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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刮地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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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鏡曉紅着臉説道:“相處這麼多時了,都是我禮數不周,還沒有請教陳醫生的芳名?”陳醫生立即掩嘴笑起來了,説道:“蕩子,你就是這樣和女孩子搭訕的嗎?”柳鏡曉也知道自己在這方面名聲不好,知道陳醫生誤會了,只能低下頭去。

陳醫生這時候臉上帶着一點點紅,笑道説道:“聽好了!我叫陳秀婷!”柳鏡曉顯得很不好意思,硬站直身子説道:“陳秀婷小姐,你這次大恩大德,柳鏡曉沒齒難忘…以後需要什麼幫忙的,請儘管開口便是!”柳鏡曉執掌魯南魯中軍政大權,權勢炙手可熱,只是他的承諾在陳秀婷眼裏似乎值不了多少錢,她説道:“我不愁吃不愁穿,又需要你幫什麼忙啊…”説道陳秀婷又問了句:“你和郭參謀長是什麼關係啊…看她對你可是非常關心了…”柳鏡曉一聽到這個,心裏想了想,才説道:“原本是準備過了新年就準備籌辦婚事,眼下這戰事一開,又給耽擱了…”陳秀婷把臉貼近了柳鏡曉,帶點指責的語氣問道:“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人家有多少秋可以費啊…”柳鏡曉苦笑了一聲,説道:“這個問題不在於我啊…”一提到這個問題,柳鏡曉就有點心繁意亂,郭俊卿總是找藉口推諉,這時候陳秀婷點點頭道:“也是…都説是你是個蕩子,還好郭參謀長守身如玉啊…”接着陳秀婷朝柳鏡曉眨了眨眼睛,又輕聲説道:“不過你對郭參謀長倒有幾分情誼,前次聽説你親自斷後掩護她突圍不是?倒是蠻講情誼…”陳秀婷説話間吐氣如蘭,柳鏡曉一時間有些暈沉沉,就躺在那裏不説話,最後陳秀婷説道:“那好那好!你和郭參謀長早點結婚吧!”柳鏡曉也只能點了點。

海上沈家。

“柳鏡曉領兵突襲省軍龍文美師,現正戰之中…”沈小姐望着這封加急電報,不住地搖頭,在下首的慈祥老者低着頭説道:“長老們請夫人和小姐早作決策…”沈小姐笑了:“我們沈家從來是嚴守中立的,中立…中立…中立…”沈小姐連説了三個中立,下面的老者知道這是向他打官腔,卻沒有一絲反的意思,反而開口説道:“小姐…我們到底倒向哪一方?”對於這個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姑娘,沈滄海可是有着很深的情,更是深信她在商業的奇才,只有她,也只有她,才能把這個商業帝國給維持下去。

顯然沈小姐在商業運作上有着豐富的經驗,她開口説道:“打電報給柳鏡曉和王自齊,看他們能開多高的價碼!還有,既然我們保持中立,通知艦隊,運往山東的船隊一律加緊搜查,不允許運入一槍一彈…通知通部,請他們在陸上檢查一下,也不允許運入一槍一彈…”説着,沈小姐的眼神變得如同霜刃一般鋒利,她帶着堅定的語氣説道:“哪怕是蕭迪吉的船隊…也給我扣下來!”沈滄海自然明白那是藉機勒索高價,他點點頭,又問道:“可是萬一省方快速取勝,那不是得罪了人家…”沈小姐重新恢復那種恬靜的神情,她反問道:“你為什麼認為省方有獲勝的可能?”沈滄海説道:“因為省軍在兵力在佔有絕對優勢啊…”沈小姐這時候拿起手裏的一份情報説道:“你知道現在柳鏡曉手裏有多少個步兵連隊嗎?整整一百七十個啊,這個柳鏡曉也太能耐了,居然在魯南一下子就拼湊得出這麼多兵力…我敢説,柳記公司比王記公司更有效率,更有朝氣,現在又是他們壓下本錢拼死全力的一擊,王自齊不想吃點虧是不可能的…”在所有預計柳鏡曉兵力的情報,這一份是最為準確的一份,僅僅比實際兵力少了三十個連隊,而在王自齊的情報,柳鏡曉經過戰,不過擁有六十個步兵連隊而已。

