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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丟卒保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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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大悟之後,便是接踵而來的惶恐不安。芷蘭咬不作聲。好吧,就算是林家樹大招風了,可她又招誰惹誰了?那些不相干的皇子奪個位幹嘛拿她開刀啊?她一個躲在深閨的丫頭能成多大氣候?

林夫人替芷蘭説出了這個問:“可是…他們為何要對蘭兒下手呢?再説了…”她又用眼角瞄了林慕白一眼繼續説道“按照常理,目標應該是你才對啊。”林慕白分析説道:“想必是他們發現了蘭兒的過人之處,以為我們林家必會大大利用,所以除掉她以絕後患吧。之所以只對她一人下手,想來是因為這樣不易引起皇上的懷。畢竟現在皇上正當盛年,爭儲之事不宜做得過於明顯。這些人這次原本打算偽裝成綁匪撕票,也是不想引起我們對柳氏家族的懷。”

“這等用心,何其險惡!”林夫人氣憤地説道“既然那些人都已經招了,不如將他們從杭州府大牢裏提出來押到京城,讓皇上親耳聽聽他們的證詞!”林慕白轉頭看了夫人一眼,緩緩搖了搖頭説道:“此舉不可取。那柳牧之名為太僕寺卿,實為深得皇上倚重的皇商。且他們柳家三代都是皇商,經過這麼些年的經營,基已經十分雄厚,不是這麼一件事就能扳倒他們的。更何況,那些人只招出了龐信而已,關於柳家也只是我們從他身上推敲出來的,並無證據。到時且不説皇上會不會相信,只説此事一旦揭發,咱們蘭兒可就完完全全暴在了皇家的視線裏。到時…”後邊的話他並沒有説出來,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芷蘭只覺渾身一陣寒涼,她仰起頭來,一臉倔強地問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現在他們的手都伸得這樣長了,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林慕白見芷蘭這樣,知道她心裏咽不下這口氣,於是伸出他那寬厚手掌輕輕摩挲着芷蘭的腦袋,柔聲説道:“蘭兒不必擔心,爹爹一定會幫你出這口氣的。回擊是一定要有地,但是要一步一步來,紮實穩妥,才不至傷及自己。”受着從父親掌心傳來地熱度,聽着他温柔安撫的話語,芷蘭漸漸覺安心了許多。

此時,在京城一隅的柳府,龐老闆正站在書房的外邊等着主子地召見。天氣十分寒冷,那龐老闆凍得直跺腳手,心裏隱隱有些不大舒服。想他龐信跟着主子這麼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再説他放出去這些年,為柳家做了多少事,主子待的差事哪樣不是完成得順順當當的,連那些暖牀地女人也都是他幫着四處蒐羅來的。可每次回到這柳府來,照樣還是被當個奴才呼來喝去的。好歹他現在也是個老闆了,連個面子也不給。主子這樣實在是令人寒心啊!

正當那龐信想得唏噓不已時,忽見書房那厚重的簾子被掀起了一角,出一個小廝清秀地面孔來。

只聽他不冷不熱地説道:“龐老闆。我們大人有請。”龐信連忙整了整棉袍。快步往屋裏走去。邊走還邊瞪了那小廝一眼。小樣兒。看把你給得瑟地。想當初爺在這兒當差地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娘們兒懷裏嘬呢!

一進屋。便看到老爺正坐在爐邊。手裏拿着一杳信紙正一張張往那爐子裏丟。

龐信連忙上前請了個安。見老爺不搭理他。頓覺無趣。自己又訕訕説道:“這些事兒。老爺何必親自動手呢。”接着又轉頭看向那小廝喝道:“老爺養着你們這些人做什麼呢!整裏好吃懶做地!還不快過來幫着燒掉這些東西!”那小廝不服地瞪了龐信一眼。不情不願地挪了過來。正接過那些信紙。卻見老爺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這才得意地瞟了龐信一眼。趾高氣揚地又回到了門邊兒站着。

龐信見老爺面陰沉。從他進屋開始就一直一言不發。心中便開始忐忑不安起來。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究竟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又惹得這主兒生氣。

柳牧之還是一聲不響地往那爐子裏扔着信紙,那紙張一丟進去便“嗤”地縮成了一團,緊接着便成了黑糊糊的一堆。就這樣一張復一張,龐信的耐心都快在這令人窒息地機械動作中消失殆盡了。驀地,他瞧見一張紙上的字跡,那樣眼。那不是…那不是自己地筆跡嗎?!他這才留了心,發現老爺此時燒的信紙竟都是他這些年與柳府之間地往來信件。他頓時到一陣恐懼襲來。

“主子,您這是…”龐信小心翼翼問道。

柳牧之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陰沉沉問道:“怎麼,現在才看出來?我還以為已經瞎了呢。”這話刺得龐信身子猛然一震,他慌忙跪了下來説道:“奴才愚鈍,竟不知何事惹得主子這樣生氣。還望主子明示!”

