“這裏也包括那些房子那些人嗎?”

“全都由你處置,”李明武不忘叮嚀“蕭簫,一定要來看我啊,莊子裏來了個新廚師,燒的東西很好吃。我、我不是説蕭簫嘴饞。不,不是這個意思。”蕭如月失聲而笑,李明武結巴得漲紅了臉,落荒而逃。待人走後,她翻了翻那疊地產房產及賣身契,把東西收好,叫店小二僱好馬車,趕往鸚鵡樓。

這個獨特的風月場所,有五十間房之廣,是燕京名頭最盛的風好去處,也是關係最複雜最混亂最靡亂的地方,進斗金的背後,藏着不為人所知的罪惡。

蕭如月走進去的時候,鸚鵡樓的負責人遊公子已接到信來新主人。

這兒將被改造成醫館的消息,已傳遍鸚鵡樓。

遊公子問蕭如月將如何處置樓裏眾倌與女子,蕭如月嗯一聲,道:“遊公子安排一下,能從良的就讓他們離開;不能的,就留下做雜役。不説改建要大量人手,就是醫館建起來,這人手也少不得。”

“姑娘願意給他們一份工作?”蕭如月嗯一聲,道:“還請遊公子挑些有一技之長的,能管事的,管賬的,這幾百號人吃穿用度什麼的,都清楚些。我不喜歡手腳不乾淨的人。”接着説了些她要的人,遊公子邊記邊問細緻,兩人談了近半個時辰,蕭如月起身離開,留下她住傳世樓房間號,讓人到那兒跟她見個見。

二天早上,蕭如月等到她要等的人:“你來了。”

“是,我來了。”東方滄海倚在門框處,他豐潤了些,眼神嫵媚而多情,僅僅是輕輕地一抬眼,都是慵懶無比,魅惑驚人。

蕭如月笑了笑,把手上的醫院基建總方案推過去。

東方滄海直起身子,緩步而行,尤若步步生蓮,他走到圓桌旁斜斜地坐下,手指輕抵額際翻看,暗紅衣襟微開,膚如雪,若有似無的魅香暗生,慢慢地,屋子裏飄浮起一種淡淡的香氣。

蕭如月她需要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做工頭,做總管,做公關擺平黑道白道,以及很多一般人不能做到的事。東方滄海就是這個人選。

“我以為姑娘只需要驚鴻公子。”東方滄海輕輕地抬起頭,半闔的眼媚兒從左邊飄到右邊,波光轉,瀲灩勝秋月。

“你有沒有見過李家大少?”蕭如月説了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東方滄海微驚,隨即收住點頭:“曾在景陌宮見過。”

“印象如何?”

“孤高,狠絕。”蕭如月輕輕地笑起來,道:“他不僅狠,而且還長得很俊。”

“蕭姑娘這是何意?”美人輕嗔,英雄要折別倒過來也一樣。

蕭如月微微搖頭,輕笑道:“東方公子,你能保證所有見過的女人,都會為你着嗎?”自負也要有限度,蕭如月神情清明地冷靜直視“但是,見過李明憲的女人,無不對他死心踏地。”東方滄海頓了很久,才收起從進門起就肆意氾濫的媚態,坐正了身子,直地説道:“顯然,蕭姑娘不在其中。”

“我説了,沒人能例外。”蕭如月由下自上地轉動眼睛,輕笑道“蕭簫自然也是那撲火的飛蛾。”東方滄海微微點頭,道:“蕭姑娘需要我做什麼呢?”

“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蕭如月笑看對方錯愕的表情“你今後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自己在這一世能夠安身立命。”東方滄海的眼瞳,温淡的紫變成深紫,有點兒像漩渦:“我不太明白蕭姑娘的意思。”蕭如月嗯一聲,解釋道:“如果説是因為你我在這世間都是無家無國無依無靠受過大苦大難的人,因為這樣無人能解的孤獨才找你一起合作,東方公子必然不信。”

“我信。”蕭如月嗤笑,道:“你信,我還不信呢。所以,我給你另找一個答案。跟我來。”她帶上房間裏的帷帽,帶東方滄海出門。

到大街上,寒風刺骨,雪地少見行人,蕭如月輕輕地問道:“你恨李家人,對不對?”東方滄海沒有説話,蕭如月繼續説道:“如果我説,你的仇人還要加上你現在的合作人呢?”

