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雙刃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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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第五特殊部隊就是厲害，訓練出來的士兵可真是夠牛的，槍槍致命，不是打爆了‘敵人’的腦袋，就是打碎了‘敵人’的心臟！”軒轅市市長几乎要瘋了，他着氣，連了幾顆速效救心丸，才勉強緩過勁來，又拍着桌子對着電話機破口大罵:“你要我怎麼向那七個犧牲的警員家屬去待？難道要我告訴他們的家屬，就是因為他們忠於職守能夠一絲不苟的持行上司的命令，所以他們才被世界最鋭的第五特殊部隊士兵當成了敵人，用可以打死一頭大象的凌厲武器，把他們的身體打成了一團爛泥？！難道説就你們一手訓練出來的殺人機器是國寶，而我們那些忠於職守的人民警察，就是一些可以隨意消耗丟棄的垃圾？！”

“還有！”説到這裏軒轅市的市長更憤怒了“你們執行秘密軍事行動不通知我們也就算了，可是你們竟然將重型武器運進了城市！要不是你們這些軍方的大佬們總算開恩的想到和我們聯繫，及時中止了這場衝突。那個扛着太空戰才會動用的火神炮，四處亂跑的現代蘭波，只怕已經在整個城市裏大開殺戒了吧？我們軒轅市廟小，人矮，膽子小，哪裏經受得起你們這種優待啊？！”面對這樣一台已經開足馬力，準備大開殺戒衝出一條血路的超級戰爭機器，再看看被他用九點八毫米口徑鐳手槍，打得血模糊爛成一片的七名同僚，當時在場的一百多名警員，哪一個不是傻了，呆了，瘋了？！

“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樣的，竟然會派遣一個僅僅二十歲，一衝動起來就以為天是老大自己是老二的混帳小子來執行這種危險的任務，而且還為他配發了幾乎可以打一場都市聖戰的凌厲武器！我更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訓練的，居然能把一個活生生的人，組合成一台只知道遵守特種作戰法則，絲毫不懂得變通，只要有人敢攔在他的面前，一律都可以列成‘敵人’範疇的殺人機器！”市長嘶吼的結束了這一場對話:“我不管你們第五特殊部隊是如何的牛，我也不管你們手中擁有什麼樣的特殊權利。記住，給我一個能向所有人待的結果！”能向所有人待的結果？！

第五特殊部隊張向榮教官按下電話上的免提接聽鍵，切斷這次實在不怎麼愉快的通話，望着面無表情筆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獠牙，問道:“你聽到對方的抗議了吧？”獠牙保持了沉默，他在六歲的時候就已經明白，身為一個軍人，面對長官的詢問，只有“是”或者“不是”這兩種回答。

解釋是失敗者的表現，推諉是懦夫的選擇！

“你知道自己哪裏錯了嗎？”

“不知道！”

“唉！”張向榮暗中苦惱的嘆了一口氣，獠牙是他手下最出的一個士兵，無論是體能、格鬥、槍械還是戰鬥機器駕駛，都已經達到五星級標準，遠遠超過其他同伴，就算是和那些接受了十五年軍事訓練，已經正式開始服役的第五特殊部隊士兵相比，也絕不會稍有遜。

但是獠牙又偏偏是張向榮手下最笨最木訥，為人處事直直闆闆，絲毫不懂得迂迴的傢伙。

這到底是第五特殊部隊教育從孩抓起這一理論的最大成功，還是最大的失敗？

雖然已經知道獠牙的答案，張向榮仍然問道:“假如我們沒有和對方取得聯繫，你和現場一百多名警員暴發衝突，你會如何做？”

“現場有一百零四名警員，其中五十二人持有六點四口徑警用光手槍，三十四人手持電壓為一點二萬伏的高壓電，還有十八名機動特警，他們持有的武器是十二枝up5壓制型衝鋒槍和六枝警用鐳霰彈槍！”獠牙就像是背書一樣，死死板板的道:“以他們當時擁有的武器火力，本無法擊穿我身上的防彈衣和防彈盾，我只需要保護好自己的頭部，就可以有效規避致命打擊。據我的初步推算，在不考慮彈藥損耗的情況下，我有百分之五十七的機率將他們徹底全殲，有百分之九十五點七的機率，在擊斃過半包圍者後，衝出他們的包圍。”假如讓軒轅市的市長大人聽到獠牙的這段分析，只怕真的會當場氣得心臟病突發，兩眼一翻從此與世長辭。

