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原先容顏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南澤眉間的皺紋更深,一雙眸子幾乎噴了火“跟我回去,不然你在夙丘域做什麼?”
“什麼都可以嘗試一下,剛才太子也看到了,不是麼?”疏華走過去,將冷真攬住,走向房外,一股雅緻中的霸氣隱隱散發“太子為客,本尊的房間就留給太子好了。”低頭,手指撫過那清麗無雙的容顏“去你的房間。”冷真倚在他的膛上,目光依依“在客人面前,怎麼説也該婉轉一些,你呀。”後腦勺卻一陣涼甚一陣,心,也彷彿針扎似的,不安,疼痛,冷真,難道你傷害他就理所應當了麼?倘若是楚赤暝,你是否會投入他的懷抱,好言告知,過一就回去,就歸去。
蛇影魅淡淡一笑“將門簾垂了,將牀帳放了,再大的動靜,不也就委婉了麼,況且三太子是個大氣之人,自然不會計較半個夜晚的喧囂。”海洋氣息越來越濃郁,凜冽刺骨,她打了一個哆嗦,深知南澤放冷氣的本領不容小覷,被困華焱圈時,正是他散發出來的冷凝凍了仙界赤火,挽救了三人的命,然而,大概想象得到他是什麼神情,不回頭,不忍看,那雙眼中,從來都是傷,她懂。
她要斷了他的執念,為了她與赤暝的平靜長久,為了他不再在苦海中艱難掙扎,另覓一段屬於他的幸福,為了他回到“笑若梨下温酒落白棋,叢中賞蝶觸花心”的遙遠過去。
就像幻境中的執笛而笑,可是,那一次,她竟神意亂,主動纏上了他的身軀,差一點就…但他最終不是通過卑鄙的手段得到了麼?
憤怒湧上心頭,咬着,極力平甫着心緒,跨出玉檻的瞬間,蛇影魅側臉回望,只見龍三太子黑臉上結了一層寒霜,一隻手覆在池壁上方,五個印痕深深嵌下,一面池壁已是裂痕斑駁,隨時準備崩潰傾塌,暗歎一聲“孽緣。”懷中的人不語,一滴淚落在地板上,悄無聲息。
抬手,珠簾垂落,視線有暫時的繚亂,生肌雪被一股不自然的風帶入大殿,一片白茫,紛亂舞動,正在此時,身後凌厲的殺氣飛快近,幾串簾子嘩啦啦墜地,黑袍之影踏珠掠進,不過是瞬息之間,滄問劍的寒光已近肺腑。
然而,蛇影魅只是身形微動,便躲過這致命一殺,在劍尖隨向偏折的瞬間,修指輕而易舉地鉗住劍刃,淡笑“龍三太子好會擾人興致,可惜,你再修煉幾十萬年也不是本尊的對手。”一身冷凍的青年男子抬起眼皮,定定地望向一臉剎然的仙子,玄發凌亂,眉上蒙了一層白霜,一隻手被池壁碎片割傷,正瀝瀝地向下滴血,生肌雪紛紛落下,卻被散發的寒氣阻隔在一丈之外,彷彿已忘記寶劍正被蛇影魅牢牢控制,他緩而堅決地吐出一句話“我寧願死在這裏,也不許你以那樣的方式氣我。”心肺一陣揪扯,冷真抬手捂住口,淺咳了起來,南澤,你那麼自私,從來只顧自己,你次次拒絕我時,可不見得有什麼愧疚,如今你醒悟了,倒是不管我的處境不厭其煩地糾纏,你從來只為你的受活着,咎由自取,怨得了誰?
點點鮮血灑在地板上,南澤眸中的僵凝有了些許鬆動,正要上前去,蛇影魅指尖未動,氣勁將他震出門外,手掌平伸,一層白光進入三太子體內,瞬間,腹部和口上繃帶下的傷口飛快癒合,骨血蔓生,隱約的痛消失得無影無蹤。
更加驚異的是,他消瘦下去的身軀和臉頰開始神豐俊逸起來,為了結幻境耗盡的半數仙力也充盈在五臟六腑之間,飛快匯沉入丹田之處,疑惑地看向蛇影魅,求證他此舉的緣由,為了冷真麼?
