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光怪陸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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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雲傑先是招集一幫失意政客聊了半天,這些政客出去後人人便以陳雲傑的寵兒自許,痛斥反南聯盟“眼光短小…南督軍德澤廣湖,必能…長久下去…必令湖北亡於本省人之手…”反南聯盟一見自己有失勢的嫌疑,趕緊找到陳雲傑,詢問一下賣的價格,結果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至於那幫失意政客,最終還是十分失意。
學生不罷課了,改上街遊行高呼“南督軍萬歲!”之類的口號,商會不罷市了,而且主動籌集了一筆五萬元的軍費送給了陳副使(陳副使原來是想向商會借個三百萬元的,一見到商會這麼熱情,只好增至了五萬元鉅額),至於省內大小官員維持治安“有功”(雖然這些亂子都是他們出來的),一律留任。
這真是人人皆大歡喜了,不過第二天南督軍就接到了許多舉報:“某某反對南督軍…某某陰謀推翻督軍…某某暗通湘軍…”中國人真是有打小報告的天份,被舉報的人員多達數千之多,上至廳長,下到縣長,人人有份,決不落空,舉報人都是一副大義凜然之態,一定要把競爭對手拉下水。
當然了,南督軍雖然仁慈寬厚,但還是拉了幾頭落水狗出來打,找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傢伙拉出去槍決,當然了,安的罪名是“勾通湘軍”不過大家都在想:憑那小子的地位,還想勾通湘軍?
一朝天子一朝臣,雖然陳副使做了許諾,湖北文武官員一律留任,但王子去職之後,自然有一堆“誓死跟隨王督”的忠誠人物,或捲款而逃,或帶了大筆贓款主動辭職,這位置還是不少的。
南督軍熱愛家鄉,自然也熱愛家鄉父老,所以安的都是自己的同鄉,凡有空缺位置,都儘量表現他的愛鄉之情,不過陳副使也是熱愛他的舊袍澤,督軍署原有幾個重要位置,南耀蕭原本已經定了人,結果陳副使一句話,又重新讓位於賢。
不過南督軍還是沒有得到中央的批准,怎麼了?當然是製造出民意來!
南督軍首先就為湖北創造了三千個短期就業機會,武漢城內的無業遊民都暫時找到了職業,而且他們的工作工資不低,每天有三角錢。
他們拉着“湖北赤子南耀督”、“南督德仁兩湖”的橫幅,高聲呼喊:“誓死擁戴南督軍…”、“南督軍將為湖北人民創造福利…”之類的口號,在武漢城內連續做了兩天免費。
南督軍這一上任,至少就為他們創造了福利,不錯不錯!所以有湖北各界代表六七百人,雲集漢口,召開了“擁戴南蕭耀督軍”大會。
這個大會確實可以代表湖北各界,全省各縣都有人到會,農工商學各個團體也全部到會,就連湖北青樓聯合會打着:“湖北特殊職業女堅絕支持南督軍”的旗號來了,一時間大會上花枝招展,好不誘人。
主席先説了幾句,結果下面就開説了:“主席先生,您有什麼提案我們一定贊成就是…”無須表決,無須提議,一切議案立即一致通過,當真是團結而又成功的大會啊!
不過會議一開完,主席宣佈:“武漢本地代表發二十元,非武漢本地的代表,依路程遠近,再發十到二十塊路費了…”結果下面就炸窩了,代表們立即大叫:“老子辛辛苦苦幫你上督軍的位置,才給這點錢!不幹!絕對不幹!”代表們團結一致,硬是把主席哄得下不了台。
最後,南督軍大筆一軍,每人加發二十塊大洋,代表們又是千恩萬謝,一齊向南督軍致謝。
陳雲傑也很賣力氣,早上一個通電説:“鄂局非南督不可挽回”下午一個電文又説:“耀蕭氣概,遠勝雲傑,鄂督之位,非其莫屬”又聯合直軍將領二十七人一致保舉南蕭耀就任湖北督軍。
中央政府見到這種情況,連忙通過正式任職命令,又由徐又錚攜帶公文到了總統府蓋印,馮總統一見任職命令,當即拿出大印就蓋上。
直系能多得一省的地盤,做為直系最高領袖的他,自然十萬分樂意了。
不過南蕭耀還是有些不滿意,任職命令上寫着:“蕭威將軍,代理湖北督軍…”湖北督軍當為上將軍,現在他是蕭威將軍代理代理而已,不過有陳副使這個婆婆管着,他這個小媳婦哪敢説話。
不過中國的大小官員素來不知廉恥,一聽説中央正式下達的南督軍任職命令,全省大小文武官員當即通電説:“深知我南督軍素來英偉神明…”全文六百三十七字,足足有六百一十二字形容南督軍是何等偉大的,當真是空前絕後的一位大偉人啊!
