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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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路上,裴祖紹始終看着車窗外,沒有和米娜有任何互動與言談。
直到回到房間,見米娜仍站在那一動也不動,這才對她説道:“離七點還有兩個多小時,我打算先休息一下,飯局前半小時,再讓雷安來叫我就行了!”他背對著米娜,一邊解下領帶,一邊説道。
只不過,米娜還是一動也不動,直地站在玄關處,從鏡裏頭映出的影像,可看到一張臭得發酸的臉孔。
裴祖紹驚覺有異,邊解袖捫邊轉過身,看着米娜。
“還有事嗎?”
“你認識那位叫花櫻雪的女人?”裴祖紹下鞋襪,逕自走進浴室,打開蓮蓬頭,這才説道:“這事對你來説很重要嗎?”站在浴室門口,米娜還是站得直,看起來就像一位嚴肅的教官。
“是的,當然重要。”浴室裏,沒有直接回應她的聲音,似乎對於她的這種過分干預,到可笑至極。
他像是故意要讓她在門口罰站,慢條斯理洗著,一點也沒有受到她的情緒影響。
等到他洗完澡,擦乾身體走出浴室,已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他發現米娜毅力驚人,還是站著不走,那眼神彷佛在傳達著,如果沒有得到一個令她滿意的答案,她是不會離開的。
“米娜,我想休息了,也請你回你房間休息吧!”他跟她一向都是這樣客客氣氣。
站在她正前方的男子,穿著一襲白睡袍,一頭黑髮濕漉漉的,微敞的平坦膛,看起來是那樣格人,怪不得他隨便往人羣裏頭一站,便是引眾人目光的焦點。
會這麼在意他跟別的女人搞曖昧,説穿了,不就是女人的嫉妒心與佔有慾作祟。
這些年來,她雖身為裴紹祖的經紀人,但她早把裴祖紹當作是心目中理想的情人人選,雖然這份情她仍未坦然表明,然而,她已經將對方當作是自己的人,不準別人對他有任何的企圖。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怎麼會認識那個叫花櫻雪的女人?”她鍥而不捨,追問到底。
“米娜,這是我私人的事,有必要一一向你報備嗎?”他繃著面孔,盯著米娜,目光犀利,像在指責她干涉太多。
“我這麼做,都足為了你好。”她抬著下巴,説得理直氣壯。
“為我好?從何説來?”他走近一步,瞪著她。
“你現在事業如中天,最重要的,是需要靜下心來,多創作幾幅好畫,而不是受到其他不必要的閒雜煩事所擾。”
“閒雜煩事?”對這四個字,裴祖紹聽來相當刺耳。
“你用不著轉彎抹角,直截了當説出來,不是比較痛快嗎?”米娜被裴祖紹這股排山倒海的聲勢給嚇得有口難言。她從沒見過他有過像現在這樣的臉,盯著她的眼睛彷佛在燃燒,盛怒的表情像堅硬的岩石,那之下藏著就快爆發的火山岩漿,因為太突然,因為立場不穩,米娜整個人呆住了!
裴祖紹説:“講啊!懊你講的時候,你怎麼一句話都不吭了?”
“我希望…我希望你在這時候,不要被情的事困擾,這樣…這樣會影響到你的創作,這是…這是我對你的肺腑之言。”裴祖稍拼穿她的心思,問道:“這真的是你的肺腑之言?”
“我的所作所為,都是…都是為了你好。”
“少跟我説這些冠冕堂皇的話,我跟你公歸公,私歸私,除了例行的公事之外,其餘的你無權干涉。”米娜忍著怒氣,她不想聽裴祖紹跟她説些殘酷的字眼,他應該懂得知恩圖報。
當初,是誰發掘他的才情,鼓勵他作畫,陪他往成功的路上,一路邁進?
而現在,他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對她用這樣暴的言詞,他…他對得起她嗎?內心不會到愧疚嗎?
裴祖紹説:“我作哪些畫、賣多少錢、你該多少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除了該屬於你的錢你拿走之外,其餘的,我希望你能站在經紀人的本職,去做你該做的事,至於,我想跟誰認識,本沒必要向你報備,這點,你能夠明白嗎?”這些話就像是一把刀子,鋒利地在兩人之間的關係硬是劃出一條界線,她的血在沸騰,明白自己不能再沉默了,該説的,就要在今天一次把它説個清楚。
她一把衝向他,抱住他,説道:“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看在我這麼竭盡心力為你的事業如此賣命的份上,不要對我如此殘忍,好嗎?”
“米娜,你這是在做什麼?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他—把推開她,認為這—切荒謬透頂,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除了讓他到錯愕之外,還讓他覺得無聊、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