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兩美女偷戀俊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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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是飄逸出塵,有如朗月青松般的中年和尚,在不惜損耗真無內力,數次為鐵英奇通經舒脈之後,神間已顯得萎頓已極。
但是當他看到鐵英奇的臉,由蒼白漸漸回覆了血,呼也慢慢壯起來時,他淚痕縱橫的面頰上又垂下了兩行熱淚,同時也綻開了一層寬心的微笑。
他抬頭向黴臭的石口下游目搜視一陣,皺起修眉自言自語道:“此非養傷之地,看來只有抱他下山了!”於是他背起鐵英奇,悄悄的離開了望霞峯,在巫山出口處,找了一座人跡罕至的小山神廟,用翠竹蓆草搭了一張温軟的小牀,將鐵英奇安置睡好。
鐵英奇先被幻影神翁以“七煞指”點傷了全身筋脈,又捱了重重的一掌,原先萬無生理,幸好他身藏救傷奇藥“奪命金丹”再加這位中年和尚功力高絕,打通了他被“七煞指”閉死的筋脈,總算從死神手中爭回命來。
就這樣,他還是在那位中年和尚早晚行動治療之下的第七天,才完全恢復了神智,而這個時候,那位中年和尚因為力損耗過度,已是瘦得皮包骨,不成人樣了。
鐵英奇第一次張開清弛的星眸,中年和尚一陣動,失神的雙目中竟又迸出光。
鐵英奇翻身坐起,們地道:“我怎會在這裏的?”那中年和尚伸手按他重新睡下,低聲道:“小施主,你傷勢太重,還得靜養三天,才能下牀走動!”鐵英奇想起望霞峯頂的那一幕,情不可抑地問道:“是禪師救了在下一命麼?”那中年和尚慈悦地道:“救你一命,其功不在小僧,而是小施主你自己隨身攜帶的丹藥。”鐵英奇地笑道:“小生縱然身懷療傷聖藥,若非禪師代為搜出喂服,也不能留得命在!禪師再造之恩,小生不盡。”中年和尚微笑道:“機緣巧合,舉手之勞,小施主千萬不必放在心上,現在你快行動一遍,默察全身有何不適之處,告訴小僧,再另謀醫療之道。”鐵英奇尚待分説,卻被中年和尚含笑止住了。
於是他只好瞑目運起“先天無極兩儀神功”走遍全身奇經八脈,經三十六關,直達十二重樓,週而復始,立覺全身真力充沛,躬身謝道:“禪師佛法無邊,小生不但完全好了,而且全身真力猶勝往昔數倍了…”中年和尚臉上掠過一道驚異之“咦”了聲,伸手搭在鐵英奇腕脈,輕聲道:“小施主即速運功一周天,讓小僧一察究竟。”中年和尚手切腕脈,末幾,臉上忽然綻展無比快的笑容,道:“小施主,你一定曾獲得過什麼奇遇,服食過什麼增加功力變化體質的奇藥,那些奇藥的藥力小僧運功引動之下,已開始發散。再有數之功,待藥力完全發散開來,小施主即身可具舉世無雙之功力,小僧這裏為你道賀了。”鐵英奇俊目連閃,凝眸注視中年和尚有頃,點頭道:“小生四位師叔説要使四種奇藥藥力完全發散,非‘百卉朝陽’大法莫辦,難道您所施的…?”中年和尚坦承道:“小僧在小施主身上所施的正是‘百卉朝陽’大法!”鐵英奇疑訝地道:“‘百卉朝陽’大法乃天龍派不二心法,禪師如何也能施為?”中年和尚臉微變,似乎內心甚是動,最後,他用一聲“阿彌陀佛”壓住了情緒,裝出淡淡的神,道:“一位天龍派的朋友傳了小僧‘百卉朝陽’大法,數十年後,小僧又用‘百卉朝陽’大法,救了天龍派掌門人小施主你,前因後果,早已前定,小施主,你説對麼?”中年和尚這回幾乎不能身系此間,其身份自是不言可知!
