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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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身後的雪山突然搖晃起來,山上的積雪像洪水一樣,瞬間就把浩浩沒了。楚濂一聲驚呼:“浩浩!”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安勇聞聲趕了過來,打開燈“阿濂,怎麼了?”楚濂一把抱住安勇,哭着説:“阿勇,我夢見浩浩死了,他被壓在雪山下面了!”安勇抱住他,拍着他的背,安他道:“別怕,阿濂,那只是一個夢罷了,不是真的!而且人家都説夢和現實是相反的,所以浩浩一定沒事的!”楚濂拼命搖頭,在安勇的懷裏顫抖地象一片樹葉,睜着驚恐地大眼睛盯着安勇道:“不,浩浩生我的氣了!他一定是生我的氣了,所以再也不回來了!”安勇堅定地看着楚濂道:“浩浩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你對他那麼好,他怎麼會生你的氣?阿濂,你聽我説,那只是一個夢,不是真的!”林潔也被吵醒了,披衣起牀來看個究竟。當她透過門縫,看到楚濂哭着在安勇的懷裏,安勇小聲地在楚濂的耳邊説着什麼,手輕輕地撫摸着他的後背,神態很温柔。
那種柔情,是她從來沒有在阿勇臉上看到過的表情。她彷彿隱約明白了,為什麼安勇和黎月之間總好象缺點兒什麼:安勇從來沒有對黎月出過這種無限温柔的表情,想到這裏,她心中一緊,悄悄退了出去。
雪崩事故兩天後,在救援隊和直升機搜索隊的不懈努力下,十餘位被困的遊客終於全部獲救,除了少數幾位有不同程度的凍傷之外,都無大礙。
楚濂從新聞中得到這個消息,心中終於放下一塊大石頭。連景和文駿都飛到了瑞士,接文浩回家。文浩和dennis因為把自己的衣服分給被困的兒童和婦女,都有不同的凍傷和肺炎,所以還要留在當地醫院治療。
文浩發着高燒,在昏中不停地叫着楚濂的名字“阿濂,阿濂…”文駿在他牀邊聽到了,把連景叫到走廊,問道:“阿景,阿蓮是誰啊?是不是浩浩的女朋友?要不要叫她也來看看浩浩?”連景有些尷尬地道:“這個,他是浩浩的同學,是好朋友吧!”文駿沉道:“好朋友?”他在記憶中搜索了一下,隱約記起文浩確實有一個同學似乎叫什麼濂的,偶然見過一兩次。
“是不是長得很清秀,有些像女孩子的那個?”連景點點頭“是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文駿沉思着,突然問道:“那浩浩到底有沒有女朋友?”連景敷衍道:“我哪兒知道啊,只知道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就是了。您想知道幹嗎不親自問他?”文駿哼了一聲道:“他要是肯跟我説,我還用向你打聽嗎?”連景勸道:“文叔,您可能對浩浩太嚴厲了,他怕您才什麼都不敢對您説的。”文駿氣道:“誰讓他這麼不爭氣?我讓他去唸金融和管理,以後好到公司幫我,他偏要去學什麼設計!我依了他,他又要去給他的導師當什麼助手!
我就不知道學設計有什麼好?難道他還能像他老師那樣成為著名設計師嗎?小打小鬧的話,有什麼意思?”連景勸道:“文叔,浩浩也許真的有設計方面的天分也説不定呢!你看他從小就很會畫畫,自己的房間的有情調,連穿衣服都很有品位!”文駿不屑道:“他那叫品位?我看那是頹廢邋遢!他在英國就學了那股子所謂的英倫時尚回來!他怎麼就不能象你這樣,讓我省省心呢?”連景勸道:“文叔,您別總是説這樣的話,太打擊文浩的自信心了。浩浩看着樂觀開朗,沒心沒肺的,可是您別忘了,他從小沒有媽媽,其實是很需要關心和鼓勵的!”提到死去的子,文駿神情黯然下來“早知道為了生這個逆子,亦卿會連命也送掉,我寧願不要這個孩子!”文駿對文浩的情很複雜,雖然老來得子是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是愛卻為此送了命,這始終讓他耿耿於懷。
以至於對文浩的期望過高,而當文浩達不到他的期望的時候,甚至對於兒子會有一種恨意,這是連他自己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這時護士走過來道:“請問你們是浩的家人嗎?他已經醒了!”文駿和連景連忙走進病房,文浩正睜着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文駿和連景走到他牀前喚他道:“浩浩,你醒了?覺得怎麼樣?有什麼不舒服嗎?”文浩轉過頭,看見爸爸和連景,眼淚忍不住湧了出來。
“爸爸,景哥,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們了!”連景和文駿的眼眶也濕潤了“浩浩,現在沒事了,等你好了,我們就可以回家了!”
“老師呢?他怎麼樣了?”
