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致幻·罌麻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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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佛鑾大殿氣氛凝重得厲害,仙法低的,呼被得隱約有些窒息,除了在主座旁增設一個天君的位置,大殿兩側,諸尊長諸弟子身後,浮凸起幾十個座位,供剩餘的天庭重仙落座,儘管如來依然一臉鎮定平和,卻沒有幾人敢抬頭看他,一個個有些回不過神。
三個時辰之前,玉帝領天庭核心實力趕赴佛鑾殿,恰恰看到殿中乾坤袋爆開,一襲藍衣飛掠而起,掌風化劍,猝不及防地攻向主座上的佛尊,如來儘管早有防備,以金鐘罩御之,卻依舊在澎湃滔天的攻勢下,佛衣被劃開幾道口子,佛陀乘蓮座去,迦印排出,蛇影魅卻以“魅”的極致速度,瞬間不見了蹤影。
十大尊者,十大弟子,十八羅漢才蓄勢,卻已經沒了出手的機會。
佛鑾大殿晃顫了一分鐘方才穩定下來,如來大嘆一口氣,請天宮各位仙家落座,商量對策。
然而,幾個時辰過去了,如來除了與天君客套幾句,再沒有多餘的話,只是沉眉,閉目,步入了入定的狀態,也不知道在打些什麼算盤。
兩束金光綻出,卻是如來睜開狹長的雙眸,平靜的語氣中透着欣然“殲滅蛇影魅的時機到來了,冷真仙子功不可沒,望天庭重記一筆。”諸位神佛不由得一怔,殲滅蛇影魅的時機到來了?又與被擄走的冷真仙子有什麼關係?
然而,佛陀之語,從不妄斷,且如來透着十足的把握,大家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些,卻見疙瘩依然穩坐在原位,天君問“敢問尊座,何時殲滅最為恰當?”似乎是稍頓了一下,佛陀回應“先前以冷真仙子為餌,捉住蛇影魅已屬不明智,況且雖然懷野心,蛇影魅從未主動侵犯仙界,現下他尚有未了的夙願,待他實現了再取他命也不遲,貿然前去有挾危之嫌。”夙願?那怕是控仙界甚至三界吧?未了?那是在做足準備吧?諸位仙家為佛祖的氣定神閒捏了一把汗,挾危之嫌?那昨夜布袋羅漢將蛇妖帶回,如來你還不是壓抑住暗湧的喜氣,理所應當地出力壓制?
大家各懷鬼胎,一致認為如來是老巨滑之輩,然而,也只有這般的張馳之道,才能夠引領仙界戰勝魔吧?”冷真甦醒,免不了嚇一跳,匆匆起身,逃離牀榻。
好曖昧的場景!
夢中,她一直被滾燙的温度包圍,衰弱的身體一點點復甦起來,睜開眼一看,她的身軀半倚入蛇影魅的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脖頸,手臂一片熾熱,而他斜躺在軟枕和榻緣之間,恰恰為她提供了最舒適的休憩之所。
披散下來的銀髮鋪了一枕,藍衣半解,裏衣勝雪,厚實的膛依着節奏博動,難怪她的夢境聽了一夜的鼓聲,一下又一下,卻不嫌聒噪,反而有一種安全。
看着一臉驚訝,隱帶憤怒的她,蛇影魅反而輕鬆地笑了“莫怪,是你嚷着楚赤暝的名字,拔開我的衣服,又主動來抱我的,化作人以後,我也要吃喝作息,一晚上下來也有些倦了。”冷真顏泛紅,這才留意到他形容確實有些疲憊,被她目光掃去,還恰如時分地打了一個呵欠“對了,我這衣服,是你扒拉下的,所以,也要由你給我穿上。”冷真送他一個眼白,不顧不理,轉身走向大殿,身後傳來一聲制止“哎,你不負責。”她又沒有主動對他做什麼,負什麼責?無語!站在浮橋上,頷首向西天,心下生疑,奇怪,難不成佛祖和諸仙被打怕了,得了“一朝被蛇咬”的後遺症麼?不知為什麼,她反而到慶幸和欣,至少,她是不希望蛇影魅出事的,況且,他如今已不再是魅,而是一個有血有的人,西天是否考慮放過他了?