“然後呢？”

“我接受的命令，是擊斃任何沒有輸入暗號，打開車箱蓋的入侵者及同黨。在必要的時刻，我有權銷燬保護目標。”張向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追問道:“假如時勢所迫，你已經銷燬了自己保護的資料箱，你打算再怎麼辦？”獠牙微微一挑眉，一股森冷的殺氣從他的身上狂湧而出，他一字一頓的沉聲道:“繼續戰鬥！”張向榮只覺得自己背後猛然騰起一股冷汗，獠牙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得意門生，他當然清楚一個全幅武裝的獠牙，跑到城市裏大開殺戒，將會帶來何等狂風驟雨的衝擊和破壞。這絕對要比把一頭惡狼丟進綿羊羣裏，更恐怖一百倍。

“你知道轅軒市裏有多少名警察嗎？”張向榮盯着獠牙厲聲道:“整整三千五百名！當天晚上由於一場突發事件，至少有兩千名持有武器的警員在連夜持勤！獠牙，你告訴我，你認為自己可以戰勝兩千名持有武器的警員嗎？！你能戰勝在十五分鐘時間，就會趕到現場投入戰鬥的軒轅市軍分區，整連的特種部隊嗎？！”獠牙老老實實的叫道:“不能！”

“那你還選擇繼續戰鬥？！”

“因為我沒有獲得允許撤退的命令！”獠牙昂起了自己的頭，高聲叫道:“在我進入第五特殊部隊的第一天，教官您就曾經告訴過我，我們可以死，但是沒有接到命令，就絕對不能自作主張，更不能成為不戰而逃的懦夫！”

“你…”張向榮瞪圓了眼睛“你知道不知道軒轅市是我們自己的城市，你面對的每一個警員，都是我們的同胞？他們死了，會有親人和朋友為他們而哭泣，雖然擊斃他們已經符合特殊作戰條例的規則，你已經擁有格殺勿論的權力，但是在向他們扣動扳擊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他們其實也是一羣忠於職守，不願意翫忽職守的真正男人？！”

“沒有想過！”獠牙深深的了一口氣，叫道:“教官您曾經告訴過我，我們是士兵，是職業軍人！在戰場上，我們必須徹底拋掉會讓自己變得軟弱的私人情！在戰場上我們就是保護國家和人民的利劍！武器，只需要遵從主人命令去攻擊自己的敵人就足夠了，而不必擁有自己的思想！武器，在戰場上擁有自己的思想，是最危險最不可原諒的！”

“而且…”獠牙略一遲疑，又接着道:“我沒有親人也沒有朋友，我也不想擁有這種東西。”心無旁鶩，能夠將所有力和體力都集中到每天近乎變態的嚴格訓練上，在別人已經累得像一團軟泥般癱在地上的時候，他仍然可以咬着牙，繼續不間斷的將自己的汗水和青無怨無悔的傾灑到訓練場這片被人不知道反覆踏了幾萬遍的最堅硬土地上。

沒有人類情的困擾和弱點，這大概就是獠牙能夠在第五特殊部隊這種人才濟濟的超級英集體中，穎而出，成為最出類拔萃者的真正原因吧？

可是張向榮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

獠牙的思想太過於單純，他看待任何人事物，都只有最簡單的“是”或者“不是”的劃分。在戰場上他會是指揮官命令忠實的執行者，但是在同時，他又會成為最固執，最愚蠢，最不理喻的代名詞。

按照獠牙的標準來區分，不是戰友就是敵人！

獠牙對待敵人的態度就是，無論強弱，都應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用最快最狠最準的手段，直接讓敵人徹底喪失任何反擊的可能。

他就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可以在戰場上對敵人造成巨大的破壞，也會在不經意間，劃傷了主人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