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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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一點都不像為人下屬的。她帶來的覺是越來越強，越來越霸氣，太過獨立的人，還是女人，如果站在先生身邊他真的不甘心！她沒有機會替換下他的！

他會證明，最有實力和本事站在先生身邊的人是他峙遙！安琪，你本來還是有些勝算的。如果你不放棄你已經掌握的酒吧街的勢力的話。但是現在，命運已經註定了。

“再開快點！”子夜再次催促。

“是，先生。請留心。”氏政答道，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車子以一種幾近瘋狂的速度在深夜的道路上飛馳。先生很憂心。這種擔心和關注已經能夠很明顯地從他的臉上看出來。氏政心下想。應該是擔心安琪吧，也可能有些擔心峙遙。

這種心思，應該和自己的是一樣的。那兩人最好都不要有事才好。可是這樣的局勢，恐怕極其不樂觀。深夜的街道在車窗外飛掠而過。

模糊的影子，各的燈光，這是屬於魑魅魍魎的深夜。這是鬼蜮。這樣模糊和痛苦的一生，這樣和常人迥異的生活方式，在在昭示了這樣的生命的無聊和沒有意義。

他已經厭倦了這樣的覺。哪怕自己手中掌握着的，是多少人的生命和幸福，又怎麼樣呢？他所要的，永遠都不能夠抱在懷裏，好好珍愛。子夜有些倦累。

今夜，是他最後的一場戰爭。不論是為了安琪，為了峙遙，為了默默，為了自己，為了千百年前自己到過的那個沒有太陽卻開滿了曼珠沙華的黃泉關裏的人們，這最後的一仗，起碼要光榮退役。

死，也要死有所值。子夜不動聲地看着前面的氏政。這個孩子，雖然不是自己從小看到大的，但是也算是瞭解得透徹。若是默默回來，遇上了這樣的人，應該比在自己身旁還要幸福。那麼一切，就這樣了吧。

“喂，這樣不行啊…”安琪攏了攏已經完全散亂的發，覺自己的肋下生生疼痛。汗水從額上下來，進眼睛裏，刺得眼淚都出來了。何童默默地扶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身上，然後將最後剩下的一批子彈填入彈夾。

“還有多少時間？”安琪指的是剩下的“危險時段”何童看了下表:“三十二分鐘。”安琪哀叫一聲。

“我不會讓你死的。”何童説得十分認真。安琪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不會讓我死掉，也就是説，我想從你嘴裏挖出個答案來也不行咯？”她還耿耿於懷何童的啞謎。何童無言地看着她。

安琪蹲下身來翻開角落的雜物，把已經沒有子彈的兩把小手槍埋了進去，又最後伸展了一下身體:“算了，我不問了。你這傢伙平時看上去很沒正經，還老是説人聽不懂的話，其實恐怕你是最認真的人。

關鍵時刻要問你什麼，嘴巴閉得比誰都緊。”何童想説什麼，動了動，又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安琪也真的不管他了。只是嘆息着看着被掩藏妥當的小手槍，雙手合十祈禱着:“希望一會兒打完架回來還能找到啊！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湊成一對的。如果不小心回不來了，我會幫忙祈求你們的下一個主人是個好人的。”

“來了。”如同預料的一樣，他們沒有獲得多長時間來休息，峙遙那邊的人片刻之下就能夠找到他們。

安琪看着那隊奔來的人，忽然心裏一動，問到:“我們這樣一路打下來，到底放倒了幾個啊？”何童回答得漫不經心:“我沒數。”安琪低咒一聲，模糊地想起一開始的時候好像打倒了二十個左右，對方總要留個十個八個地下來看顧傷員。那就是三十多個。再後來的兩次小遭遇，每次都只有五六個；但加上都是在不同地點，峙遙也一定會都留下人來，所以又去了二十多個。

