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結局倒計時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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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家今來,是有一事要找皇后理論,既然陛下也在,咱們就把這件事説清楚…”姜太后冷冷掃了韓珂一眼,“冒充皇后,是不是死罪?”弈凡上前一步,橫檔在兩人之間,大掌緊緊握住韓珂的小手,笑對姜太后:“冒充皇后確實是死罪,但倘若是朕授意的,那便無罪。”
“你…”姜太后被氣得不輕,指着弈凡怒斥,“你這個不孝子!”韓珂見他們母子反目,心中不忍,朝着姜太后直直跪下去,道:“所有的錯都在瑤兒,請祖母不要怪罪舅舅,也放過其他人,處罰瑤兒一人便好。”
“不許叫哀家祖母!”姜太后瞪大了眼眸,臉上的贅因為憤怒被震得一晃一晃,“哀家沒你這麼不懂事的外孫女!”弈凡見韓珂懷着身孕,一想起她夜晚腹痛的場景便心痛難忍,於是彎下身子,想要將她扶起來,對姜太后道:“瑤兒什麼錯都沒有,母后就別讓她跪着了…她肚子裏還有朕的骨。”姜太后面一黯,旋即不屑的眼神在韓珂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她的小腹之上,冷哼一聲道:“孩子才三個月,跪個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問題!哀家就要她跪着,跪到哀家解氣為止!”
“母后…”弈凡的眼神中帶着幾分懇求,不理會姜太后的意思,強行將韓珂從地上扶了下來,大掌附在她的膝蓋之上,輕輕摩挲,低聲問:“疼嗎?”韓珂搖頭。
姜太后冷眼掃過來,拍案斥道:“誰允許你站起來的?給哀家跪着!”韓珂心中一驚,茫望了弈凡一眼,只得乖乖跪下去。
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太后,她這個沒背景的小皇后,只能夾雜在二人之間,難以做人。
弈凡見狀,看向姜太后的目光中再也沒有懇求,而是從未有過的狠厲,就像對待自己的敵人,他冷冽的嗓音在未央宮中炸開:“朕乃天子,朕説不許跪就不許跪!”
“本宮是你的母親!”姜太后被弈凡一句話堵住,心口中一股怒氣壓抑着,終於藉着拍案的力道,一道發出來。
眾目睽睽之下,弈凡將地上跪着的韓珂打橫抱起,小心護在懷裏,冷冽的眸光掃過姜太后的側臉,暗沉着嗓音道:“朕從來沒有見過一個要親手殺死孫子的母親!”
“是她的錯!”
“瞞着你是朕的意思,與瑤兒何關?!”弈凡雙眸瞪直,瞳仁之中隱隱閃現出憤怒的火焰,佈滿血絲的雙眸透着難以掩飾的疲憊之。。
“她…”姜太后心知自己理虧,竟也答不下去。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弈凡嘆了口氣道,“朕連家都管制不好,憑什麼去治理天下?”韓珂心疼地撫了撫他的口,安道:“舅舅,你不要生氣了,是瑤兒惹祖母生氣。瑤兒和祖母以後再也不吵架了,舅舅的後宮祖母會打理好。舅舅是明君,舅舅治理下的天下,國泰民安、百姓和睦,這才是大家想要的。一家人應該以和為貴,我們都要好好的。”弈凡眼峯一掃,目光落在姜太后臉上,他啞着聲音道:“母后,以和為貴,連瑤兒都懂的道理,你活了幾十年的人,你為什麼就不懂呢?”姜太后深一口氣,怨念地望了一眼韓珂,微微一垂頭,道:“看在小皇孫的面子上,哀家今天就放過皇后一馬,希望同樣的錯誤,皇后後不要再犯。”韓珂忙乖巧地點頭,“是,多謝母后。母后的話,瑤兒一定會記在心底。”弈凡這才將韓珂放下來,對她道:“後你多陪母后聊聊天,朕忙於政事,無暇顧及母后,勞煩皇后了。”韓珂點頭,心裏頭卻明白弈凡其實是不願意再也姜太后多説些什麼。這些年的母子情分差不多被姜太后的所作所為磨盡,到了如此地步,弈凡還能夠對姜太后低聲下氣,已經很難得。