一定是的,心中一陣不舒服,但又不好讓人家收回去,況且,這等人神共憤的大便宜,不佔白不佔,辰沐海需要一個完好的,仙法高強的太子,他也要以能夠保護她的姿態站到她身邊,就如十年前,她遇到危難,他定會出現,為她劈荊斬棘。
冷真被疏華輸入真氣,心肺的痛緩了些,也奇怪他為何會這樣做。
然而,一貫玩世不恭的蛇影魅此刻卻肅然“倘若不是看在你是唯一能夠醫好冷真心肺的人,本尊真會讓你魂飛魄散,記住,你要愛惜她,首先得愛惜自己,放心好了,本尊不似你那麼卑鄙,冷真仙子也一向專情,呵,六萬歲的小輩!”專情,專的是楚赤暝麼?南澤嘴角扯了扯,正要説什麼,蛇影魅冷冷一笑,彷彿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卻不給他機會,?曲指一彈“去!”南澤憤怒地發現,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飛去,還來不及看冷真一眼,場景一換,已是辰沐海的引痕殿。
該死!重重一拳砸在書案上,説不出的懊惱,為了抄近路,專程經九重天趕赴夙丘域,通關文牒就積了一袖,他容易麼?卻不料,就這樣被那隻蛇影魅不費吹灰之力地送回來了。
大殿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南澤整整衣袍,收起一臉不快,卻聽濟臣將來人攔住“赤灘大將,三太子傷病在身,正在房中休憩,請勿打擾。”兩個時辰之前,太子去意已決,只説要辦一件至關重要的事,並隱有拼命之態,他只好惶惶讓開,不料這下有人找了上來,倘若餡,龍王定會重懲,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撒謊。
“有何要事?”一個聲音似風過竹簫,箜篌玉鳴,隨着一陣沉穩的腳步響起,濟臣到有些異樣,卻説不出在何處,轉過去,不由得大吃一驚“太子,您,您恢復原來的樣子了?”南澤淡淡道“本殿已無大恙,留你在此顯得大才小用,平凡瑣事青州可以料理,你沒有要緊事不要再來了。”濟臣釋然地鬆了一口氣,聲音壓抑着欣然“伺候太子是微臣的職責,恭喜太子龍體康安。”南澤擺擺手,他退了下去。
赤灘大將也是訝然不解,卻一臉肅然,並不多問,答道“歸太子管轄的東海水源處,漏有鬆動的跡象,龍王下令不準叨擾太子,可末將認為,還是有必要徵詢一下太子的意見。”南澤明白心腹之將的用意,大哥遨非雖是個屢教不改的花花公子活紈絝,卻也有稱王讓萬族景仰的野心,父親不重長子只看才能,將作為第二子的他立為王儲,大哥早就心懷怨恨,伺機打壓,這頹廢的十年沒少偷偷進言廢除他的太子位,料在父王心中,四弟才是備選,算盤終於落空,自然心有不甘。
倘若大哥知道東海出了異樣,或者指責他管轄不力,或者暗中破壞,幸好他已經恢復了一身仙力,處理好手中事務應該完全沒有問題。
沉幾秒,平靜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赤灘大將低聲道“約莫一個月以前,”蛇影魅施破空咒誓時,受震盪所致,末將念着龍三太子卧病在榻,這樁事一直壓着,並未上報,本是想待三太子傷病好了以後再説,可再瞞下去指不定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後果,也幸虧,太子在這個時候痊癒,末將甚欣。”南澤頷首,注視着東海方向“好,現在就出發。”赤灘一怔,勸道“現在是深夜,不如明前往,末將只是趁夜稟告太子,並非要打攪太子休憩。”南澤緩緩道“千里之堤,潰於蟻,危難向來不等時候,不管白天還是夜晚。”
“是,太子英明。”赤灘雖然嘴上表達敬佩,心中卻後悔自討苦吃,一個好覺又沒有了,自作孽,不可活啊!
辰沐海東北部毗鄰橙之海蒼丹,正東部通過一條狹長彎曲的海峽與冰焰海相連,而瑾萊仙山正在蒼丹海之北,隱約到像是去往那個殘留着她氣息的地方,南澤神不免惆悵。
趕到水軍駐地,各座兵殿籠罩在一片淺白的燈光中,朦朧中酣意氤氲,偶爾有一列巡邏的蝦兵走過,氣氛也跟着緊一緊,大概還是十年前的樣子,只是十位督察將宮殿和其他設施修繕改進了不少,兵治也井井有條,看來,他頹喪之後,將士們沒少心,為了辰沐海的安危,為了曾經的承諾。
“倘若龍三太子出了意外,末將將用盡生命守護東海。”十位督察,右手覆,鏗鏘之聲猶在耳畔。
只是,他又如何做了?他們,又是將他的頹廢看作是意外麼?
注視着這片十年不曾來過的管轄海域,一陣愧疚泛起,曾經,他一出現在這裏,萬將伏拜,神情敬仰,堅毅決絕,鏗鏘立誓,永追不悔,然而,為了那個死去的女子,他卻輕而易舉地將一切拋諸腦後,再也不管不顧。
南澤,你太自私,太自私了呵!
整片辰沐海的樞紐,,水源處在大營後方五百米外,體積猶如宮殿般龐碩的青龍從九重天的廣幽池投影處伸出,高高揚起,將水源不斷地輸送到東海,龍頸處則嵌入一塊減緩水勢和減少水量的蟠龍漏,錮以僵束術,符光閃爍,出的水段被染成金暉,絢麗無比。
然而,此刻漏上的法光卻有了衰頹的跡象,漏口擴張,水源大股大股地湧出來,雖然辰沐海面積廣袤,岸畔卻也上漲了不下十釐米,許多非海族類棲息的灘塗和低地開始陷入滅亡的危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