一路逃的時候，何童和自己也在不停地向身後放槍。自己一路大概放倒了五六個，何童的槍法比自己好，十個總是有的。

加加減減傷員就有五十到六十的數，至於看顧的人，要看峙遙的態度了。如果他不管那些人總是不可以的，家族裏面的人一定會説他；所以最少也得有三十個人留下來。

但是如果他將傷員會合在一起，那麼還可以省下不到十個人再來追殺自己。也就是説，現在剩下的能夠來的人，應該也就只有二三十人。不過，應該都是英。

自己的子彈已經沒有了，何童還剩下最後的一個彈夾的量，二十發子彈。就算是槍槍都中，並且成功把人放倒失去行動力，總還要赤手空拳地對抗十來個人。

而且安琪敢肯定，最後來的人一定都是長老級的人物。那些人一定不會自己上陣來打架，絕對會站在遠處使用咒術對付自己和何童。

己方沒有了槍械，恐怕很難打倒對方了。然而如果留下子彈不用，這一陣所耗費的體力將更大，一會兒對上了使用咒術的，怕是更容易中招。

安琪覺得自己的手腕很痛，像是墜了鉛塊一樣抬不起來，是和人衝撞了多次之後的結果。最後的這半個小時能否能撐得過去很難説，況且對方是不是到‮夜午‬十二點一定就停手，還真沒個定數。

有誰會在打架的時候還不停地去看錶的？最後倒計時三二一停？開玩笑，又不是玩魔法。這邊何童已經和來人對上了。果然使出渾身解數，一槍一個解決掉，不再留手。

剩下來七八個人，縮在那邊的街角對着這邊放槍，也沒個準頭。何童對那些彈不予理會，徑自屏息凝氣，非常穩當地解決掉一個又一個。

“你還好吧？”何童留下最後幾發子彈，縮身回來。安琪苦笑:“不太好。我都懷疑自己已經中招了。”何童當然也看出來安琪沒了剛開始的那種氣勢，應該是已經疲累到極點了。

“你休息會兒，我先去把那些人解決了。”安琪搖搖頭:“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分開最好。”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手臂無力抬起，就手指頭動了動指了一下前方“那些人已經來了。”＊＊＊“家主，您還剩下二十八分零四十七秒。”有人在身邊提醒着。峙遙咬牙:“知道了！”那個女子，懶懶地靠在牆上，髮絲凌亂，臉蒼白，顯然已經極度疲累。然而她身上的那股氣勢仍然沒有消失，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冷淡、譏嘲、鎮定不亂。

其實安琪跟在先生身邊的時間並不長，甚至多是跟在氏政身邊的，和先生倒沒有多少次確切的接觸，沒有道理比自己比氏政還像先生。可是她偏偏就是這樣了，而且在人已經瀕臨極限的時候依然保持着這股子氣勢，倒像是渾然天成、本如此。

“請長老們出手。目標不變，任務不變。”峙遙心裏奇怪着，但是一樣命令下去。站在他身後的八名長老無聲無息地散開，遠遠地向那兩個人包圍過去。

安琪，你這樣，又能夠有多少勝算呢？能夠抵抗長老們的咒術的，除了要有極其堅定的內心以外，還要有絕對良好的狀態。

否則心下一鬆馬上就會被控制住。安琪的脆弱自己是看過的。當時和她一起來的那個女人死去的消息被她知道了，她居然輕率地闖進先生的房間質問先生，一點都不顧慮先生的地位和此舉的危險。

這樣的人，要説有堅定的內心也是很勉強的。也許她只是在行為上模仿得很像而已，心裏面哪裏會一下子説堅定就能夠堅定起來？又是在這樣的狀態之下。

況且…峙遙托起自己脖子上掛的那個黑的圓球，眯着眼笑了笑。對付完長老之後，還有我呢。澤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先生！您…”怎麼平素本見不到也不管這裏的人突然又冒了出來？子夜本就不理會他顯而易見的驚訝，徑自問:“安琪呢？”

“峙遙先生那邊打過來，她和何童一起出去應對了。”澤輝簡略地回答到。

“能不能夠找到人？”

