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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捂着傷口回去了。
葉屋毫無擔憂的洗了個澡又吃了點夜宵,安安靜靜的一個人睡了。
聽着夜裏的急雨,好象做了個仍身處危險中的夢。可是驚醒的時候知道了自己是在和知的府邸裏,這裏有和知的氣味,和知…
微笑了。
在柔軟的被子裏轉了一個身,又墮入了夢鄉。
狂燥的暴雨一連好幾天都在呼嘯。
世子也不知道怎樣了?
不關心。
宏政那個人啊,雖然霸道又剛俾自用,但是絕對不是一個情緒化糊塗的人,他也不至於會為了一個男寵而影響與和知幾十年的友誼,和知現在也算是他的股肱之臣了——説到底,葉屋發現自己還是因為並不討厭宏政這個人。
年紀比自己大一點,成一點,温和一點,又帶着自己所沒有的光明磊落的氣質…
記得在那時,即使和知做了那麼過分的時候,仍是不討厭和知一樣。
因為知道他這個人本質的好而不在意那一點點的任胡為。
他也…沒有殺我的蝶。
蝶。
現在已經平靜了嗎?
不,口還是會痛。卻因為知道她的平安而不會那樣窒息的痛灼了…
蝶,謝謝你曾經愛我。我仍是愛你的。
希望你平安。
脖頸上的傷口牽扯地説話做事都痛的幾乎想發火…
手下有分寸也刺入三分了。
卻對他氣不起來。
有種愧對他的內疚…竟是那樣的想強迫他?!竟對他做出來了…把自己曾在夢裏瘋狂時所想的行為居然就那樣僵硬的實現了?!在絲絲作痛的傷口不停提醒着大笑着:竟如一個最卑劣的急鬼一般去乘和知不在想強迫他?!——無法再面對他的微微澀苦讓心情更加沉甸甸的。
本來是一把把這種不應該的戀一刀斬斷的!那是個男人!那是你的兄弟、那是從小最信任的和知最心愛的人!你怎麼能!怎麼能做出那麼卑鄙的事?!如果被和知知道了…
唉唉唉…
總之一切都是頭痛的問題…
那天又是個微雨的黃昏。宏政看到了自己櫥裏那隻成對的瑪瑙盤——葉屋很喜歡那隻瑪瑙盤的,好象有什麼時鮮的水果總是用那隻剔透的盤來盛放。現在沒有了…派人把這隻盤包好送去。什麼話都沒有需要傳達的,只是送給他,然後在這樣的黃昏裏,如果可以看到他,靜靜的,陪他喝一杯淡淡的茶,那已經是我的幸福了。
世子送來了一隻瑪瑙盤。葉屋心一動。
這是他示好的意思吧?
讓使者先坐。葉屋到和知的書房去找尋那隻破碎掉的瑪瑙盤的碎片。記得當時沾了血,用塊綢巾包了包就由小君放在這裏了。
小君在找。無聊中,葉屋也開始看看櫥裏雜七雜八的東西。
包裹着一個小小物件的淡藍綢緞包。
雖是小小的一塊,卻隱隱約約看得見淡藍綢緞上面用銀線所繡的通體花紋…
是…蝶?!
淡藍的底,上面用銀線繡滿了百朵穿花蝴蝶,記憶中,應該是,在北國安定下來不久後蝶新做衣服的料子…
而那天,離別那天,她去買包子那天…
雨很大,蝶衣服外面記得是一件深紅刺繡隱花蝴蝶的外褂。裏面呢?
…
裏面她穿了什麼?就是這件吧!飛滿張揚銀蝶的淡藍綢衣!
手指不停使喚的抖着…打開了那巴掌大的綢料,一個方方硬硬的東西咯着手心…
天好象塌掉了。
天黑下來了,將世界所有的光芒壓抑成了一聲短促、悽絕、切齒的低呼:——蝶!——殺死那個為飾帶而來的另一個黑道女子的時候,她手裏緊緊抓着那裝有赦免狀的飾帶——時間緊迫,自己只顧得要從她僵硬的手指間拿走那飾帶,卻不知道她另一隻手已經扯下了自己的印盒——葉屋源四郎,那刻着家徽三隻銀杏葉的印盒。這個印盒,被發現屍體的官府人得到後找上門來,無奈中,自己只能去蒙面殺了那個貪得無厭的官府人——那是第一次與蝶手。
一人搶去了一半裝着赦免狀的飾帶,而印盒,也從那個官府人的屍體上找了回來。
一起逃離江户的時候,放棄了"葉屋源四郎"這個名字,放棄了作為寺田藩秘密武士的身份,放棄了一切的自己,把這隻沾滿了血腥的印盒送給了蝶——蝶用一條紅絲線,將這隻印盒放在裝平安符的小袋裏掛在口,從不拿下。而這個東西里面也再不裝印章了,裏面裝的應該是…
咔,在忽明忽暗的天光裏,葉屋打開了印盒。
一縷發。
自己的長髮,被她細細的在耳後剪去了29。裝在了距離她的心最近的地方…
quot;除非死"——她笑着説的聲音,銀鈴般清,卻如山般重的誓言:"就算死了也是我的陪葬品!"發依舊光潤,還在手中,而曾贈與的人,卻死的屍骨無存!
和知!和知!
你真的…殺了她?!
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
和知和知!
和知!
你殺了她…殺了我的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