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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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他的帝國,他的權利橫掃一切,喲——呵——是誰唱起了水手的歌曲。
喲——呵——響起了人魚的歌聲,喲——呵——”人吶,要説起什麼玩意兒是命中註定的話,那麥加爾可以非常肯定,打從他第一眼見到聖君號,他就知道了啥叫命中註定——當時他還是個青澀的小漁夫,在偉大的大狗船長的帶領下來到這艘黑黢黢整個兒就陰森森的船隻下面仰頭看着它的時候,麥加爾就知道,他們今生有緣——當時麥加爾就想,在他結束海盜的生涯之前,估計着肯定要來聖君號上面走一趟。
凱撒當時是怎麼介紹的來着?
【無論你有沒有信仰,上了這艘船,這就意味着你即將非常接近上帝他老人家。聖君號帶你體驗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所以,現在他在這裏了——聖君號最底層的牢房裏。並且從牢房裏居然還有一張桌子這個配置來看,這還是vip包廂。
大概是給放罪的倒黴蛋最後的一點兒福利。
放罪,之前凱撒就跟他科普過。找一個鳥不拉屎的小島把犯錯的船員往小島上面一扔,啥也不給,就給一袋淡水,一塊麪包外加只有一發子彈的火槍。
淡水和麪包是用來給被判放罪的船員苟延殘
一天的。
然後接下來的子裏,他是死是活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很可能有船隻從這座島嶼路過,這樣這名船員將得到救贖,但是大多數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什麼東西路過的,因為之前都説了,小島之前的定語是“鳥不拉屎的”然後呢,當又渴又餓,心懷希望破滅整個兒變得絕望的時候,好了,就輪到手中那個只有一發子彈的火槍派上用場了。
對準自己的腦門兒,嗙——“…”麥加爾伸出一指頭撓了撓鼻子,心想我現在恐怕確實非常接近上帝他老人家。
這一場忽如其來的、誰也沒能預料到的大雨還沒有停下,狂風吹得船隻搖搖晃晃,麥加爾蹲在地上,用雙手捻起一被飄進來的雨滴打濕的稻草,嘆了口氣,很是蛋疼地將它小心翼翼地原地放了回去…如果雨再不停,三十分鐘後,他可能就不得不站在水窪裏了。
“…沒有人知道,那是亡靈的序曲。
來吧,勇敢的水手,來到我的懷裏!
來吧,快樂的水手,來到我的懷裏!
生命的終結,才是生命的延續…”怒風號前任海象員悠哉哉地蹲大牢,嘴裏哼着亂七八糟的海盜歌,從凱撒將他親手扔來聖君號到摔門離去的整個過程裏,他的臉上一直沒有多大變化,儘管背上還在嘩啦啦地血,他的卻表情很放鬆,就好像他是來聖君號上秋遊似的——直到船外,透過窗户傳來海盜們驚恐的大叫。麥加爾口中的歌聲戛然而止,他頓了頓,心中嘆了口長氣,一隻手輕而易舉地將牢房裏的桌子拖到桌子邊,然後他站了上去——雙手抓住充滿了鏽跡的鐵欄杆,黑髮年輕人眯起晶亮的瞳眸,透過瀑布似的層層暴雨往外看去…
他看見了在黑海狼的船隊旁邊,從海面上突兀地衝起一道高高的水柱,那水柱起碼有幾十米高,所有的海盜都在指着那水柱哇哇大叫,而水柱的上方是一個小小的黑點——很顯然,那是一個活着的生物,因為此時此刻,她正在用誰也聽不懂的語言大聲地叫着一個名字,那聲音就連海
和雨水的聲音都掩蓋不住其中的焦急——麥加爾:“…”他心很累地長長嘆了口氣。
一個小時後,vip牢房裏被多進來了一個人。