然而,她賜予他血,不就是為了更好地對付他麼?
“咦。”她低呼一聲,訝然地盯着橋下的碧水,只見朵朵初開的芙渠從潭中冒出,花瓣尚懸着晶瑩的水珠,嬌滴,輕輕搖曳,自橋正對的位置,不疾不徐地向八方蔓延開去。
生肌雪依舊紛落而下,虛空中的玉蓮與赤血珠相互析折出華美的光芒,襯着無端浮起的真蓮,淡藍的水晶宮殿,真真是美到了極致,蛇影魅可以隨心所地造景,而南澤卻要施展虛實置換之術,耗費一半仙力才得以完成,並幾乎害得楚赤暝為此償命,為何如此不公平啊!不公平?
她的角揚起一抹笑意,現在看來,原先難以言説的沉重竟然有些好玩,他們辛苦對抗和爭取的,疏華竟輕而易舉地做到,是不是太諷刺了?
赤暝,赤暝,今生與你,我不後悔。
有視線掃在臉上,不似之前的縹緲虛幻,她察覺到,側過臉去,?蛇影魅正倚在橋攔上,含笑看她,平靜而淡然,碧的眸子深處,似藏了她看不破的東西,不斷有生肌雪融入銀髮,藍衣上雪花璀璨,彷彿披了一襲星辰之衣。
許多年後,記憶復甦,她仍記得他,特別是這個場景。
氤在體上的熱温完全散掉,儘管生肌雪並不生冷,而是絲綢般的質涼滑,依然讓她冒起一層寒氣,摩了摩手臂,身上一暖,被一襲大衣裹住。
“額…”她不知該説些什麼,拉住衣襟口,微微傾身,扶在玉欄上,避開那雙温存的手,潭面已荷花開遍,才想到該回去了。
瑾萊或羽漱,有一個人從未傷害過她的人,在等她。
然而,滿潭荷花和漫天落雪,這一夏一冬不相宜的景緻,入眼竟然那般融洽,有一種直抵靈魂的美,無法描述,無法形容,讓她説不出辭別的話。
“想走了?”疏華帶着笑,伸手承接雪花,語氣卻冰涼“如來那假慈悲的心思,我自是清楚不過,他既然肯暫時放過我,説明有充足的把握對付我,另外,我有一種預,我不太有必勝的希望。”
“所以…?”冷真有些心虛,疏華,到現在你還不明白嗎?還是説,他太過於相信她,從未往這方面懷疑過?
“所以希望你陪我幾天。”冷真拉了拉衣襟,沉幾秒“好。”才意識到一件藍衫為何這般暖,低頭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已變成一件藍貂大裘,將她纖柔的身子裹得嚴嚴實實,一顆寒雪也鑽不進去。
“龍三太子的狀態可好些了,莫不是還因為冷真那賤人憔悴不堪?”十年前,音屏山一蹶不振,一直冷清又勢衰,妙鬱不但被珞瑤廢除仙元,一個月前,就連魔源珠也遭龍三太子毫不留情地毀掉,音屏山要復興,怕是要等到萬年後仙元重新凝聚之時。
恨呵!賤人生出賤女兒,一對賤貨毀了她所有,要是六海千山沒有這兩人的存在,她仍是高高在上的山主,仍然矜持有禮,媚態百生地追求着龍三太子,可是,毀了,全毀了,不要,千萬不要讓她擁有機會!
