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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驚心動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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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遊移了幾番,壓在身上的男子卻沒有絲毫動靜,只是眸光一派幽深,彷彿有什麼在靜靜動,重新泛起一絲難以捉摸的柔軟。

冷真微抬起頭,將南澤的衣襟再拔開一些,臉貼上他的膛“…嗯…為什麼不將我推開?你不是很厭惡我?”白襯乾燥清,應該是換過了,然而,他的身上仍殘留着酒香,模樣也有些醉。

南澤怔了怔,聲音含了一絲愠怒“誰説的?”身軀完全覆壓而下,手撫上那張在今夜變得嫵媚飛桃的臉,頭低了下去,觸到她的時整個人輕輕一顫,繼而含住,輾轉反覆,傾刻間,兩一片濡濕,冷真渾身如遭雷擊,僵止了幾秒,待反應過來後,眼中泛起亮光點點,不知是淚花還是幸福。

有一種覺深入到骨髓和血之中,讓她痛苦又知足,只任手攀住他的肩頭,緊緊按朝自己,齒關一鬆被抵開,她主動將他探進的舌頭纏裹住,正要回轉騰挪,上方的人驀然一動不動,眼中剋制的混亂被難以形容的震驚取代。

手掌之下,南澤被剝落襯裏的肩頭一片冰涼,他緩緩離開她的,神沉黯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冷真疑惑地看着他,心中隱隱有一種不好的預,卻聽他低吼一聲,翻身滾落榻下,隨之而來的鈍響似一柄利劍刺入她的心臟。

她尚不及從牀上匆匆而起,白影一晃,南澤已經站在牀榻前,顫抖着手,握緊放下了一半的牀帷子邊緣,用力一扯,蒂結於殿頂的白帷帳彷彿散了形狀的梨花,覆堆到她身上,她將擋臉的一部分拔開,委屈莫名地看着他,眼眶一片濕潤。

“南澤,你…你這是…”南澤後退一步,死死盯着她“你口中,為何會有別的味道?”他前襟敞開,長髮有些凌亂,看似一個落魄的王者。

冷真大腦一轟,才想起楚赤暝吻她,吻了那麼久,幾乎半個時辰,那時纏綿不絕,只是誰又料得到將來?

她支支吾吾地解釋“大概是這兩太忙,沒有漱口的緣故。”並用最無辜的眼神看他。

“夠了!”南澤怒斥一聲,走上前去,兩手抓握住她的肩膀,手指幾乎穿透她的肩胛骨,不斷搖晃,赤着眸子大吼“你究竟要如何折磨我?你究竟要如何折磨我?你究竟…”她眼眶中盈滿的水澤在他的搖晃下,化作一顆顆淚珠滾落而下“你又究竟要如何折磨我,才肯滿足?”然而,細若蚊蠅的聲音在他連續不斷的質問中,幾近不可聞,她垂下頭,到全身力氣飛快被離,一陣眩暈襲來,身體向後倒去。

恍惚中,那雙手頹然一鬆,卻並沒有扶住她,她直地躺在那方牀榻上,輕紗帷帳籠着她的臉,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口中喃喃道“你還不是折磨我…”他們都不太明白彼此話中的用意,然而,他們確實一直在折磨對方,此刻已是子時四刻,引痕殿中,一人昏厥,一人近乎崩潰。

南澤臉慘白得厲害,坐在榻緣,手執茶壺,不斷朝淺綠的杯盞中傾倒,蹙眉喝下一杯杯冷茶,活了幾萬年,從未有任何一個夜晚像今夜這般失態,之前他雖然氣她惱她,但一直隱忍不發,然而,彷彿所有的矛盾盡在這一個晚上爆發了。

過往種種,以及七妹身死人歿,凌霄寶殿上拒婚,她毀了冰漩留下的唯一寄託之物,況且此刻親身告訴他,她已與楚赤暝有過一番纏綿,是為了取笑和捉他麼?

淡青的夜明珠點綴在殿頂中央處,因為太過晃眼的緣故,在外面罩上了一圈玄紫的燈屏,然而,寢房內仍是籠着微紫的明燦之光,平時,在子夜之前,燈屏外由墨幽軟玉雕琢而成的八瓣蓮花便會合攏,遮蔽住一切光亮,然,今夜龍三太子卻遲遲沒有催合它的意思。

最後一次,茶壺抖了抖,不出一滴茶水,壺柄上的手一下子握緊,腕部一揚,幾乎將茶壺摔到地上,然而,目光瞥到榻上依舊暈睡的人,終於只是剋制着起身,將其輕放在案上。

猶豫了一會,拿起她的手,起藍衫衣袖,指頭在腕上一搭,眉目有兩絲鬆動,衣袖繼續向上褪去,肩臂下,那一抹硃砂也似的豐潤紅點分外顯眼,他神茫而無措,心中仍是發堵,她不知道,即便她與楚赤暝只是舌相,對他而言,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手輕覆在她的口上,四分五裂的心肺因了呼在微微扯動,他回憶起五百年前將她救起以來的種種,剎那間恍如隔世,那時她臉上漾着笑容,告訴他,她到海底是為了尋寶,五百年中,他一直在想她要尋的是什麼寶,事到如今依舊不知道,他們之間,幾乎從未好好説過話。