錯誤的情報,自然會作出錯誤的判斷,他判定柳鏡曉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當即下令龍文美立即返回部隊指揮作戰,他已經發動大軍上來增援了,要“一戰解決魯南戰事”龍文美卻是心裏有數,開始叫着在城裏聯繫王督,王督聯繫上了,他推託不了,只能帶兩個警衞連隊出城。

正準備走三步退兩步,一有不對立即轉進,對面已經來了一支軍隊,也不看清楚,神情緊張的龍文美當即下令:“開火”步兵手裏的玩意開始了吼叫,真正是槍法準,速極快,對方摻叫不已,只是這時候龍文美才發現不對了,大叫:“停!停!停!”獨立團長沈鷹跑了過來,大聲罵道:“哪個傢伙開的槍?我的部隊損失很大,誰來負責!”這是沈鷹非常鬱悶的一件事,他的部隊滑得象泥鰍,韓信海的部隊還沒抓到他,他已經開始撤退了,這一路上平平安安,沒想到眼見跑到家門卻給友方一陣排槍之後打翻了三四十人。

不過也讓龍文美找到了藉口,趕緊掩助沈鷹團撤回城內,然後叫電報給王督報告沈鷹不遵命令,影響了整個戰局,趕緊通知他兄弟龍共文在前線負責指揮。

龍共文是個天才型的軍官,這樣的將才五百年才出一位,無論戰鬥展開組織防禦村落攻堅戰役追擊戰略撤退,無不是樣樣…稀鬆!

他的師部只是受到一部分斥候的攻擊,偶爾有陣槍聲而已,可是龍共文卻在師部附近調整了大部部隊,美名:“保衞指揮部安全…”但他指揮不動部隊,幾個旅長都不聽他的指揮,從一開始就是各自為戰了。

第二旅旅部。

“反擊…反擊…把他們打出去…”戰鬥已經到了白熱化的程度,省軍這樣吼叫着,十七師的又一次被打了出去,接着戰線突然停了下來,維持了平靜。

胡博把軍帽一揮,也不嫌冷,把風紀扣給解開了,嘴裏在叫道:“我親自帶突擊連上去!”這時候有人提醒道:“團長,這可不成…”胡博惡狠狠地説道:“我就不信打不到這麼一個小地方…突擊連還剩下多少人?”這時候突擊連長陳寧河跑了過來,行個軍禮報告道:“全連還有三十五人,請團長指示!”胡博沒想到突擊連傷亡會這麼大,猶豫了一下,陳寧河這時候大聲説道:“我們連只要還剩下一個人,有信心完成任務!”接着他筆直的軍裝理了理散亂的頭髮,大聲叫道:“這是最後一次突擊,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一定要突進去!全連!準備!”原來一百七八十人的主力連隊,這時候雖然只剩下三十五人,一聽到陳寧河的命令,立即回應道:“是!”陳寧河看着全連官兵,不多都掛了彩,血染征衣,他這時候又鼓勵道:“我們傷亡大,他們傷亡比我更大!現在就要看誰骨頭更硬,咱們連沒一個雜種!誰的骨頭硬,勝利在誰的手裏!”正説着,一發炮彈放在這邊,只是失了準頭,裏面的省軍大聲叫道:“天快亮了…你們還有膽子進攻…天亮了,讓你們瞧俺們的厲害…”這時候陳寧河不由想起當初羊樓司大戰的形勢,他大叫道:“還記得羊樓司嗎?當初我們也是血戰一一夜,最後我們的骨頭比他們硬,終於勝利了!現在我們連還有三十多個人,一定會拿下來…”胡博叫道:“好!這才是我的老連隊啊!現在就看我們的決心了”雖然大家都自稱是定邊軍時的老部隊,但全團這麼多連隊,胡博最清楚這個二連,因為他才真正是他在定邊軍就帶過的第二連,這時候陳寧河見到官兵們士氣高漲,大聲叫道:“突擊!”稍嫌平靜的戰線又重新展開了廝殺,陳寧河連隊帶着衝進了村裏,剛一衝進去,省軍就以彈雨歡,旁邊的一名戰士悶哼一聲倒在地上,陳寧河的手上也掛彩了,他強忍着疼痛大聲叫道:“跟我上啊!”接着雙方的第一線立即響起響應的喊殺聲,幾個士兵跟在他的身邊衝了上去,陳寧河又中了一彈,整個身體不停搖晃,他硬咬着牙,快步衝了上去,接着帶着突擊連打了一陣密集的手榴彈,雙方直接廝殺在一起。