去了幾次辰沐海,盡被毫不留情地攆回,?他怎麼如此狠心?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還那麼強硬?然而,一想到他的淡漠是因了那藍衣女子,她便妒火中燒,不時恨得全身發抖。
十年來,白惶恐不安,夜間噩夢連連,她的恨,已達到魚死網破的極致。
此刻,音屏山主正倚在大殿軟榻上,身子仿若無骨,紫衣逶迤在地,一頭粽卷的長髮垂下榻枕,額上薄如蟬翼的鏤金鳳冠微微搖曳,鼻峯細,檀輕抿,眸中一片秋水盪漾,顧盼攝人心魄,雖然清瘦了不少,仍是風情無限。
榻前,玉立一個青衫少年,一臉淡然,卻不讓人不覺生疏,靜靜地答“昨冷真仙子與楚赤暝仙君行訂親之禮,龍三太子帶着唯一一顆萬世避水珠去了,回來後一直在殿中,至於狀態,仍是一如既往地不好,偶爾聽見斷斷續續的咳嗽。”妙鬱臉一沉“萬世避水珠?不知的人還以為他是去送聘禮呢!他這不過是暗示那賤人遲早會進了辰沐海的家門麼?”青衫少年一言不發,從不作描述之外的評價,只是清澈得可以見底的眸子中卻泛起一絲愧疚。
妙鬱抓緊榻緣的青葱指緩緩鬆開,視線投向榻前的男子“怎麼?覺得對不住辰沐海了,要不是我從深海石縫中將你這條小蝦救出來,你早就去見閻羅王了吧?”青衫少年微微低首“墨淡以三年報恩情,決不食言,只要仙子的要求不損害到辰沐海的利益。”妙鬱失笑,喃喃“他的辰沐海,我又怎會打壞主意?”神一肅,咬“那賤人都快要與楚赤暝成親了,他還是不肯死心啊!既然如此,我倒要等着,到時他怎麼辦,會不會冒着成為六海千山的笑柄去打鴛鴦。”
“姐姐稍安勿躁。”一個嬌細的勸從殿外傳入,話音剛落,一襲嫋娜紅衣踏入殿門,本來巧笑嫣然,看到殿中還有一個人,不由得怔了怔,將視線投向榻上的女子。
“你先下去。”墨淡退下,靈澈回首,訝然地掃一眼他的背影“六海千山,竟有這麼個靈秀又恬淡的男子,可惜,太小了,才五千歲吧?”妙鬱懶洋洋地讓仙鬟奉茶“一隻水晶蝦,成兩千年了,妹妹不如暫時耐下寂寞,等他長大了收到懷裏,何必跟我搶那病怏怏的藥罐子。”靈澈一聲輕哼“冷真那賤人終歸是跟了楚赤暝,況且,又沒有規定龍三太子只能娶一個,姐姐,你想一人獨佔,也太貪心了一點吧?況且…”她狡黠一笑“你的仙元要一千年後才凝聚得起來,呶,在這段時間內,你是打不過我的。”妙鬱眸中寒光一閃,垂睫掩飾,冷冷道“説罷,你來找我有何要事?”靈澈笑眯眯地湊過去“聽説,音屏有一種可致幻的罌麻酥,姐姐可否借一瓶?”妙鬱冷笑“你是要化作賤人還是冰漩的樣子進入辰沐海?你以為,龍三太子有這麼愚蠢嗎?況且採用如此卑鄙下作的方式惑男人,怕是你以後連辰沐海海岸都不敢站了。”靈澈心停留在少女向女人過渡的階段,妙鬱雖然仙元被打散,對她仍有一種歷練和老辣的壓迫力,經這一嚇紅了臉,囁嚅着爭辯“也只是打算自己服下,對着三太子的幻象度,也沒想其他…”
“你的心思我會不懂?我雖不是大善之輩,卻也知道有些事可做,有些事…”見靈澈表情凝重,開始犯怒,聲音柔和了些“放心,我不會説出去的,可這個法子你千萬不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