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捲風諳波湧第七十五章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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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牧果然在第二傍晚前回了莊,聽聞玉鳴講起高士煦來莊小住之事,臉頓時大變“他此時為何突然來莊,你有沒有問清楚?”玉鳴愣住,不明白憐牧的反應為何如此烈“我問過,可他不肯説。”憐牧剛想再談,卻突然眉頭緊皺,然後豎起食指在邊,示意玉鳴別出聲,憐牧無聲的走到門邊,猛的一拉開,外面正站着沒提防門開的段五,段五尷尬道“我是來請示憐公,從寺裏求來的吉籤,要不要給小姐看?”憐牧陰冷異常“我有事的時候自然會叫你!”
“是!”段五訕訕離去,憐牧重新關好房門。
“憐叔,怎麼了?”由於覺到明顯的敵意,玉鳴不知這兩個剛回來還説説笑笑的主僕又出了什麼狀況。
憐牧阻止了玉鳴的問話,沉默了一陣“要壞事,要壞事了。”
“壞事?”玉鳴更加莫名其妙“我不明白,憐叔,有什麼事不能明明白白告訴我嗎?”
“高公子來莊的事,還有誰知道?”玉鳴搖頭“他是一個人來的,穿得頗為襤褸,連僕役都不曉得哪裏去了,我把他暫時安置在孑曄哥哥的房內,照顧他的丁奴也是原先照顧孑曄哥哥的人,從昨天進來,他也沒下過樓。”
“那麼他入莊的時候呢?除了看院門的丁奴還有誰知曉?”
“應該…沒有了吧?”玉鳴也確實拿捏不穩。早説了百萬莊人多眼雜。想要完全掩人耳目。談何容易。
“鳴兒。聽我説。從現在開始。莊上地事你不要管了。你該做地。就是寸步不離地守着高士煦。儘量套問出他此行地目地。另外。不管外面有何麻煩。你和他都不能從樓上下來。知道嗎?”
“這又是為何?”玉鳴有些不快。
“憐叔。上次高公子來。你囑我幫他。一直不肯詳説原因。這也就罷了。想當時大風暴雪。行人舉步維艱。咱權當做善事。可他如今前來。只是求暫居一時。您又何必緊張若此?我想過了。即使他犯了官非。可依我看他真地是個好人。一定有什麼迫不得已地苦衷。咱把他當賊一般盯防。合適嗎?”
“你錯了。鳴兒。我並沒有當他是賊。至於我為何如此緊張。我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你要相信我。憐叔是不會傷害無辜地。可此人地關係太重大了。有些事。我們不得不提前做好準備。你長大了。要懂事。憐牧求你。就依照憐叔地話去做好嗎?”玉鳴看着憐牧一陣心痛。面對長者地懇求。她有什麼理由拒絕。何況憐牧從來就很少懇求過她什麼。玉鳴退讓了。點點頭。默默地離去。高士煦等在房中。一見玉鳴便問。
“怎樣。憐莊主回來了?我還是去拜謁一下比較好吧?”玉鳴暗歎。在高士煦一臉真誠地外表下。到底隱藏着什麼重大地秘密?
“不用。他剛回來。在外兩有些累了。正準備休息呢。不過。我已經跟他説過。你會在莊上住幾天。他也沒説什麼特別地。呵。憐叔這個人我最瞭解。矜持於身份。他不説也就是默許了。你呢。就放寬心住着吧。不會有問題。”高士煦琢磨了一遍玉鳴的話,前一次求宿的時候,憐牧以莊中的規矩為難了自己一下,可這回卻什麼都不説,真是一個太奇怪的人了。
因為沒事,高士煦又不善於賭,玉鳴便又取出金風玉圖來陪他玩,玩這個最是消磨時間,這樣,玉鳴便覺得兩人的相處,就不會那麼尷尬。
夏的天黑的晚,雖已至戌時半,可仍是微亮地時辰,加上月亮升空,照在院宇中,故未撐燈,莊內的一切仍清清楚楚落入憐牧眼中。
他躊躇片刻,便當機立斷將頭守院門的武丁喚出,一人發了幾兩銀子,讓他們回家探視親友,儘可能多待些天都沒關係,接着又調何忠,加編晚上地巡值,還叮囑何忠,無論是誰,不管是否是來莊上玩的客人,還是來找人的,最近幾一概閉莊不納,而現有的客人,但凡要求離開的,也一律竭力挽留,不準離莊,有蠻橫或強硬者,立即前來稟告,由他憐牧親自處理,總之一句話就是,外人不準進,莊裏的人亦不準出。
此令一出,何忠等無不莫名其妙,然跟隨憐牧多年,他們也知曉不該問的,問了也白搭,只有一切聽命行事,才是他們的本分。