“哼!好一個孝順奴才!我們柳氏一門幾乎都快讓你孝順進墳堆裏了!”柳牧之終於咆哮着大罵了起來,驚得那龐信渾身汗都炸了起來。

“這這這…主子這話從何説起呢?”柳牧之看着那一臉委屈的龐信,恨不得一腳就踢死他。只聽他問道:“你派去杭州的那些人呢?”原來是這事。龐信連忙答道:“正在回來的路上啊。這冰天雪地的,就是再快,怎麼也上個二十來吧。”

“是嗎?那我怎麼聽説他們正在杭州府的大牢裏關着呢?”龐信嚇了一跳,忙説道:“那不可能啊!前些子收到他們的回信,説是一切正常,馬上就回京。主子您也看到那信了啊!”

“信是假的。”柳牧之不容置疑説道“絕對是假的。因為林慕白已經快到京城了。而且,有情報説,他那二小姐還活得好好的!”

“怎麼會?怎麼會?”龐信喃喃自語,不敢相信主子説的話。如果這一切是真的,如果那些人把他招了出來,那這問題可就太嚴重了。

“這就是你辦的好差事!連個小丫頭都搞不定,還把所有人都折了進去!”龐信怔了好一會兒,突然如夢方醒地叫道:“主子!主子!還來得及,還來得及!他們不是還沒到京城嗎?趁此機會,再派人去…”他比劃着手,做了個砍頭的動作。

柳牧之冷冷看着那龐信如同小丑一般跪在地上比手畫腳,諷刺地説道:“你以為林慕白是個像你一樣的傻子嗎?他早派了人出京接應去了!”龐信此時已經喪失了判斷力了,只管聲嘶力竭地喊着:“那咱們就派更多的人去!不信殺不了他們!”

“你知道林慕白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幹什麼的嗎?那都是從戰場上廝殺出來的!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還想派更多的人?你是生怕皇上不知道,是不是?你是看你主子的腦袋在肩膀上待得太安穩了,不給我晃盪兩下你心裏難受是不是?”主子的話如同刀子一般向龐信飛過來,一句比一句尖酸刻薄,説得他徹底絕望了。半響,他才有氣無力地説道:“那…我們就沒有別的法子補救了嗎?”

“法子麼,還是有的。”龐信一聽便眼睛一亮,忙抬起頭來看着他的主子。只聽那柳牧之又説道:“只不過…得要你做點小小犧牲。”一聽這話,龐信便到他的心臟像是被人突然扔進了冰水裏一般猛然一縮。他絕望地看着他那主子,氣若游絲地説道:“望…主子明示。”柳牧之冷笑一聲説道:“念你在我跟前伺候了這麼些年,還算盡心盡力。就賞你個全屍吧!至於你家裏的人,你放心,我會厚待他們的。”龐信深知這次他已經暴了,到時落在林慕白手裏也一樣是個死,還不如這樣死得更痛快些。於是他咬了咬牙,朝着柳牧之重重磕了個頭説道:“謝過主子!還望您替我照料好我家裏人,莫要食言!”柳牧之點了點頭,説道:“一會兒叫雨墨帶你到小樹林那邊,我就不送了。”

“是。”龐信勉強從地上爬了起來,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那小廝引着他出了書房,將他帶往那柳傢俬密的行刑之處。

待他們二人都走遠了,柳牧之便繼續燒起了那些信件來。這時,一個身着水紅長裙的少女在侍女的陪同下款款走進了書房。大冷的天,她卻只着了一襲薄如蟬翼的紗裙,纖細的身子似乎風一吹便會倒下來。

柳牧之一見她進來了,便起身拉過她的手柔聲説道:“怎的穿得這樣少?”緋兒嬌羞答道:“還不是老爺喜歡緋兒這樣穿…”柳牧之笑着攬過她的,將她抱在懷中説道:“知道剛剛誰來過嗎?”

“誰?”

“龐信龐老闆。”緋兒的臉立即別到了一邊,冷冷説道:“老爺提他作甚?”

“你放心,他馬上就死了。還有他們全家,一個都不留!怎麼樣?也算給你報了仇了。”緋兒驚異地看了老爺一眼,又問道:“那李貴呢?”柳牧之笑着答道:“聽説他在杭州的大牢裏關着呢。放心,離死不遠了。”緋兒勉強笑了笑,低下頭來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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