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3.千情舊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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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芳園的男主人,李先生不知什麼時候到的津州,竟沒人通知。蕭如月無言嘆息,她轉過身,見到唐詩傍在李先生旁,對他的提前到來有了一定的認知。
“唐姑姑,你額頭的傷好了嗎?”蕭如月忍不住地刺了一句,要做蘇貞秀的狗,簡三太太會先打斷你的腿!
唐詩微微變,她下意識地伸手要摸用劉海遮蓋額角的傷疤,李先生沒理會她,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冰雪籠紗的憂鬱美人處,掩藏不住眼中的憐惜與奪取的**。這位梟雄的身上,已絲毫不見喪子之痛。
“多不見,晴兒清減了幾分。”李先生不失親切地問道“是帶孩子累着了嗎?”
“先、先生。”晚晴不安地應道“孩、孩子老實,不辛苦。”她的臉那麼白,似乎隨時隨地都會跌倒。
李先生關切地攬住她,扶她在花間石凳處坐下,神容裏透出幾分憐愛之意。見此景,唐詩的臉驟然變,她死死地咬着,眼中是憎恨,更是對簡三太太的恐懼。
晚晴靠在李先生的懷裏,神情中的更添悽楚,卻又透出歡喜的神采,這悲傷的柔、這温婉的愁,讓李先生更捨不得放開手,晚晴依偎的身子更加柔軟,柔弱無骨如菟絲子牢牢地攀附着大樹。
蕭如月暗叫不好,她忙説道:“姑姑,囡囡去上課了。”晚晴亂的神智,驀然清醒,她從李先生的懷裏掙扎出來,匍匐在李先生的腳下,説擔憂孩子摔跤,許她先送小孩去章華樓。李先生微笑同意,晚晴抓起小孩,跌跌撞撞地離開。
到得章華樓,李明武早已候在教室外,他擔心地問道:“晚晚,出了什麼事?”晚晴悲傷籠罩,她很茫然,她緊緊地拽着小孩的手,似乎這是她唯一的依憑,她不知道李明武在説什麼。蕭如月回道:“姑姑碰到李先生了。”
“爹回來了?”李明武也慌了神,他扔下晚晴和小孩,衝進教室告訴其他兄弟這件事。很快,裏面傳來摑掌聲和暴怒的吼罵,蕭如月拽晚晴走到教室口,蘇貞秀捂着臉,飛倒在桌椅之間,嚶嚶地哭。
李明武怒紅了臉,着氣,若非李明文攔着他,也許蘇貞秀已沒命了。
李明章寒着臉,走到蘇貞秀處,扶起她,動作出奇地緩和,蘇貞秀望着他,都忘了哭。李明章輕笑:“蠢貨。”説着那麼温柔的話,手掌卻是啪地一聲打腫蘇貞秀另半邊清秀的臉。
曲有容和公孫紅錦尖叫,忙叫他住手。公孫紅錦跑過去抱住李明章的手,急急地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打人,她是你未來的弟媳!”李明章嗤笑,手臂堅決地從公孫紅錦懷裏出,對蘇貞秀説道:“傳出去一個字,老子拆了你的骨頭!”其他女生一副怕怕的神,躲在李明憲的背後,嬌氣地叫着:“明憲哥,x兒怕。”李明憲笑笑,起身帶她們離開教室。
晚晴木木的,蕭如月搖着她的身子。很久後,她才回過神,眼底清明瞭些,神情苦澀:“囡囡,用心聽課。”説罷,起身走。蕭如月搖頭:“姑姑,囡囡怕。”晚晴掃了眼蘇貞秀,抱起小孩,垂了頭慌不擇路跑回小院,把自己鎖在裏間。
“姑姑,姑姑,囡囡餓。”蕭如月不停地拍着門扇,希望能引起晚晴的注意。晚晴紅着眼眶,打開門,下廚給小孩炒了兩個菜,她自己卻是什麼也吃不下的。
一個下午就這麼胡亂地過去,傍晚,晚晴強打起神,帶小孩去犁花小院。最初,席間的氣氛雖然不好,但還能湊活。飯畢,唐詩衝進餐廳,撲通一聲,那膝蓋骨和石板重撞的跪倒聲,慘烈地回想在眾人耳旁,再悲壯地打入人們的心底。
簡三太太臉不變,衝身旁使了個眼,秦嬤嬤把蘇、曲、公孫仨少女帶出去,唐詩飛快地説着李先生要晚晴去服侍的事,她又驚又懼,説完話,已癱軟在地上。秦嬤嬤迴轉身,問道先生怎麼會找晚晴?