鐵英奇心中釋然,道:“小生糊塗,真是多此一問。”中年和尚這時反問鐵英奇道:“小施主可是姓鐵,名號英奇麼?”中年和尚一斂長眉,又道:“小僧法名忘我!”鐵英奇接道:“請問禪師,你怎對小生情形知道得如此清楚?”忘我和尚笑而未答。
二人沉默了片刻,忘我和尚忽然道:“小僧意將‘百卉朝陽’大法,和一套天龍劍法傳授小施主,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鐵英奇立意在未重振天龍武學光榮之前,絕不學涉他派武功,這時一聽忘我禪師能轉授天龍本門武學,不怦然心動,但話到口邊,心念忽然又轉,想道:“這位對我有救命之恩的禪師,言詞間十分閃爍,神也不自然,可疑之處甚多,我得問清他的來歷再作計較。”他想到這裏,立即注視忘我和尚之面,莊容説道:“小生雖於最近接掌了天龍派,但因入門時甚淺,對天龍派以往之事所知有限,禪師説與敝派長輩有舊,尚請將詳情踢告,以開茅。”忘我和尚斂眉沉思有頃,最後道:“事情已過二十餘年,一時也不知從何説起,這樣吧,小僧就説個故事給小施聽聽可好?”鐵英奇立即點頭道:“小生洗耳恭聽。”忘我禪師語氣沉重地回憶着説道:“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現了二位後起之秀,二人一樣地氣豪功高,因為二人名字中均有一個‘玉’字,故被稱為‘武林雙玉’。”説着看了鐵英奇一眼,接下去道:“一位就是人稱藍衣子都的令尊,另一位則是銀衫劍客的周子玉。二人志同道合,連劍江湖,所到之處,羣斂跡,威舉與俱增,為當時武林後輩中最引人矚目的一雙奇才。
然而,他們二人雖然誼莫逆,情彌篤,可是內心之中,都因自己師門的不凡而帶着三分驕氣,是以二人在武功方面並不心説誠服。
二人都知道這是友情的障礙,於是各人開誠佈公的説出自己的心意,併為打破這層隔核,各人自動公開本門武學,藍衣子都將‘百卉朝陽’大法和天龍劍法傳給了銀杉劍客周子玉,而銀衫劍客周子玉也將師門絕學‘萬歸宗’和一套霞劍法傳給了藍衣子都鐵中玉。”鐵英奇心情動起來,雙目定注,他意識到面前這個和尚必是自己父親和周子玉二人中的一個。
忘我和尚越説越利,接下去道:“他們互相公開內功心法與劍術絕學之後,彼此之間,果然更增敬服,但是,到底誰強誰弱的這個問題,卻仍然沒有從他們意念中消除。”於是就在二十年之前,他們相約在一處人跡罕至的深林之內,作了七天七夜的武學印證,七天七夜下來,二人功力悉敵,難分上下。
鐵英奇腦中映現一幕幻影——一座古老森林之內,兩個要好的年輕朋友,經過七天七夜的苦戰,已是疲憊不堪,但仍不休的苦撐着。不由嘆道:“那又何苦啊!”忘我和尚黯然道:“是的,當時如果他們能有小施主現在這種心情,也就不會有下面的慘事發生了。”鐵英奇心頭一震,想起祖父的遺言,料定相鬥的結果,那不幸的一位,可能就是自己的父親,雖然這已是十數年前的往事,可是在他的情上,卻等於眼前的事實,不由緊張地問道:“哦,最後他們還是分出了勝負!”忘我禪師笑道:“是的,最後二人之中,一人佔先半招,另一人敗了半招。”鐵英奇這時又希望那失敗的不是他的父親,急急問道:“是誰敗了半招?”忘我禪師大笑起來,笑聲中藴含着無限的淒涼,久久之後,才道:“小僧自稱忘我,連我都忘了,那裏還記得誰勝誰敗!”鐵英奇臉上掛滿了淚珠,低低道:“難道故事就到此為止了麼?”忘我禪師:“最後,那失手落敗的人,因愧對師門,一時想不到,竟羞忿橫劍自刎而死,而另外一人,也因痛失良友,看破人生,出家當了和尚!”鐵英奇頭腦一陣天旋地轉,幾乎立腳不住,一把抓住忘我禪師的衣袖道:“你老人家到底是誰?”他仍希望失招自絕的那一位,不是自己父親。所以稱呼上已把禪師改為“你老人家”了。
