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是死而非的噩耗弈凡心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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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子哭聲洪亮,將韓珂震住,她腦海裏的那些關於查緒兒的記憶也漸漸淡出。
“好,我聽你的,咱們不去雪域。”韓珂得意地點頭,天知道她方才重重在那小男嬰的腳趾頭上擰了一下,小男嬰吃痛這才哭出聲來。
這本就是作弊!
在山腳下,韓珂找到一間廢棄的小木屋,孃兒倆這才找到了一個安身之處。
那小男嬰很乖巧,自打他出生哭過一兩次之後,便一直不哭,只有餓了才會朝着韓珂嚷幾聲。
韓珂找不到喂他,只能去山中尋野羊野馬,瞧見了就設個陷阱讓它們自己上鈎,然後捉回去好生養着,每擠上一碗羊,送給小男嬰喝。
子安頓下來以後,韓珂時而會望着那小男嬰發呆,而後撫一撫自己的小腹,為什麼這孩子不是她自己生出來的呢?
“我不知道你娘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你爹叫什麼名字,更不知道你家在哪裏…如今,我既然是你娘,你自然要姓蕭。”韓珂對着那小男嬰自言自語。
小男嬰突然鬧起來,彷彿是在同她對峙。他為什麼要姓蕭?
韓珂瞪了他一眼,“別問為什麼?!讓你姓蕭,你就姓蕭!你在草原上出生,為娘現在給你起名,蕭原。”蕭原,嗯,就當你是弈凡的兒子。韓珂若有所思。她生氣不的時候,都以折磨小蕭原為樂,還自以為有理地瞪他:“別這麼看着我,要怪只怪你爹沒人!”小男嬰被她的眼神嚇到,快要憋出來的眼淚又生生了回去,小蕭原才出生一個月,他還不會説話,只是一個勁兒地朝着她吐舌頭。
韓珂最煩他吐舌頭,一吐舌頭就代表他肚子餓了。他肚子一餓,韓珂就得鑽入臭氣熏天的馬棚,擠馬、擠羊,伺候這位小祖宗。
“蕭原,喝死你丫的!”喂小蕭原喝的時候,韓珂還不忘暗暗詛咒。
遠在平城的弈凡生生打了個噴嚏,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似乎又不是在喊他。
“回稟陛下,方圓二十里,平城附近的農家都找過了,就是不見皇后娘娘的下落。”月彤畢恭畢敬地站在將軍府門口回話。
弈凡在聽到答案之後,眉頭不由地皺起。他的小皇后越來越能耐了,輕而易舉地逃出了他的五指山,不止如此,她還很有可能帶着他的小皇子落在外。
“陛下,您看是不是班師回朝?阿硯那邊快扛不住了…逍遙王深藏不,也不知從什麼地方出了三千死士…”月彤心裏頭擔憂得很。
韓珂跑路的第三晚,弈凡便一旨急詔將遠在京城的月彤和小醫童二人招來平城。月彤伺候了韓珂十年,對韓珂的喜好十分了解。至於為什麼要傳召小醫童,弈凡是認定了圓房的那晚他很努力,留個產婆在身邊,以防萬一。
“他們愛怎麼鬧就怎麼鬧…”弈凡揚起一雙自信的眼眸,“待朕找到皇后,再回宮一一處理。”
“可是…”月彤急得跪下去,“皇城告急,只怕等陛下找到皇后娘娘…整個皇宮就亂了。”弈凡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各方叛。亂,你以為太后娘娘會坐視不理?”
“陛下的意思是…”
“母后在朝野玩權術數十年,逍遙王手上的那些死士十多年就能培養出來,母后所培養的死士少説也是他的雙倍。”弈凡冷笑一聲,“倒不如讓他們兩軍廝殺,借逍遙王之力徹底架空太后的權利!”弈凡的臉上出從未有過的陰狠,“朕對母后太過仁慈,以至於她肆意妄為,完全沒有將朕這個皇帝放在眼底。若是再這麼下去,有朝一,皇后回宮,母后也不知道要用什麼陰狠的法子對付她…從前,她傷害過誰,朕不管,可倘若她傷害了皇后,朕第一個不會原諒自己!”