當枝枝被幾個水手亂七八糟地捆綁着進牢房裏時,麥加爾正呲牙咧嘴地蹲在地上替自己拔出背上
着的木屑,牢房打開時發出吱呀呀的刺耳聲響,當身後的腳步聲響起時,黑髮年輕人卻連頭都沒有回,反而是枝枝,自知理虧地提着髒兮兮的裙子湊了上去,愧疚地笑了笑,撓了撓頭,伸手去拉麥加爾的手。
麥加爾被拉得一抖,手上正要拔出的木屑更往裏刺入了些。
枝枝:“…對不起啊啊啊沉舟!”麥加爾轉過頭來,滿臉無奈地對視上了姑娘那張漂亮的小臉:“姑,您不是走了嗎?走了您又回來做什麼——瑪格麗塔呢?別告訴我她正忙着和她哥皆大歡喜一家團聚。”枝枝:“…”麥加爾:“…所以我折騰那麼多事兒,最後把自己折騰的要被扔到無人小島人做自我了斷,最後是為了什麼?”枝枝垂下腦袋:“對不起。”麥加爾頓了頓,最後還是無奈地伸手拍了拍姑娘亂糟糟
茸茸的腦袋:“算了,上了島好歹咱倆有個伴,你可以給我抓龍蝦吃…然後,恩,然後我們再想其他辦法好了。”倆人的對話氣氛非常和諧。要説其中有什麼勁爆點,那大概就是從頭到尾,他們用的都是中文。
凱撒一腳踏進聖君號的地牢時,耳力極好的他輕而易舉就發現了這一點。這讓男人琥珀的瞳眸中情緒幾乎降到冰點,勾了勾
角臉上卻全無笑意,當他邁着穩重的步伐一步步走向牢房裏那兩個死到臨頭還蹲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囚犯時,倆顆腦袋正湊在一起,渾然不知背後有人靠近似的商量自己的事兒。
用的還是那種凱撒聽不懂的語言。
凱撒靠在鏽跡斑斑的牢房邊上,向來龜外加有些潔癖的船長大人好像完全沒有注意到那發紅的鏽跡已經完全蹭在了他乾乾淨淨的襯衫上,他耐着
子停了一會兒,最終還是皺皺眉,薄
輕啓,吐出一個單詞:“人魚。”牢房中的倆人終於停止了對話。
麥加爾先是一頓,當他回頭對視上男人那雙悉又陌生的琥珀
瞳眸時,他清了清嗓子,將枝枝推了一把,枝枝炸
:“這種時候男人不是應該
身而出嗎?!”麥加爾面不改
:“人家在問你話——你不能理解面對剛大吵一架完的前男友老子有多尷尬!”枝枝用力瞪了黑髮年輕人一眼,裙子一
心一橫,視死如歸地
了
,對視上了凱撒的目光,換用了德語,驕傲地説:“我才不是人魚,我是鮫人,黑鱗鮫人!”剛才在外面捕捉這個女人的時候,確確實實看見了在水柱上方的她擁有和人魚尾巴顏
完全不同的黑
鱗片,並且當他們捕獲她的時候,儘管那巨大的、長着倒刺的尾巴已經變成了修長的腿雙,卻還是能輕而易舉地看見她臉上覆蓋的、還沒完全褪去的黑
鱗片——這一些,確確實實都不是人魚該具有的特徵。想到這兒,凱撒沉
片刻後點點頭:“來自東方。”男人用的是肯定句。
“我來自東海,”枝枝了
頭髮“東海的黑鱗鮫人。”
“你們倆什麼時候勾搭上的?”凱撒似乎對於人魚和鮫人的區別興趣並不算太大。
麥加爾:“…枝枝,問問他,他這麼説着我倆怎麼那麼像。夫。
。婦?”你用的是德語,我能聽懂。凱撒默默地想着,當他將目光投到黑髮年輕人臉上時,後者心虛地挪開了臉,沒來由地,船長大人心裏又是一陣火大。
枝枝:“哦,那個,船長,你前任情人問你為啥説得我倆像是有一腿似的——恩,咱們是清白的,至於勾搭,在梅諾卡的時候就勾搭上了。”
“…”麥加爾發現比自己更需要提高德語水平的人終於出現了,那就是枝枝。
凱撒挑了挑眉。
他換了個舒服點兒的姿勢,依舊還是抱臂靠在牢房上,衝窗子裏飄進來的雨水打濕了他新換的原本乾的牛皮靴子,然而他並不在乎,這一次他沒有説話,只是用眼神示意要求牢房裏這一對狼狽為
的重犯繼續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