“放心,dennis只是受了點風寒,沒事的。”文浩看了連景一眼,對文駿道:“爸爸,我有話想對景哥説。”文駿氣結,連景對他使了個眼,把文駿推出去道:“文叔,浩浩的傷還沒好,您就先依着他吧。”連景單獨回到病房,文浩急切地喚他道:“景哥,你能幫我一個忙嗎?別讓爸爸知道。”連景已經猜到是什麼,還是點點頭。文浩道:“你幫我給阿濂打個電話,就説我一切都好,就是很想他,讓他不要擔心。”連景神情複雜地點點頭“就這些嗎?你幹嗎不親自給他打電話?”文浩因為發燒,嗓子幾乎完全啞了,只能發出噝噝的聲音,他勉強説道:“你聽聽我的聲音,他聽到又該擔心了!所以你一定要幫我這個忙!”連景壓抑住心中強烈的嫉妒“知道了,我一定告訴他。浩浩,你還在發燒,睡吧。”文浩乖乖地點點頭,不放心地叮囑道:“你一定要打啊!還有,別關燈。”連景知道浩浩怕黑,睡覺從來不關燈,憐愛地撫摸着他的頭髮道:“嗯,別怕,景哥在這裏陪着你。”***浩浩重新陷入了昏睡中,連景守在他的牀邊,凝視着他天使一般安詳的睡顏。他偷偷俯下身,親吻了一下浩浩蒼白的嘴,又憐愛地撫摸了一下他消瘦的面頰,心中是無限的酸楚。
他從小被人當作神童看待,從沒有擁有過真正快樂的童年,只有單純可愛的浩浩是他童年記憶裏唯一鮮活的亮。浩浩很崇拜他,總是跟在他股後面“景哥,景哥”地叫着。
“景哥,這道題怎麼做?”
“這樣啊,景哥好厲害哦!”浩浩笑起來的時候,那個酒窩真可愛!
“景哥,你國際象棋比賽又獲獎了?送給你的,祝賀你!”文浩的禮物是玻璃瓶裏裝的雨花石,他從小就對裝飾物很有覺了。
“景哥,我要是有你這麼聰明就好了,爸爸就會喜歡我了!”文浩遭到了父親的訓斥,向他訴説着委屈。連景就像浩浩的哥哥一樣寵着他,雖然他總表現得好象很不耐煩,好象很酷的樣子,但是其實他很喜歡浩浩明亮的大眼睛,秀的鼻樑,長長的睫,當然還有嘴角那個淺淺的酒窩。
高一的時候,他趁浩浩在他家午睡時,偷偷親吻了浩浩的嘴,沒想到被媽媽撞見了。媽媽馬上把他送到英國去讀寄宿高中,不讓他再和浩浩見面。等他研究生畢業回來的時候,浩浩已經不再是那個整天跟在他股後面叫着他景哥的那個漂亮的大男孩兒了,他的生命裏有了另一個男人。
連景的想法很奇怪,其實他並不反對浩浩愛女人,他甚至希望浩浩能夠正常的戀愛結婚。下意識裏,他甚至並不希望浩浩是同戀,他知道這條路很辛苦,他希望浩浩幸福。
但是他決不能夠接受浩浩愛別的男人,就是這樣!如果浩浩是直的,那麼他願意一直以哥哥的身份守候着他,關懷着他,就像以前那樣。但是如果浩浩也是同戀,也可以愛男人,那為什麼他愛的竟然不是他?怎麼可以不是他?他不能夠容忍!
連景緩緩站起身,走出病房,來到走廊上。夜深了,走廊上靜悄悄的,白的光燈印着雪白的牆壁,顯得更是慘淡。他掏出手機給楚濂打了一個電話。
“楚濂嗎?是浩浩叫我打給你的,他讓我告訴你他沒事了,請你不要擔心。”連景冷靜而又客套地説。楚濂聞言,放下心來,猶豫了一下,他還是問道:“浩浩呢,他為什麼不打電話?”
“他守着dennis呢,dennis為了保護他,受傷了。”
“這樣啊,那麼他還好嗎?”
“不太好,他很傷心,dennis還在昏,他已經守了一天一夜了。”
“知道了,他沒事就好。”楚濂緩緩地放下電話,心中一片酸澀。自己連來為他的擔心是多麼可笑啊,原來浩浩本就不在乎!連電話都不願意打一個!
他正在失神,突然停電了,他剛才打的文件沒有存盤,全都丟了!而現在他腦子亂亂的,一個字也不記得了!楚濂面對着漆黑的電腦屏幕,突然很想哭!***文浩晚上又開始發燒,第二天,嗓子完全啞了,竟然發不出聲音。他本來想好一點兒再給楚濂打電話,可是現在完全不能發聲了,不後悔昨天就應該打的。
連景見文浩艱難地想要説話的樣子,彷彿知道他的心意似的,安他道:“浩浩,放心,我昨天已經給楚濂打過電話了,他知道你沒事,很高興。”文浩點點頭,比劃着打字的動作。連景問他“你要電腦?”文浩點點頭,連景道:“浩浩,你病了,需要休息,以後有的是時間!”文浩搖搖頭,很執拗地看着他,堅持着。連景無奈,只好把自己的手提電腦拿出來給他。文浩給楚濂寫了一封郵件,他有千言萬語想要對楚濂説,告訴他自己在雪山上滿腦子想着的都是他。
但是手上打着點滴,很不方便,他只能靠着牀頭寫了一句話。
“阿濂,我很好,我愛你,很快就回來看你!浩浩”文浩按下了發送鍵,已經累得直冒冷汗,靠着枕頭閉着眼睛着氣。連景已經悄然拉掉了網線,他把電腦從文浩的手邊拿開,扶文浩躺下來,責怪他道:“浩浩,你也真是的,我就不信他連這幾天都不能等?”文浩搖搖頭,衝他虛弱地一笑。連景背轉身打開電腦,看到‘發送失敗’四個字,出了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他重新合上電腦,轉過身坐在文浩牀前,拿了一個橙子,剝了一瓣放到文浩的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