忘我和尚眼中泛出一抹思義的神光,以堅定的語言道:“小憎忘我!”鐵英奇一陣顫驚,縮回抓在忘我僧袍上的雙手,捧在自己的頭,皺眉苦苦思索起來。
他先假設眼前這位忘我禪師就是自己父親藍衣子都,可是想來想去,卻找不出一點可以站得住腳的理由,尤其對方一方枯瘦的臉,本與“美子都”的名號不相符合。
他卻不知道,忘我禪師的形容憔悴,完全是由於他療傷,功力損耗過度所致。
接着,他又把忘我禪師定為銀杉劍客周子玉來分析:第一點:他自承“百卉朝陽”大法系由一位天龍派故友傳授,那麼,他就絕不會屬於天龍派的自己父親,不是自己父親,當然就是周子玉了。
第二點:他在言談神情間,含蓄而閃爍,顯然是對故人之後的含愧的一種心理表現。
第三點:他要將“百卉朝陽”大法和天龍劍法傳給自己,必是為減輕情負擔的一種做法。
有此三點,鐵英奇已斷然確定這位忘我禪師,不是他的父親,而是武林雙玉之一的銀衫劍客周子玉了。
他這時的心情,極為複雜,眼前這位禪師,曾經是自己父親的知好友,如今又是自己的救命大恩人,但是,自己父親卻是間接死在他的手中,似乎把他認作殺父仇人亦無不可。
這樣想,他有點把持不住,左右為了難。
然而,畢竟飽讀詩書,深明大義的他,衡情渡理,仔細想了想,又覺得銀衫劍客周子玉並不算有何罪過,而所遭遇的經歷,也和自己的父親差不多少,假使他們二人異地而處,難道自己也能指責自己父親有何虧理處麼?而九泉下的父親,恐怕也不容許自己這樣做呵!
此理一通;他襟立即開朗,戚容未褪,但星目之中,已沒有了仇恨的火焰了。
忘我和尚一直沉重地凝眸注視着鐵英奇臉上的表情,這時見鐵英奇臉趨於和緩,始鬆出一口氣,暗中對鐵英奇讚許備至,默默呼道:“孩子!你如此襟如,義理分明,比我當年強多了呵!”慢慢的,鐵英奇抬起了頭,雙目中出二道正義凜然的神光,落在忘我禪師臉上,緩緩説道:“禪師,晚輩已經知道你老人家是誰了,家父半招落敗飲恨自絕,晚輩不敢無理取鬧,輕言父仇,但半招之恥,誓在必雪,目前晚輩武功未成,難與皓月爭輝,請假我二年時,屆時晚輩必在此地領教高招!”忘我和尚已是一團欣,聽了鐵英奇這話,頓又清眉雙蹙:暗歎道:“孩子你為什麼不連這一點也看開呢?”但是,他還是答應道:“好!二年後的今天,小僧在此候駕就是!”接着,又道:“現在該由小僧傳授小施主天龍絕學‘卉百朝陽’和‘天龍劍法’了。”鐵英奇剛才原有請求忘我禪師為四位師叔解除“七煞指”的治傷法,現在,他不但沒有了這種想法,甚至連向忘我禪師學習天龍武學的念頭也打消了,同時,他更斷然決定暫時不回到淮陰本派去了。
因為他要加緊尋回祖父失落的《天龍秘笈》,憑本身力量,為天龍派爭光,為父親雪恥。
他已決定拒絕忘我禪師的一片誠意,但有禮貌地道:“大恩不言報,晚輩告辭了。”施了一禮,反身便行。
不正面答覆對方的話,自然就是心領的表示,忘我禪師勉強笑道:“小施主風格凜凜,來必成大器,唯前車之鑑,望小施主凡事三思而行,小僧不送了。”鐵英奇心靈微動,止步回身,道:“晚輩謹領教益!”轉眼,他已走出了一丈多遠。
墓地,一條銀人影,從一塊岩石之後,飛掠而出,擋住了鐵英奇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