這武漢的亂局,陳雲傑算是打理完畢了,接下去就是處理援鄂問題了。
湘軍擊敗柳鏡曉部前出至汀泗橋後,便和程雲鶚旅處於對峙之中,雙方衝突不斷。
湘軍沒有全力一戰的氣魄,結果前線這時候處於不戰不和的局面。
陳雲傑的部隊,總計有三萬多人,主力為中央陸軍第三師主力和直隸一、三兩個混成旅,借個這個機會開始從容部署防務。
湘軍方面有兩師五旅,總兵力五萬多人,這時候反而退縮起來,只是派小部隊向程雲鶚旅襲擾。
程雲鶚一見這個情況,以為有利可乘,當即率部自汀泗橋出擊,哪知道湘軍早有準備,一場戰鬥下來,程旅損兵折將,夾着尾巴向後逃跑,反而丟了汀泗橋鎮。
見到這種情況,陳雲傑派人向湖南方面提出停戰要求,湖南方面覺得湘軍已攻佔鄂南各地,直軍又是處在背水而戰的局面,而湘軍主力在羊樓峒和柳鏡曉八苦戰,元氣傷亡,如果通過談判能獲得更大利益,那也不錯的選擇。
易恆趙本人對湖北沒有很大野心,又畏於直軍能戰之名,這時候又已得了鄂南的地盤,如果再在談判桌獲得更多的利益,那是更好。
對於南耀蕭督鄂,他本人也表示不反對,不過要求湖北軍政分立,省長由湘方推薦,當即下了停戰令,另一方面又從湖南運來大批援軍糧彈,加緊整補部隊。
這是做好和戰兩種打算的準備,雙方使者一時間來往不絕。
這時候,前線又出變故,八月十五,程旅再次偷襲汀泗橋鎮,結果為湘軍擊退,湘軍以此指責直軍方面,直軍連連稱道:“誤會!誤會!”湘軍方面倒不這麼看,他們稱,在戰死的程旅軍官上俘獲一封電報,這封電報是程雲鵬打給自己兄弟説:“南人禽獸也,不可理喻,唯有殺盡無遺耳!彼以詐來,莫怪我以詐往,一面與之敷衍,一面因利乘便。以後務宜愛惜兵士,愛惜子彈,勿輕攻,勿戰,凡事持重沉穩為主…”這封電報似乎是程雲鵬教導他兄弟以詐和之策來對付湘軍,只是電文真假難分,湘軍把這封電報給轉發了出去,一時間程雲鵬是人人喊打。
可湘軍還是沒有發起進攻的意思,他們一方面休整,一方面催促川軍趕緊出川,順江而下克宜昌攻武漢,到時候兩路圍攻武漢,必能一戰而勝。
川軍方面明度明智,一聽説湘軍在羊樓司有所進展,當即通電出兵正式援鄂,可援兵到現在還沒出川境半步,那是他們聽説直軍援鄂,又停下腳步,只是發了通電,要求將宜昌劃為自治市,由川軍駐守。
宜昌是湖北的門户,陳雲傑自然不願讓於川軍,雙方就在那裏大打口水戰,一方面説“宜昌自古歸鄂”另一方面則説“從長遠發展看,宜昌當歸川省為好”又找出一堆地理學家、歷史學家、人文學家發表意見。
至於駐於武的柳鏡曉師,各方都非常重視,畢竟這支部隊能打能拼,加入自己一方,必令形勢發生巨大變化。
柳鏡曉不得不開了三個招待所,分別招待三方的使者,這個允許柳鏡曉的部隊擴成一師一旅,那個同意柳鏡曉的部隊擴編成三個混成旅,軍餉裝備由他們負責就是。
柳鏡曉還清楚自己有多少份量,一律置之不理,就是加緊訓練部隊。
這段時間又有一個好消息,司馬勘的弟弟司馬鴻帶了一大批朱雀軍校的畢業生來到了武投靠自己。