“今天的事就到此為止,大家都散了吧。”弈凡清冷的目光掃過姜太后的臉,又命人將地上的月彤和羅翹二人扶起來,“既然母后已經知道瑤兒並非羅翹,羅翹也無需再待在長離宮了,朕安排了人,即送羅翹出宮。”
“也罷。”姜太后無從辯駁,只得眼睜睜望着一眾人帶着羅翹離開。
韓珂站得久了,小腿有些不舒服,弈凡注意到她皺起的眉頭,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讓她倚在自己懷裏,希望她能夠舒服一些。
姜太后見自己一手養大的兒子擁着另一個女人,一臉的甜幸福,心裏頭難免不舒服,乾澀着聲音道:“本宮累了,先回養心殿休息去了。”
“母后將未央宮的侍衞都撤回去吧,”弈凡連忙將她叫住,冷鋭的目光坦然與她對視,“瑤兒這兒有朕陪着就好,母后身邊也需要人照顧。母后一生驍勇,結下的仇敵無數,兒臣不希望母后有什麼不測。”弈凡的理由很正當,姜太后無話可説,只得吩咐一眾人撤離未央宮。臨了,她不忘轉身,趁着弈凡轉身的瞬間,惡狠狠瞪了韓珂一眼,彷彿在説:“乖孫女兒,咱們走着瞧!”韓珂對上姜太后那陰狠的目光,只是坦然笑笑,默默低下頭去,埋在弈凡的頸間。
“瑾娘,我們走!”姜太后負氣,揮袖離去。
愣在一側的瑾娘突然被喚了一聲,心咯噔一跳,差不多預料到了自己的命運。
韓珂下意識朝瑾娘一點頭,示意她不要擔心。
等待姜太后離開,弈凡才深深了一口氣,小心摟着韓珂,啞着聲音在她耳畔道:“瑤兒,你不希望做羅翹的替身,現在朕做到了,你恢復了從前的身份…但是瑤兒,為了肚子裏的孩子着想,你萬萬不能再冒險了。今天,若不是瑾娘給朕通風報信,朕真擔心,朕再也見不到你…”韓珂咬着下,伸手在他口畫着圈兒,聽他這麼一番話,方才壓抑在心口的委屈都不見了,小聲寬道:“舅舅本不必擔心的。現在在祖母看來,瑤兒畢竟是她的外孫女,她即便是再怎麼恨我,也頂多將我這個皇后廢掉,傷害我,她是捨不得的…”
“傻瓜…”弈凡低嘆了一聲,望着懷裏嬌小的人兒,忍不住道,“你就是太單純了,後宮這麼黑暗,你要怎麼才能活下去…”
“後宮再怎麼黑暗,有舅舅陪着就好。”韓珂挑眉巧笑。
弈凡口而出,“若是有一舅舅先你而去了呢?舅舅比你大了整整十二歲…”韓珂一聽,心情瞬間降至了谷底,滿腹委屈,伸出小拳頭在他口不輕不重地砸了兩下,嗚咽道:“舅舅答應過瑤兒的,舅舅絕不搶在瑤兒之前死…孤獨一個終老太苦,舅舅這麼疼瑤兒,一定捨不得丟下瑤兒,孤單單一個人活在世上,對不對?”弈凡無奈地搖搖頭,這麼多年了,她始終像個孩子。他吻了吻她的眉心,道:“好,舅舅答應你。就算是逆天,舅舅也不會先你而死。”姜太后回到養心殿,屏退左右,只留下瑾娘一人待在身邊。
養心殿的大門關上,方才好明亮的空間霎時間漆黑一片,陰沉壓抑的覺鋪天蓋地而來。
姜太后淡淡咳嗽了一聲,還未發話,瑾娘便筆直跪在姜太后面前,道:“是奴婢前去承乾宮給陛下通風報信,奴婢出賣了太后娘娘,請太后娘娘責罰。”姜太后秀眉一擰,壓抑在口的怒氣終於發出來,隨手撿起茶几上的一套茶具,狠狠朝着瑾孃的頭心砸去。
瑾娘不躲不閃,任由重重的搪瓷茶杯砸在了自己的額頭上。她光潔的額頭瞬間裂開了兩道口子,血如注。
姜太后的怒氣尚未散去,伸出左腳來,在她口狠狠踹了一腳。
瑾娘心知自己有過,硬生生承受下來,一口鮮血噴湧而出,她一聲不吭,只是伏地跪倒在姜太后面前,固執道:“瑾娘有過,請太后娘娘賜死。”姜太后回身望了她一眼,五十五歲的瑾娘,華髮叢生,再也不是當年那個一直照顧着她的大姐姐了。瑾娘老了,她把人生最珍貴的三十年埋在了皇宮,陪着她一路走來,姜太后終於嘆了口氣道:“打入幽巷。哀家一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
“謝太后娘娘。”面對這樣的責罰,瑾娘卻輕笑出聲,彷彿終於得到了解。她在姜太后身邊混跡了三十年,親眼目睹她殺死了無數忠良,她的心疲憊了,再也忍受不了內心的折磨,能夠一輩子呆在幽巷恕罪,於她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你!”姜太后被她的回答氣到,原想聽她求饒,卻不想這世上總有那些人不願意在她面前求饒,瑜妃如此、珍妃如此…現在就連她的心腹瑾娘也如此。五十多歲的她,還有什麼人可以信任?