“不可能。”

“淡定。”蕭如月慢慢向前走,透過白紗巾看街道上的行人“我身邊至少有五路人馬在監視,語什麼的,你懂的吧?不要讓我蒙面紗的辛苦白費。”東方滄海深呼幾口氣,道:“證據。”

“我曾經也以為有證據就能扳倒他,”蕭如月靜靜地説道“那人在幾年前染腦疾,正值李家出事。我就想,這麼明顯的巧合怎麼沒人注意,誰知道,大夫説腦疾是他家的遺傳病。原本篤定的證據,變成催命符。”

“你怎麼發現的?”

“李家與慕容家鬥得你死我活,都是皇帝允許的。你可知為何?因為他們在守大秦的龍脈,守大秦皇室的氣數,他們深得皇室信任,也不會背叛自己家的皇帝,坐在龍椅上的都是從這兩個顯赫家族裏選出來的,皇帝是李家慕容家的血親,兄弟,手足。”

“你的合夥人,一家子幾十輩人都在找機會顛覆這個皇朝,”蕭如月嘲地笑了笑“最後,把主意打到李家慕容家在守的天書上。東西在津州簡文公府湖底下。”東方滄海神情震動,蕭如月微微勾,道:“那一夜之後,李家鋭盡出,抓捕盜書人。若不是丟天書之事危及國之本,李家人再狂妄也不敢折辱波斯王族。説起來,波斯王子不過是替人受災。”

“我、我要想想。”蕭如月目送東方滄海離去,儘管已經過去很久,只要想到那一夜,她還是難過。其實,她可以不説,只是她真地寂寞太久,需要一個人可以分享心事。

曾經,她以為自己找到了,然後,傷得一顆心死了又活。

她的紗帽被摘去,來人伸手抹去她腮上的淚水:“她從來不哭。可是,她喜歡她的晚晴姑姑,她年紀小,又不懂,只知道姑姑對她好,她就百倍地待姑姑好,為她的姑姑出主意,保護她的姑姑,寧可捱打捱罵。

她的姑姑死了,她做噩夢想着她,別人説她姑姑不好,她就算聽不懂,也會察覺出來,然後想辦法給她的姑姑出氣。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為晚晴的死哭,你為什麼哭?

明月,你是明月對不對?”蕭如月泣不成聲,為什麼,他為什麼在她最自憐的時候來到她面前,説這樣的話?

李明憲一遍遍地確認,想要一個答案。她看着他,淚眼婆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再等一會,只要再等一會,她就會再度堅強。她就能堅定地告訴他,她不是他的簡明月,他認錯了。

就在這時,夾裹雪花的寒風忽地急起來,空無一人的街面竄出百名黑衣蒙面殺手,長劍與暗器全部攻向沒有防備的人。李明憲憂傷的神轉為狠厲,他抱起蕭如月急速轉身,劍反擊,叮叮咚咚,擊落那些淬毒的暗鏢。

更多的長劍刺向李明憲,這批殺手功夫極高,一下子讓李明憲落彩。

“不!”蕭如月痛恨自己怎麼只會尖叫,她發現那些人的暗器全都喂向她,意識到伏擊者的算計,她拍打李明憲“把我放下去,快放開。”

“説,你是不是明月?”蕭如月差點兒氣死,她高聲:“來人,快來人。”平素如影隨形的鬼面保鏢如今竟不在,蕭如月怎麼能夠相信自己千防萬防還是落入圈套,她怎麼就忘了,誰知道東方滄海一定會來找她,誰知道她會和東方滄海提起波斯王子被辱真相,誰又會知道津州簡文公府滅門慘案裏她與晚晴的關係?

李明憲知道,所以,他在這時候來確定她的身份。

公孫天都知道,所以,他和恨李家入骨的波斯人合計在這時候來殺李明憲。

這包圍圈自然是完美無缺的,這計謀也算無遺漏,可憐,她還在沾沾自喜!

那個透徹瞭解她習與小聰明的人,他説,他是一名遊醫,年二十七,身無所長,無意看了姑娘的身子,願結以為好,人們叫他莫驚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