“陛下英明。”覺到弈凡的憤怒,月彤只是靜默站在一邊。
籲--又是一陣馬嘶聲,弈凡派往平城以南徹查的軍隊已經歸來。
為首的侍衞面凝重,翻身下馬,跪倒在弈凡面前。
“啓稟陛下,平城附近有北太子的軍隊出沒,他們對平城附近的女子強搶擄掠,奴才擔心皇后娘娘已經遭到殺害…”又一聲通報,就好似冬的冰水,從弈凡的頭頂直直灌下去。
“閉嘴!皇后娘娘不可能出事!”弈凡面上的喜隨即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冷漠,心裏頭的恐懼越聚越多,恨不得帶兵踏平整個司幽國。
“可是…屬下們在草原上發現一具乾枯的女屍,她的身上披着皇后娘娘的衣裳,瞧她的樣子,應該是被一羣司幽國人凌。辱,而後剖腹自盡。”那侍衞顫抖着聲音稟告,將披着那女屍身上的袍子呈上來。
“是她的!怎麼可能…”弈凡一見那袍子,心中大慟,支撐着他的一弦在心頭猛然被人扯斷,仰面直直躺倒下去。
“快宣太醫!小醫童…小醫童…”月彤驚慌地扶住弈凡的身子,卻見他一手緊緊捂着口,面苦,口中低聲喃喃:“是朕不好…朕不該你,朕該死,朕現在就去陪你…”小醫童急急趕來,掃了弈凡一眼,斥道:“是心疾發了!他這麼多天不不夜地找人,被冬茗壓制的寒再度復發,這次可不是在唬皇后娘娘,陛下的病情很危急!”韓珂正在給孩子餵,也不知怎的,心裏頭猛然一顫,痛苦到了極點。
“哇唔…”躺在懷裏的小蕭原,也大哭出聲,不論她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是不是出事了?”韓珂望着懷裏的孩子,若是所思,一顆心高懸着。雁山與外界隔絕,也不知道平城出了什麼事。
回想起來,將軍府中,除了弈凡,還有她的親孃。
如果説她拋棄弈凡情有可原,那她拋棄自己的親孃不顧,是不是很不孝?
“小蕭原,你説…我是不是應該回去看看?”韓珂皺着眉頭望了一眼木屋裏的一切,她好不容易將這裏打理妥當,現在難道要離開嗎?比起在皇宮的十年生活,她更享受這一個月的野外生活。
野外的磨練使她學會了許多東西。
若是換做從前,她一定早就放棄了。可現在不同,她還有小蕭原要照顧,所以她必須堅持下去。
從前連撿木柴都不會的她,如今學會鑽木取火了;從前手無縛雞之力的她,如今也能耕田種地了。
“小蕭原,我們就回去看一眼好不好?只要孃親安然無恙,我們立馬就回來…”韓珂盯着懷中的小男嬰,又道,“還是老樣子,你若是同意,就哭出來。”説罷,韓珂伸出手來,下意識地在小蕭原的腳趾頭上掐了一把。
“哇唔…”小蕭原果然痛得大哭出聲。
抱着孩子,韓珂挑了隱蔽的小道,往北走了幾十里路,終於遠遠望見了將軍府。
説也奇怪,她一直以為弈凡會派人四處找她的,可偏偏將軍府門外連一個看護的人都沒有,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弈凡的人馬已經撤離了平城。
這樣的想法讓韓珂心裏很不,低下頭,懷中的小蕭原正瞪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注視着她,韓珂惡狠狠地瞪回去,斥道:“你那該死的爹,真的拋棄你娘了!”小蕭原聽不懂她説話,見她表情奇怪,小嘴微微裂開,竟呵呵笑了起來。
韓珂滿臉黑線。痛緒記上。
韓珂抱着小蕭原走到側門的狗處,對小蕭原喝斥道:“待會兒,娘要進去辦正事,你若是敢哭出聲來…娘,娘就將你餵狗!”小蕭原不住嚇唬,果然立馬抿緊了嘴,一聲不吭。
韓珂滿意地彎,將它進了狗,自己則一個漂亮的翻身,從矮牆之上,一躍而過。經常打獵的好處,就是讓她的身手變得越發捷,就像只活蹦亂跳的小鹿。
跳到院子裏,韓珂再彎下身子從狗中抱出小蕭原,小蕭原一臉乖巧,不哭不鬧,似乎已經習慣他這個陰晴不定的娘。
“小…小姐。”彼時,杏兒正在院子裏撥豆角,看見自家小姐翻。牆進來,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小姐,你回來了!”
“噓--”韓珂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然後將懷裏的孩子到她手中,“先替我抱一會兒。”
“小姐,這孩子…”杏兒早已愣得説不出話來,“這孩子是誰?”
“我兒子!”韓珂語出驚人。
杏兒突然低低啜泣起來,抱着韓珂的肩膀道,“小姐,你快些回來吧。將軍府出大事了…”韓珂心頭一沉,嘆道:“我猜到了。出了什麼事?”杏兒咬牙,“是姑爺。”韓珂的心驟然一緊,漏跳了半拍,面驚得慘白。
“姑爺以為小姐身死大漠,哀慟過度,心疾復發。”杏兒突然朝着韓珂跪下去,“小姐,你快些回來吧。姑爺的病怕是不好了…”
“怎麼會…”韓珂角蒼白,面上毫無血,一顆心似乎被人扯住,腳步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屋裏走。
“小姐你也知道的,陛下一直靠冬茗續命。已經十年了,隱藏在陛嚇體內的毒素再度復發,就連當年的小醫童小醫童都回天乏術。”杏兒朝着韓珂哭訴,“小姐,你就去見陛下最後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