刺刀見紅,整個村子在火光映身下都是一片通紅,雙方捉對廝殺,陳寧河手持戰刀,那是殺紅了眼,連續砍翻了兩個敵軍,拼盡全身的力氣朝前衝了十幾步,這時候他的頭上也受了傷,血順着臉不停地往下,眼睛看東西都是一片血紅,身邊響起了一陣此起彼伏的衝殺聲。

官兵們動地叫道:“上來了!上來了!”但陳寧河只聽到那震耳聾的爆炸聲,又看不到那人影紛紛,他的雙眼已被熱血和熱淚糊住了。

但接下去的戰鬥同樣不輕鬆,柳鏡曉給龍文美師的評價是:“善守備,能打手榴彈…”雙方戰在一起,逐屋逐屋地爭奪,戰鬥打到熾熱程度,胡博連挖牆攻擊都用上,終於在將天明之前打得第二旅旅部及所率一個團大部殲滅,旅長和副旅長都戰死,只有少數部隊突圍出去。

胡博是長舒了一口氣,正這時部下報告抓到一個傳令兵,原來是第二旅的另個團在韓信海旅的攻擊也頂不住了,給旅部寫信告急,內容是:“…旅座:速速來援,否則不能生見…”可是旅座們這時候都灰飛煙沒,胡博得意笑道:“不管團長大人是不是還活着,可旅座是絕不能生見…看來信海那邊也差不多了…命令部隊繼續突擊!”江蘇。南京。

和龍文美一樣從牀上被抓起來的人還有不少,田直明就是其中之一,他問道:“前線戰況到底怎麼樣?命令部隊立即集結,立即準備進攻!”可話音一落,田督的決心已經動搖了:“不成!先不要動,看看再説…”他又問道:“現在沈家不支持我們進攻魯南,這可怎麼辦?我們可以發得出軍餉,可這麼大的軍費恐怕就有問題了…”實際以江蘇的財力,這樣的戰事還能應付個幾個月不成問題,只是田直明儘管難處想,這就是居安思危的好處,他又想到一點:“對了,對了,把徐小胖子給我叫來,叫我給點錢過來…”下面有人報告説:“督軍大人…您忘記了,徐擔保使這次去了上海,還沒回來…”

“快快快!快把徐擔保使請回來…什麼?請不動,整理鐵路公債去了?不行,一定要請回來!”田直明唸叨的徐震這時候也同樣是犯了難,他拍着自己的腦袋連説:“決策失誤啊…決策失誤啊…”昨夜是徐大少的生,徐擔保使英明地請了六個嬌滴滴的小姑娘一同慶祝,結果生會的氣氛太濃重了,先是可以殺死對方的眼神,最後六個小姑娘都把殺人的眼神盯在徐震的臉上,這宴會的結局自然可以清楚了。

看着六個女朋友,到場不到十分鐘便紛紛以各種藉口告辭,只能一人獨享大餐的徐震才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請六個女朋友在一起,那是會令你後悔萬分的事情。

這時候,幾個穿紅馬甲的易員走到徐震的面前,又是點頭又是哈,連連説道:“徐先生早…徐先生好…”徐震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連連説道:“大家好!大家好!我只是來整理公債公債的,還等大夥兒幫幫忙啊!”這時候有人遞過一封電報,徐震一看,原來是柳鏡曉那傢伙的電報,再看電報內容,倒一口冷氣:“戰事一開…請助我籌措軍餉五百萬元為盼…”五百萬元!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但是徐擔保使帶着人畜無害的笑容,忽然間就有了好主意,他暗自想:“這次能把手伸到上海公債易所來,當真是天賜良機啊…老子不把公債易所刮地三千米,我就不姓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