“奴婢離開之後,太后娘娘一定要保重身體。太后娘娘每晚會咳嗽,奴婢已經安排的可雲每晚服侍您用藥,可雲這丫頭做的汁鳳梨很好吃,清熱解渴,太后娘娘會喜歡她的。早年,在軍營的時候,太后娘娘的右腿受過傷,雨天總會陰測測地疼,素丹丫頭會針灸,奴婢將她調來太后娘娘身邊…”
“別再説了!”姜太后蹙眉打斷,“哀家不需要你關心,沒有你,哀家一樣能活得很好!”
“太后娘娘…您跟羅太醫還是早些斷了吧。陛下是聰慧之人,總會發現的。若是被陛下發現,只怕羅太醫難免一死。”那些關心的話説完,姜太后的心本來有些軟了,可偏偏這個時候瑾娘又説到了關鍵,羅太醫的事就好似一刺紮在姜太后心口。
姜太后冷然轉身,道:“去幽巷吧。你説的話,哀家一句都不想聽了。”瑾娘嘆息了一口氣,不需要侍衞的押解,自己站起來,朝着幽巷的方向走去。
姜太后因為瑾娘那句話的刺,大喊出聲:“來人!”韓珂特意安排在姜太后身邊的丫鬟可雲急匆匆趕來,她微微垂着頭,站在姜太后面前,小聲問:“太后娘娘有何吩咐?”
“你是誰?”沒有了瑾娘,姜太后這才開始關注身邊的其他婢女。
“奴婢可雲。”
“瑾娘安排你來的?”姜太后不悦地挑眉,但眼前這個可雲容貌上倒是與二十年前的瑾娘接近,她壓制住心頭的怒火,沒有找她的茬兒。
可雲微微一點頭,“奴婢是新進的宮女,瑾娘姑姑一直在調。教奴婢,今終於有機會當面聽候太后娘娘的差遣,奴婢萬分榮幸。”可雲的聲音甜甜的,乾乾淨淨,沒有半點拖泥帶水。清俊的容貌,再加上這麼一副極好的嗓子,真的是叫人不喜歡都難,姜太后微微一抿,道:“傳哀家旨意,要羅太醫入宮覲見。”
“是。”可雲心中微微一愣,臉上卻一點都沒有出來。
可雲是韓珂安排到姜太后身邊的人,瑾娘被貶幽巷的消息很快傳到了韓珂耳中,原本思量着若是這個時候出手幫瑾娘,只怕會觸怒姜太后,可瑾娘不也是冒着觸怒姜太后的危險來幫自己的嗎?
不再多想,韓珂隨即就去了幽巷。
這是她第一次來的幽巷,從前只知道幽巷是宮女太監們的噩夢,當真正接觸的時候,實在想不到這樣一個富麗堂皇的皇宮居然還有着如此不堪的地方。
浣衣、推磨、劈柴…幽巷裏的婢女都是犯過錯卻罪不至死的,韓珂突然來到幽巷,倒是驚動了管事的姑姑。
管事的姑姑一見是皇后娘娘,慌忙扯着笑臉應付:“幽巷太髒,不知皇后娘娘突然造訪,是否有事?若是沒什麼時候,奴婢派人送您回去吧。”
“是不是有個叫做瑾孃的宮女被送進來?”韓珂微微一挑眉,從手中扔出一張卷宗來,“她年滿五十歲,本宮特許放她出宮。着人收拾一下,現在就帶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