“這…”因為安琪出去的時候本就沒有想讓酒吧街的人摻和進去，所以現在人會在哪裏澤輝也不清楚。

一個糯糯的童聲進來:“我知道。”錢坤費足了心思終於能夠牽到鳳凰的小手，心滿意足的同時終於有時間大發善心來管這一攤子事情。

“人呢？”子夜沒忽略這個不尋常的孩子。

“跟我來吧。”兩個小朋友立刻就轉身手牽手開開心心地出門去了。澤輝沒有猶豫:“需要再叫些人手麼？”他本就想幫忙，安琪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現在先生來了，先生髮了話，自己再跟去總不能算作無視命令。

“不用了。我們快去。”氏政代替着答道。而子夜已經追着兩個孩子出了門，沒再搭理了。安琪的臉發青。雖然何童刻意和她分開在兩處，意平攤掉對方的攻擊，絕大部分長老還是把自己作為他們的攻擊目標。

在身體周遭窺伺的力量帶來強大的壓力，峙遙甚至故意用言語挑撥，想讓自己的情緒發生變化出破綻，安琪緊緊閉着眼睛不去看，用心抵抗，拼搶着身體的自主權。很吃力。但是並沒有太過吃力。自己的意志勉強能夠和數名長老的相抗衡。

然而這種平衡很快就被峙遙打破了。身體上的疼痛讓安琪分了心。她不得不睜開眼睛來注意着從峙遙那邊過來的可能的攻擊，以便及時躲開。

眼睛一睜開，暈眩的覺就席捲而來。原本清澈的瞳仁像是蒙了一層霧一樣，只能看清楚自己正前方的長老不停翕張的嘴巴。

峙遙再一次將能量注入到黑的圓球中，細細瞄準。安琪，你已經跑不掉了。終於看到她狼狽的樣子，峙遙心裏一陣快意。

“家主，還有一分鐘。各位長老，還有一分鐘。”身旁再次冒出的聲音讓峙遙極其不快。他暗罵一聲，幾乎都想調轉攻擊方向先把身邊這個不停倒計時的嘮叨鬼給打死。

然而終於控制住，將攻擊向安琪發出去。金的氣霧擋住了那一下幾乎是必殺的攻擊。霧氣翻湧間將那股子氣勁給消弭殆盡。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看向何童。

“我説過，有我在，你死不了的。”何童站起身來，無視攻擊自己的三位長老齊齊噴出血來，徑直走進其他五位長老對安琪的包圍圈中，擋在安琪身前。

“原來你是個術者。”峙遙撫摸着掛在前的黑圓球，不知為何嘴邊沁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幾位長老小聲着，殺意漸漸瀰漫。

“如果你只是個普通人，他們為了要把我拉下馬肯定不會出全力，拖到‮夜午‬家主身份失效之後就會收手了。但是如果你是一個術者…”峙遙笑得十分燦爛“最好的術者就在費克爾克家族裏，這名頭怎麼能落到旁人身上去呢？”站在攻擊圈外，峙遙的聲音幽幽的，不知道是在想什麼，充滿了某種慨的意味:“現在，才是真正的費克爾克家族的實力哦。”走在前面的錢坤突然渾身一震，再也顧不得握住鳳凰的小手，囂張地唱歌了。

“何童！”他大叫一聲，以一種絕對不可能是孩子跑出的速度衝了出去！

“怎麼回事？！”子夜一把捉住被丟下來的鳳凰，厲聲喝問。鳳凰的一張小臉慘白慘白的:“快、快帶我去！姐姐，姐姐有危險！”子夜抱起鳳凰想要追上去。然而沒跑幾步，一個身影就超過了自己，直追着錢坤而去！

“氏政！”子夜一把將鳳凰進澤輝懷裏，心裏大叫不好！氏政不能夠在自己的前面！

“何童！”安琪大叫！何童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毫不在意地抹去嘴邊的血漬。撇撇嘴道:“不愧是出了名的費克爾克，攻擊力不容小覷呢。”峙遙笑笑:“你也不簡單啊。一個人就能夠抗住五位長老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