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松蔭仙女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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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軒古玩店，沈老父子倆言談正歡，談論的焦點居然天拿來鑑定的那件呈天青的古瓷碎片。

“真是難以置信，那塊毫不起眼只有巴掌大的瓷片竟然是傳説中最神秘的柴窯瓷器碎片。”説話的是一臉羨慕之的沈光偉。

“是啊，柴窯瓷器在上個世紀初就被收藏界譽為‘瓷皇’，足見其地位的尊崇。明時就有片瓷值千金之稱譽，可見其當時數量之稀少，如今更是難見其蹤。很多收藏大家玩瓷器一輩子，都無緣見識到它究竟是何種模樣，我在有生之年能親眼目矚到它，也算是得償所願，沒有留下什麼遺憾了。”沈君山欣地説道。

“這塊瓷片必定非常珍貴，極具收藏價值了。也不知這小子是否出手，我想如果出手肯定能引起轟動，創造一個瓷器碎片拍賣的天價。”沈光偉浮想連篇地説道。

“對於季凡我雖然接觸時不多，但依我對此人的瞭解，他絕不是那種殺雞取卵只看眼前利益的急功近利之輩。再説他現在又不缺錢，以他的明頭腦沒有理由要賣掉這塊彌足珍貴升值潛力無限的碎片。

其實收藏瓷器碎片的傳統由來以久，雖然它沒有整件瓷器那般完美無瑕，但它由於絕對的開門到代，因此古人在過去就有收藏瓷片的雅好。十四世紀中國開通了海上的絲綢之路，瓷器、茶葉、絲綢等貨物陸續遠銷到地中海沿岸各國，出神入化的青花瓷尤其受到大家的喜愛。歐洲地一些貴族和百萬富翁，連青花瓷的碎片都捨不得丟掉。用黃金將它鑲嵌後，藏在寶庫內。”

“兩位什麼事嘮得這麼開心，也説出來給我聽聽。”正當沈老父子倆談的正起勁，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人出言話道。

“這不是馬經理嗎？你可是稀客呀！快請進裏面請。”沈光偉見來人是這條街上最大的古玩店博古齋的經理馬德才忙開口説道。沈君山對於同一條街上的這家博古齋古玩店底細是知之甚詳，從心裏非常討厭與這種做事不擇手段之人打道，於是站起身對着沈光偉説道:“光偉。好好招呼客人。你看我這記，手頭上還有個裝裱地急活，定好了給客人今天趕出來差點讓我給忘了。”沈君山説着向後面的裏屋走去。

這個老滑頭看見我進來他溜得倒快，馬德才心裏悻悻地想道。臉上卻裝出一副恭敬的神態“沈老您慢走。”沈光偉對眼前的馬德才雖然看不上什麼好，但他還懂得變通之道，不會象沈君山那麼直白地給人個冷臉“馬德才快請坐。”他熱情地招呼着，隨手遞上一香煙。

“軟中華，老弟地檔次高啊！”馬德才一股坐在沙發上。把手上拿着的一幅有些殘破的古畫放在几案上，接過煙猛了一大口打着哈哈説道。

“這都是我用來擺擺闊氣充樣子的，這一包好幾十塊我哪得起呀！馬經理今天前來是要裝裱字畫的吧！”沈光偉望着那幅古畫説道。

“老弟果然好眼力，昨天剛收了一幅古畫，你看已經壞得不成樣子，沈老的手藝我是清楚的，這種難度極高地裝裱只有他老人家那雙妙手才能做到。”馬德才説道。

“行。東西就先放在這裏，等老父子忙完手頭的活就先給你做。”沈光偉笑着説道。

“這東西不用太急，對了。我剛才進屋裏聽你們二位談論什麼碎瓷之類的。怎麼最近店裏又收到什麼好物件，説出來也讓我過過癮。”馬德才涎着臉説道。

沈光偉一聽，心裏先是一驚，心想對於這種無孔不入之人季凡得到柴窯瓷片的消息還是儘量讓他知道越少越好“唉，那是老爺子談起幾天前有個騙子手裏拿着一塊瓷片上門來推銷。説這是柴窯的瓷片，經老爺子看後原來只不過是塊普通的影青瓷碎片。”

“噢，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有誰淘到了柴窯碎瓷了呢？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馬德才臉上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笑容離開了聽雨軒古玩店，哼！這二人不愧是爺倆，口風倒是嚴，居然編瞎話來胡我，老子就是講故事騙人出身地行家，這點小伎倆豈能瞞過我。

