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求壯死不肯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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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眼下，蘇夢枕只有以他自己的能力去對抗白愁飛的攻襲。

但他病得那麼重，傷得那麼不輕，他只剩下一條腿，他還能對付白愁飛嗎？

——不過，老了的獅子畢竟仍是萬獸之王，爛船也有三分釘，蘇夢枕會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嗎？

眼看白愁飛已掩撲近轎子，他三指彈天，就要使出殺手鐧，那在轎裏陰騖冷沉無比的蘇夢枕忽然開口:“你殺得了我？！”白愁飛一怔，本想只施殺手，並不答話，但以蘇夢枕的分量，問出了那麼一句話，使他忍不住也不住回了一句:“我殺不了你？！”蘇夢枕隨即又加了一句:“今天是我殺你，不是你殺我！”

“放！今天只有我殺你，沒你殺我的事！”

“你身陷重圍，已死定了，還想負隅頑抗？！”

“我身陷重圍，決不怕死，要死就一齊死！”

“我知道你求壯死，不肯偷生，但你所作所為，只是自尋死路！”

“我是個求壯死，不肯偷生，我所作所為，就是自尋死路！”

“放下吧，你大勢已去，活不出這兒了！”

“放下吧，我大勢已去，沒想活出這兒了！”

“你跟我拼，絕沒有機會贏。”

“我跟你拼，決沒有機會贏。”

“這就是你的死期。”

“今就是我的死期。”

“你自戕吧！”

“我自戕吧！”説也奇怪，蘇夢枕那種沉鬱陰寒的語音，竟有一股奇詭的力量，使白愁飛一時忘了動手，且一句又一句地把蘇夢枕説的話語，在這要害關頭，一一接復下去，而且越説越失去了自己的本意。

並且，他在神志惚中，真有自戕之意。

就在這時，忽聽一嬌俏動人的語音大驚小怪地叱道:“什麼事啊？！大白菜，你跟大夥兒鬧成這樣子！大師兄，你…你還沒死？！”這正是温柔的聲音。

這一來，白愁飛醒了。

全醒了。

且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幾乎喪了命。

而且還是喪在自己手上。

——不，是聽蘇夢枕之令而死！

那是什麼功力，竟不必動一手指，已可令人為他送命:心喪死！

原來温柔和張炭，開始時是被圍困於白樓子上，但而後局勢急轉直下，白愁飛已自顧尚且不暇，張炭便趁機帶温柔下得塔來，往那一大班圍着的人堆裏潛去，卻驀然發現白愁飛目瞪口呆地跟着蘇夢枕有一句説一句，是一句跟一句，她甚覺詫異，便嚷嚷了出來。

一言“驚醒”夢中人！

白愁飛立時醒覺。

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