段五同樣在默默看着憐牧安排一切,最後終於忍不住隨在憐牧身後道“憐公,到底出了什麼事?我們是做賭門生意的,這樣會把客人都趕跑地。”憐牧冷冷道“我們到底做的什麼生意,你還不清楚嗎,客人不客人的,有那麼重要嗎?”段五不語,很快轉身離去,但走了一半又折回“憐公,難道就是為了小姐收留的那小子?我看這件事我們得趕緊稟報才是,為了小姐的事,我們已經…”
“段五,我知道你忠心,但我自有打算,上次你未經我的同意私自傳信,我一直未予追究,可不予追究不等於什麼都不知道,這次你要是膽敢羈越,那就別怪我憐牧不念你多年追隨的苦勞,是去是留,你自己掂量着辦吧!”段五盯着憐牧,忽然出一個難看的笑臉“你會把大家都害死的”段五説着,絕然離開,再也沒回頭。
憐牧心頭一凜,他清楚段五説地沒錯,如果搞的不好,恐怕連他,也難以推其咎,可當務之下,已不容他有更多的選擇了。
轉身離開莊院,憐牧匆匆來到促織房中,梁鬍子尚未休息,瞪着一雙冷眼瞅定憐牧“我希望你的功夫沒廢!”憐牧無視梁鬍子的冷漠,淡淡道。
“你説吧!”梁鬍子站起身“我也希望我沒被你給廢了。”養了好多年促織,人人都只知梁鬍子是個促織,卻無人知曉他曾經也是一名孔武有力的草莽山寇,甚至連他自己也幾乎遺忘了,若不是憐牧突然出現的神情有異,或許他這一輩子,都將不再記得打家劫舍的子。
憐牧附在梁鬍子的耳旁嘀咕了一陣,梁鬍子點點頭“你放心,我梁鬍子什麼時候讓你覺得所託非人過?”
“但是行事還是要萬分小心,我真地,真地怕再出事了!”憐牧長吁短嘆。
梁鬍子拍了拍憐牧的肩,要在平時讓人看見他倆這副親密樣子,還不都得瞠目結舌了去“你老了,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梁鬍子道。
憐牧重新回到自己房中,已是亥時三刻,毫無睡意地他,又習慣的拿起了酒杯,事情偏偏就這麼湊巧,他剛剛出門兩,莊裏就來了危機,不知為何,此次憐牧的覺非常不好,甚至超過了孑曄和玉鳴失蹤時那種焦躁,而是一種煩悶和山雨來風滿樓的惶惑,高士煦,不應該説是皇甫世煦的到來,到底會帶來什麼,他憐牧看不透,其實也把握不住。
憐牧的窗外,月上中天,清輝徹宇,憐牧想起來,七年前的一個夜晚,也是這樣的月,也是這樣的對月邀酒,兩個正準備進京趕考的青年,行詩作賦,討論着家事國事天下事,討論着時局和各自對未來的暢想,通宵達旦,那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暢快淋漓,何等的不知天高地厚鄙睨塵囂,好像那是最後一次,少年不識愁滋味,以年輕坦蕩而磊落的懷,狂歌豪飲,然後,就再也沒有了,再也沒有兩個躊躇滿志,妄想大展宏圖的青年了,後來,似乎,就只剩下自己,將一杯又一杯愁悶的酒,飲過了七年。
一切都看似平靜的,除了護莊武丁接崗時,發出的口令聲,要在平,這聲音讓人安定,讓人踏實,可今夜,憐牧心知,在所有平靜的表象下,一定隱藏着跟深的危機,蠢蠢動。
樓上孑曄的房中,兩個完全不曉危機的青年,玩的正是開心的時候,從房門外,不時可以聽得他們發出的嬉笑取鬧聲,端着夜宵上樓來的丁奴,也不受其染,會心而笑,自家的小姐好像很久都沒有這麼自然的開心過了。
誰都能看出玉鳴的勉勵支撐,也誰都不免為這個失去親人的丫頭,痛在心裏,只是誰都不敢提,不敢去碰觸那的神經罷了。
房門輕叩“小姐,夜宵來了!”
“噢,拿進來吧!”玉鳴聽得是丁奴的聲音,坐姿沒變,動作也沒停,搶過高士煦手中的骰子盒道“該我了,該我了,不許耍賴!”丁奴瞧見,抿嘴一笑“玉小姐,公子爺,二位玩的好開心,奴才在外面就聽見二位爭得不可開呢,呵,我説二位也該歇歇吧,新熬的冰糖銀耳蓮子羹,消熱解暑,清心潤肺,這個時候喝,涼熱正好合適呢!”高士煦道“我何曾耍賴,我這棋眼見着就快贏了,姑娘你還是自己小心又掉陷阱吧!”
“呸你個烏鴉嘴,我才不信,開!”玉鳴按動機鈕,滾出橙、綠兩球,玉鳴盯着兩球,並不動人偶棋,而是一副惱怒的樣子,噘起小嘴,怒瞪高士煦。
“哈哈!”高士煦拍手大笑“我就説要掉陷阱嘛!,哈哈哈,不幸言中,不幸言中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