柳鏡曉一問才知道,燕傲霜一聽説柳鏡曉在羊樓井一線和湘軍接火,當即把這批畢業生派往湖北,她説“鏡曉此役必有大作為,你們南下當不會錯”一聽這話,柳鏡曉不由又有些思念起了燕傲霜。
朱雀軍校的畢業生這兩屆由於受衞軍排擠,工作十分難找,上上屆軍校的畢業生主要隨柳鏡曉出關加入了定邊軍,這兩屆的畢業生卻是連奉軍的門路都走不通,除了少數人南下從軍外,只好呆在北京坐吃山空,一聽説老校友在湖北混出了模樣,當即前來投奔。
柳鏡曉原想把這上百名軍官補入補訓營,沒想到會如此搶手,四個團長都搶着要人,一百多幹部立即瓜分幹盡。
這一仗,定邊軍時代的老幹部傷亡太大,部隊卻擴大了建制,急需進行補充,雖然提拔了一部分人老兵和下層幹部,但團長都覺得幹部奇缺,至於鄂軍來投的軍官雖然為數不少,但團長們對他們還是不放心,另一方面,這些鄂軍軍官的素質,大夥兒也覺得不如定邊軍時代的老幹部。
當然四個團長還有另外一層打算,現在第一師的四個步兵團,除了慕容雪海團是兩營八連外,其餘部隊都是兩營六連的建制,而標準建制的步兵團是三營十二連的編制,所以大有擴充的餘地。
現在第一師如此吃香,四個團長都做着擴大兵力的美夢,但是擴成六連已經缺乏幹部了,擴成十二連的話,幹部恐怕打着燈籠都難找了。
不過柳鏡曉對此也很支持,畢竟都是朱雀出身的,對於自己掌握部隊大有好處。
進行了一段時間的高強度訓練之後,柳鏡曉又決定進行實戰訓練,一方面進行營級規模的對抗演練,另一方面武附近的土匪強人就遭遇了魚池之殃。
他輪派兩個步兵連攜帶山地榴一連,再附上少許特種兵,到附近圍剿土匪,第一師兵強馬壯,裝備良,這些土匪哪裏是對手,不是破寨全殲,就是聞風而逃,一時間鄂東土匪宣告絕跡。
武商民對柳鏡曉的部隊是愈發喜歡,一再要求柳鏡曉留駐武。
柳鏡曉倒沒這個打算,海闊天空,武這個地方養不活他的部隊,現在他是遍地大撒金錢雨,可真要長駐下去,就不能現在這樣坐吃山空,這麼多官兵,每天至少要七八萬軍餉,武這一帶提供個一兩個月好辦,長久下去,難説啊!
所以柳鏡曉也準備把全師押在一方身上,不過大局沒有明朗之前,他絕不表態,整天就是:“好啊…不錯…對,對,對…這個問題…我們慢慢解決…”絕不説一句肯定的話。
武漢方面的形勢也不明朗,湘軍方面派了代表向陳雲傑提出五點和平提議,這五點分別是:(一)鄂南由湘軍駐軍,但縣長由鄂省任命;(二)鄂省支援湖南軍費五百萬元(實為戰爭賠款);(三)同意南耀蕭出任湖北督軍,兩湖巡閲使由丁重回任(這時候有陳雲傑出任此職的説法,湖南方面以此表示反對);(四)湘鄂直三方聯合推選蔣書賓為湖北省長(此人是策動湘軍援鄂的湖北失意軍人,後為湖南方面成立的“湖北自治政府”總監,在湖北尚有人望)這四點要求,實際就是要求直湘瓜分湖北,但是陳雲傑似乎突然失蹤了,代表怎麼也見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