中環大廈最頂層總裁辦公室裏，韓笑石正以一個非常舒服的姿勢靠在寬敝的板椅上，用手把玩着一件玉飾。

靠牆地紫檀木製成的博古架上隨意地擺放着一些古玩，每一件都不菲的珍品，一幅“紫氣東來”的中堂筆法頗有柳體是出自名家手筆。板台上擺放着一隻呈紫的賞瓶，純正，其如透之葡萄，濃豔無比，正是出自宋時“汝、鈞、官、哥、定”五大名窯之一定窯中的極品紫定。

這是一件用青玉為材質採用透雕技法心雕琢而成地松蔭仙女玉牌，此牌看並無惹人憐愛之處，上手細品卻令人驚訝。古人曾對玉的彩有過極為形象的描述:“滑潤似脂肪，擦柔泛寶光，朱者丹砂簇，碧者白玉方，有蘭天霽開，有紫霞晚翔，其黑墨不似玄圭寧足長，其青翠滴，草難為芳。”這玉牌青翠滴，顯然是青玉中的上佳材質。

玉牌整體採用透雕之法，可見管鑽、砣切之痕，立意構思十分巧妙。此牌觀之大部為茂盛的松枝針葉，給人以遮天蔽之，松蔭之下，右上方有一仙女，踏雲直立，作接賓客之狀；中有一侍童，手持高竿，竿上有幌，作引路前導之象；左面有一貴婦，也踏浮雲，人高豐面，長裙廣袖，富麗堂皇。

此牌雕工老到細，韓笑石翻過背面，一行清新雋永的字體映入眼簾:“皎皎穿雲月，青青出水荷。”看着子岡的印款他忍不住得意地笑了。陸子岡，明時江南吳門人，於玉雕之技，他是中國玉雕史上最負盛名的藝術大師。怪不得這件玉牌看起來如此之美，原來是出自陸子岡的手筆。

此時板台上的內線電話響了，韓笑石隨手按下接聽鍵，裏面傳來女秘書甜得發膩的嗓音:“韓總，博古齋的馬經理想要求見您。”

“讓他直接到這辦公室來見我。”

“韓總您好！”馬德才走進辦公室衝着韓笑石不無謙卑地説道，當他看見韓笑石手裏正拿着那件自己前不久淘來的子岡牌，臉上不由出了驚喜的笑容“韓總您覺得這件子岡款的玉牌如何呀？”

“不錯，確實是出自陸子岡的作品，不過這顏不是我最喜歡的紫，我對它沒什麼興趣。”説着韓笑石把這件價值不菲的玉牌很隨意地扔在了板台上，馬德才見此情景心裏到一陣失望，臉上不免顯得有些尷尬。這件玉牌是他特地拿來想討好韓笑石，可是人家竟然沒看在眼裏。

“你大老遠過來要見我，不會就是為了這麼一件小小的玉牌吧！”韓笑石看似無意地掃了他一眼冷冷地説道。

馬德才被他掃視之下，只覺渾身上下説不出的不自在“韓總，我這次特地趕過來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是什麼好消息，説來聽聽。”韓笑石毫不在意地説道。

“我知道韓總這些年閲寶無數，但是我覺得您要是聽了我這個消息，一定也會非常興趣的。”馬德才看着韓笑石的臉小心翼翼地説道。

“噢，我倒要聽聽是什麼消息，值得你竟然敢在我面前如此危言聳聽。”韓笑石眼中出凌厲的寒光注視着他。

“韓總您原來也是古玩這行的，想必對柴窯瓷器有所耳聞吧？”馬德才帶着諂笑説道。

“柴窯？”韓笑石那張古井不波的俊臉聞聽此言亦不免為之動容“所謂柴窯，它得名於五代後周的世宗皇帝柴榮，柴窯指的就是他的御窯。在宋時就名列‘柴、汝、官、哥、定’五大名窯首位，世宗柴榮曾經以‘雨過天晴雲破處，者般顏作將來。’來御定形容它的顏。”

“韓總學識淵博，令我佩服之至。”馬德才恭維道“如果我説如今在市面上有人見到過這種瓷器的碎片，韓總您作何言呢？”

“這不會又是哪個無聊的古董商編出來騙人的故事吧！柴榮在位僅僅六載，其間他燒製的瓷器數量想必是極其有限，再歷經宋、元兩次戰亂，到了明代時它就已經非常珍貴了，明時就傳着片柴值千金的説法。進入民國以來，人們本沒見過哪怕一塊柴窯的碎瓷殘片，如果不是古籍文獻中對之曾有過記載，恐怕大家會猜測它不知是哪位高人憑空杜撰出的本不存在的瓷器呢！”韓笑石冷冷地説道“柴窯瓷器很多年前就早已淡出人們視野之外了，毫不誇張地説它幾乎已經絕跡，這次你説的柴窯瓷器不會是憑空捏造出來的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