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為美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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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偲偲退了燒,身上的笞痕用了金梅樓特質的傷藥也好了許多,比起她那幾下,舞依等人的傷才叫重,這會子偲偲正一口口喂着她喝藥。睍蓴璩傷“苦死了。”舞依柳眉緊蹙,捏着鼻子灌下去後便嚷嚷要糖吃,折騰半天才趴下來,苦笑説,“最近我總捱打,上回為了梁世子,這回好像也跟他多少有些關係,果然是個煞星啊,我説天底下怎麼有這麼的男人,原來本不是人,是瘟神。”此時偲偲已將端柔郡主的事告訴了舞依,舞依才嘆自己猜得不錯,想起白天端柔在衙門裏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恨得牙癢癢,罵罵咧咧道:“那個小蹄子太壞了,偲偲你放心,就是我舞依將來去沿街賣唱,有口飯吃也不會餓着你,咱們情願苦一些,也不能讓你去公主府受待。”偲偲動不已,哽咽道:“説出去誰肯信呀,金梅樓裏最招人疼的,竟是我這個醜姑娘。”舞依笑:“美醜算什麼?縱是我啊芙蓉啊,老了也會醜的,哪個女人能一輩子好看,一輩子不變的那是妖。可是心地好就不一樣了,那是一輩子的美,一生一世都記在人心裏的。偲偲你哪兒醜了,天底下最醜的人,是那個端柔郡主。她那麼惡毒,惡有惡報,她等着吧。”
“阿嚏…”公主府裏,端柔郡主打了個大噴嚏,忙將手裏的胭脂盒放下,怪尷尬地衝對面的貴婦人道,“舅媽,這梔子花香太濃了,我喜歡淡雅些的,太濃郁的氣息和我的氣質不配。”原來今霍氏帶了幾個側妃來小姑子這裏串門,將新到京城的幾樣胭脂買了送給端柔,自然也為了上次兒子欺負她的事來討好,沒想到這端柔也刁蠻,竟然當面説不喜歡自己挑的東西。
長公主雖知女兒不懂事有些尷尬,可仗着自己皇帝親妹的高貴,也不太願意給嫂嫂臉面,便一言不發,只看霍氏幾個如何轉圜。
霍氏自然也是傲的,幸而身邊的側妃們個個都是圓滑的主兒,忙笑呵呵來圍着端柔説:“果然還是允澤瞭解表妹,郡主呀,聽説允澤前幾去過胭脂鋪,我們猜是給你買東西呢,可這孩子大概是害臊,捂着不肯拿出來,昨兒瞧見你舅母買的,嘴裏漏出一句説‘端柔不愛這種太香甜的’,叫我們好一陣笑呢。”座上的長公主不信也信了,人家既然如此討好自己和女兒,沒得再端架子,便衝嫂嫂笑道:“他們孩子家家打打鬧鬧,咱們跟着瞎費心,您瞧瞧,兩個人都知道心疼對方呢。”屋子裏一陣鬨笑,端柔好不驕傲,再加上最近金梅樓被她折磨得人仰馬翻卻不為外人知道,心中更是得意,便過來纏着霍氏撒嬌:“舅媽,那我可就等表哥明兒給我送胭脂了,我會囑咐廚子做他最愛吃的菜,拿我爹爹珍藏的好酒,絕不餓着他。”霍氏忙笑:“是了是了,嘖嘖,我看他也不必等你們婚後有了媳婦忘了娘,莫説這胭脂,我生養他這麼多年,他可連枝花都沒給我掐來戴過。”眾人大笑,廳堂內自是一團和氣。
然梁允澤買胭脂一事本子虛烏有,霍氏等人不免心虛,便等不及用午膳就趕回來,正巧和下朝的兒子一同到家,霍氏便扭了兒子將此事説了,更一定要他親自去跑一趟,只説:“她們母女兩明得要死,萬一問你東問你西的,可你連胭脂鋪的門往哪兒開都不知道,還不叫他們捉了把柄?他們當然不會拆穿你,但下回一定要叫你娘我難堪,你那個姑姑可厲害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