“這前後也快有一年沒想起了。”秦嬤嬤好奇是有據的,三月份那頓毒打,七個丫環去了三個。秦嬤嬤挑細選四個新丫頭補上,新添的這幾個青嬌豔,在李先生前頭正得寵“先生也念舊?”唐詩怕得要命,咬緊一句,想讓李先生陪太太過個和和美美的七夕。
這話沒人信,簡三太太喝問道:“説,你做了什麼!”唐詩不得不吐實,她用藉口把李先生找來津州,並在晚晴前頭晃一圈的事。
待她吐吐説完,哐噹噹,簡三太太氣怒之下,失控將桌上的餐具全都拂到唐詩的身上,冷眉倒豎,手指着唐詩行將氣昏過去。唐詩伏在地上,血滿面,哀聲求饒。秦嬤嬤安撫着女主人連連嘆氣,讓晚晴裝病、調派什麼的都來不及。
“這是怎麼了?”李先生大踏步地走進客廳,他看起來心情很好。這位男主人少見在吃晚飯的時候到簡三太太的小樓,難道他就這麼迫不及待要抱晚晴?屋子裏的人大約都要這麼想。
卻見李先生的腳步頓了頓,他彎抱起像小狗一樣趴伏的唐詩,神態親暱,語氣憐惜之極:“又惹太太了?你這小脾氣得改改嘍。”還伸手颳去她臉上水。
唐詩雖然狼狽,卻是妝容不差,模糊的傷還讓那張臉多了些殘的媚態,讓人見了有想要狠狠凌的迫切。她聽出李先生沒有責怪的意思,嗓音略低,道:“先生,這回是詩兒錯了,要請先生求太太恩典,饒恕則個。”那嬌嗲的聲音一轉三折,如細麻的電劃過,讓人酥了骨頭。
李先生很是受用,愛憐地捏了下她的小嘴,唐詩破涕而笑,兩手攀上李先生的肩,妖嬈地倚在李先生的手上,圓潤的部微微蹭着男人的手指頭。李先生一手探進丫環的裙褲裏,拉扯着裏面的什麼,回頭漫不經心地讓簡三太太免了唐詩的責罰。
簡三太太面難看,聲音有些啞,道:“唐丫頭剛才來報,晚上你要晴丫頭服侍?”李先生嗯了聲説有這麼回事。他此刻沒空注意今早的新奇發現,正忙於探索唐詩那飽滿多情的身體。簡三太太説,她已應承晚晴全力照顧小孩,不管院子裏的事。
“那就這樣吧。”在唐詩難耐的扭動中,李先生連人帶抱站起來,轉身就近進了簡三太太常打牌的地方。
簡三太太臉鐵青,秦嬤嬤退開三步,不敢在這時候觸黴頭。
蕭如月低頭咬牙想笑,可是,身邊的晚晴,哆嗦打顫的樣子,怎麼也讓人高興不起來。簡三太太擺擺手,蕭如月拉了宛若魂飛魄散的晚晴走回小院。
晚晴坐在牀邊傻傻地坐了一晚。蕭如月陪着她,小孩的身體經不住熬夜,一個疏忽從牀架上滾落,額頭撞在鞋榻上,發出重重的響聲。晚晴腦袋轉了一轉,動作僵硬得像是木頭。
她看到頭破血的小孩,看到小孩忍着痛不哭的樣子。頓時,神容大變,彎抱起小孩,無聲地痛哭。蕭如月心下鬆口氣,能哭出來就好。
晚晴哭了一會兒,忙又起身找來傷藥和繃帶,給小孩打理傷口。小孩安靜地任她擺,晚晴神情緩了緩,抹去臉上的淚水,問小孩餓不餓,姑姑去做好吃的。
蕭如月指着書架,説要吃書上的蛋糕麪包還要有蠟燭。晚晴説好,拿了繡包要出院子去買。蕭如月搖頭:“要姑姑做的,書上都這麼寫。”晚晴面有難,小孩吵鬧:“囡囡就要這個。”
“不哭,哭了頭要痛。”晚晴扭不過小孩,到廚房拿了麪粉雞蛋牛試着慢慢做,只是攪伴着攪拌着,晚晴就望着某處發起呆。蕭如月就哼哼地發出聲音,提醒晚晴還有個小孩在捱餓。
李先生在簡文公府的二天,就這麼有驚無險地過去了。
這年的七夕之於晚晴是悲苦的,之於曲有容、公孫紅錦卻是歡喜的,她們用同心結換到李明文和李明章兩人的認可,真紅玉葫蘆墜、絳紫玉葫蘆墜分別掛在她們前。四兄弟中只有李明憲那隻未送出,其他少女全都圍在他周圍撒嬌討好。
蕭如月的課聽得七零八落,早早就跑回小院子,守着晚晴。
傍晚,蕭如月正讓晚晴編花環給她。小院牆頭跳進來一個少年,正好落在小孩前頭。正是李明武,眉眼其實還未展開,模糊在男人與少年之間,他在四兄弟中,身子板最鼓壯,就連鬍子也最早冒出來。
蕭如月張開嘴哇哇哭,晚晴忙抱起小孩誘哄。她對少年冷冷地問道:“四少爺怎麼進了內院?”
“晚、晚晚。”李明武繞着晚晴團團轉“怎麼不去四郎那兒?”晚晴橫抱着小孩,輕拍她的腹,不是很在意地回道:“李先生回來了。”
“爹走了,今天早上走的。”李明武討好地笑道“晚晚,今天…”晚晴眼底冒出水光,叭嗒掉在小孩臉上,她飛快抹去,轉了頭,嘶啞着聲音道:“四少爺,太太會給你安排新的丫頭,以後萬不可再來這裏。”
“晚晚,你怎麼哭了?”李明武急得團團轉,他以為簡三太太責罵了晚晴,他保證道“我會跟姨娘説的,讓你就服侍我一人。”
“怎麼能夠?與禮不合,四少爺,快走吧。讓人瞧見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