冷真睜開眼睛時,仍舊是半夜,淡青夜明珠外的墨幽軟玉八瓣蓮花尚未合攏,垂落的帷帳已經重新掛好,然而,寢房中卻不見了南澤的影子,她心一空,惶然四顧,目光驀的定格在榻裏,原來,南澤是躺在了她的身邊。

他衣襟已經拉攏,玄發卻依然有些凌亂,臉稍微朝向她,眉還皺着,呼緩沉,她怔了怔,看了一眼更漏,子時八刻,真正的半夜時分,肩頭的疼痛告訴她,之前發生的並不是一場夢。

一個靈,楚赤暝的道還未解開!難不成,要讓他在清涼的夜間待一個晚上麼,她對他承諾過會盡快趕回去,一陣愧疚,急忙下了牀,動作很輕,正要離開,下意識地看向沉睡中的人,心情一時複雜莫名,她俯下身體,在他上落下一吻,隨即身形掠起,悄無聲息地從窗口飛了出去,同時兩指對着殿頂彈去,八瓣蓮花合攏,寢房一片漆黑。

一路清風拂耳,她神志卻不怎麼清醒,臉上火辣辣地冷,肩胛骨一陣陣劇痛,盡是南澤賜予給她的,然而,仔細一想,確實是她咎由自取,心中不由得暗暗後悔。

一些事情,在當時順其自然的,正確的,不以為意的,後到的事實卻證明是一個錯誤,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那麼,世事若浮雲變化多端,人又該如何抉擇。

除了仙台和各院中星星點點的微亮,整座瑾萊仙山大憩於月浸透的黑夜中,冷真直接落到瀾雪閣後院,然而,一幕情景讓她瞬間變了臉,在半里之外就凝聚於指尖的解真氣倏而散盡。

簡直可説是驚心動魄!

只見仙池東側,兩棵鳳凰木竟通了靈那般,相互絞合在一起,將楚赤暝死死纏在中間,散亂的長髮間,隱約可見他慘白如紙的臉,汗珠大顆大顆地滴下,在月光下閃着冷涔無比。

“冷真,你回來了。”垂下的頭抬起,艱澀地吐出一句話,楚赤暝嘴角揚起一抹笑,任鳳凰木在他身上如巨蟒般移動,將他錮得越來越緊,上的鮮血與笑容一道綻放,襯着一襲紅衣,妖魅無比。

冷真眸中寒光一閃,手腕一揚,掌中已多了鈺歌劍,劍影霍然騰起,向八方吐出百丈開外,主劍未至,擴延而出的虛劍之身已朝部削去,鳳凰木急急鬆開纏繞的軀幹,拔地而起,然而,冷真的劍速度更甚一籌,齊齊的慘叫之後,兩截長鬚遍佈的部無力地摔落到地上,枝繁葉茂的上部倒向仙池,水花四濺。

冷真及時將楚赤暝抱住,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額頭,手上差點冒了一層寒氣“這是怎麼一回事?”看向仙池中沒有生機的鳳凰木斷體“又是兩棵樹?”在她走之後,由於被制住了道,楚赤暝動彈不得,然而仙池並不寥落冷清,忽然間他又聽到那兩個悉的聲音在議論,肆無忌憚,不怕他聽到。

“嘿嘿…”一陣枝葉窸窣響動,左邊那棵鳳凰木晃了晃,軀幹中央赫然顯出一張嘴,嘲諷道“這傢伙自以為今晚會得逞,不料事到中途,冷真仙子卻趕去投別的男人懷裏了。”右邊那棵鳳凰木故作一聲嘆息“你説他和龍三太子,究竟是誰戴綠帽子呢?”左邊那棵道“咳咳,方才,方才是龍三太子戴綠帽子,待會是這傢伙戴,或許冷真仙子會將沒有完成的事完成呢!”右邊那顆道“這傢伙,前幾害得我倆差點沒有機會再看冷真仙子洗澡,現在好了,任他無論如何也動不了,真是賞心悦目呵!”

“…”

“…”對話無休無止,楚赤暝沉定淡漠地聽着,終於,緋光騰然而起,他凝聚所有散於全身的仙法,衝破道,迫不及待地去收拾那兩棵鳳凰木時,才發現疲力竭之下,已經無力對付,任他一道道微弱的掌光打在糙的軀幹上,兩棵鳳凰木搖擺着狂笑,無比亢奮“撓癢癢嗎?用力一點,哈哈哈哈…”冷真嘆息一聲“然後你就被纏住了麼?”楚赤暝仙元盡散,竟連兩棵樹也對付不了,不免令人唏噓,原先即便帶傷戰妙鬱仙子,那樣的遊刃有餘,應付自如,足以令眾仙失,蒼生黯然,可如今,竟落到這般境地。

楚赤暝躺在她懷中,淡淡道“我便去尋了一柄鋸子,打算從部將它們鋸斷,樹意識到危機,便將我纏住了,我拼力相抗,幸好沒有被絞碎。”目光移到她臉上“錯了,幸好你及時來到。”冷真抱着他走向雲佚殿“早知這樣,當初我不該讓你與我一道對付妙鬱。”肩膀頂開殿門,走進寢房,將他放到牀上,渡了一股仙氣與他,見他眸子逐漸闔上,輕聲道“睡罷,不然到晚上,你哪來的力繪屏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