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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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着電話問張楚下班到哪兒去玩了。張楚告訴她,去水上樂園游泳了,然後就在外面隨便吃了一點東西,吃過飯在鼓樓廣場坐了一會兒,剛回來。張楚説,鼓樓廣場建了一個音樂噴泉,它晚上才開始冒水,所以等了很久才回來。
詩芸心裏知道,張楚在説謊,他一定是跟詩茗在一起的,他們一起去水上樂園游泳了,一起吃飯,這會兒…但她不能揭穿他,他很自尊,想盡心思在維護他的東西,維護他在女人面前的尊嚴和得到的愛。
她對張楚説,你要放好一點,我心裏全是你,我晚上睡不着覺都在想你,你的詩芸好嗎?張楚説,怎一個好字了得,我一直在盼你早點回來,你説還有三個星期回來,我現在開始數天數了,你回來了,我晚上就可以摟着你睡覺了。
詩芸聽了,眼裏立即是滾滾的淚水,心酸和心痛,愛和縱容,她這刻沒有辦法對張楚説。她太愛他了,捨不得給他一點難過,哪怕一點點不開心。她知道,張楚説的這句話是真心話,他是愛她的。
但詩芸有些奇怪,張楚在電話裏跟她講話從來都是這樣的,如果詩茗在一旁,他也會這樣講話嗎?她開始懷疑那個人的電話,但她轉而一想,人家幹嗎要無緣無故地打電話,而且説的事情都很符合張楚平時的徵。
張楚心有些花,這一點她早就知道。她想到這裏,心裏又是一陣絞痛。她忍了忍,對張楚説,親愛的,你知道你子有多愛你嗎?你
子在家休假帶小孩,心裏時時刻刻都在唸着你,我的血管裏都
着你的血,詩芸永遠
動,楚楚長大了也會一樣
動。
他會説,是爸爸救了媽媽。親愛的,我有時睡不着,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南京,你知道嗎?張楚放下電話時有些詫異,詩芸今天講的話讓他心裏很憋,他一直對詩芸有一種犯罪。
他每每想到詩芸時就想走出來,但他只是想,像某種純粹的嚮往似的,只是用來表達一下願望而已。
他進了房間,坐到牀邊上。詩茗躺在牀上臉揹着他不理他,他剛才對她姐姐講的話她全聽到了,她聽到了心裏就難過。她曾經對張楚説過,去客廳接她姐姐的電話,把房門關上講話,她不想聽到他的一個字。
可張楚真的關上門後,她心裏又生氣,她説張楚在偷偷地對她姐姐説好話,怕她聽到了難過才關上門的,然後她就盤問張楚,講了哪些話。張楚被無奈,以後就一直開着門講話,這樣不至於讓詩茗盤問,或者懷疑他講了什麼而難過。
張楚看到詩茗生氣,就上牀抱過詩茗,哄她。詩茗甩掉張楚的擁抱,説,你別假心假意對我,把好話留着跟姐姐説去,姐姐不是馬上要回來了?她回來你就能睡着了,原來你跟我睡在一起,一直睡不着。
我沒有姐姐好,讓你睡不着,你還要我幹嗎?張楚聽詩茗説這樣的話,氣得往牀上一躺,自言自語地説,我活得真累,我什麼話都不敢説,説什麼話總是有人會生氣,生氣了就不理我,有什麼意思?
為這些,我説了多少好話了,我還要説多少次?我有時真覺得累,愛一個人原來這麼累,為什麼還要愛?我自己一個人難道不好嗎?上班下班,心裏總是念着一個人,今天吃什麼?
明天晚上到哪兒玩?她今天這麼晚還沒回來是不是出事了?一天沒接到她的電話,人就像掉了魂似的,幹什麼都沒有勁,就是跟她做愛,也想着要讓她得到快樂。
我這樣愛一個人,哪有一點我自己。就是她生氣了,也不管我對我錯,自己先上去賠個不是,我這樣活着有自己嗎?有意義嗎?我總有一天會走的,你恨我吧,再也找不到我了,看你恨誰。
但願你找個人,對待他不要像對待我這樣,給他多一點快樂,對他寬容一點,我現在…張楚説到這裏,詩茗臉上早滿了淚。她坐起來,伸手將張楚的嘴捂上,不讓張楚説下去。
她何嘗不知道張楚心裏累,愛得累,為情所累。只是她跟張楚鬧慣了,只要自己一想不開,她就要跟張楚鬧。
她鬧不是目的,只是鬧的一種情緒。她喜歡和張楚小鬧鬧,她不知道自己原來和張楚這樣鬧,張楚一直不開心。他遷就她,他討好她,原來只是為了讓事情儘快過去。她想到這些,心裏難過了,恨自己怎麼在這個上面一直不瞭解張楚呢。
張楚見詩茗哭了,知道自己話又説重了,連忙坐起來,把詩茗摟住,説,我以後什麼話也不説了,好不好?詩茗摟住張楚的,很委屈的樣子,説,我就要煩死你,誰叫你總是依着我。
星期一中午,詩茗在宿舍裏剛準備午睡,忽然聽到有人敲門。她穿好衣服出來開門,門打開後,詩茗立即呆住了,詩芸神情憔悴疲憊不堪地站在門外。
詩茗看到詩芸後,心裏立即明白了,詩芸知道了她和張楚的一切。她心裏一下子全亂了,她愣站在那裏,一句話都説不出來,甚至都忘了喊一聲姐姐。
她早就在心中打算過了,如果詩芸知道了,無論詩芸對她怎樣,都由她。只是,她現在看到詩芸,覺得來得太快了,太突然了,她捨不得離開張楚。
詩芸原想在青島給詩茗打個電話,求她妹妹離開張楚,不驚動張楚。但她想,這件事情對她非同小可,她不能這麼輕率對待,她一定得説服她妹妹,讓她離開張楚。
張楚對女孩子有魅力,女孩愛上他,離開他需要有毅力,一種堅強的自殺力,殺死自己的情,殺死自己的愛,才能離得開他。
她瞭解她的妹妹,她跟她一樣,是對自己的情看得很重的人,這樣的人離開張楚就更難。她必須回來,求她的妹妹,把一個完整的張楚還給她。當詩芸跨進房間把門關上後,詩茗突然“嗵”地一聲跪在了地上,雙手抱住詩芸的腿,臉上
着淚,説,姐姐,這會兒妹妹説什麼都沒有用了,我知道你心裏難過,都是我不好。
妹妹子寂寞,趁你不在,勾引張楚。事到如今,姐姐是打是罵全由你。只是求姐姐不要為難張楚,他愛着你,心裏念着你,天天巴望着你回來。
你若是責怪他,他會受不了。他最怕最擔心的就是你知道他這些事。姐姐不要因為我,把張楚毀了,他跟我在一起,心裏一直揹着包袱,説對不起你。
姐姐,你什麼也不要對妹妹講了,我再也不會去見張楚,我恨他,他不應該背叛你,我不想再見到他,求姐姐放過他,不要太為難他!
詩茗説到這裏時,把詩芸反而説得為難起來了。她原本認為妹妹是不會答應離開張楚的,沒想到妹妹自己説了,而且盡説自己不是。
從詩茗的話裏,詩芸知道詩茗深深地愛着張楚,只是妹妹似乎不知道她一樣清楚張楚,經不住打擊,他可以愛得轟轟烈烈,但他的愛情只能在温室裏成長,是經不得風吹雨打的。
這是他的格決定的,怪不得他。什麼樣的
格,決定了什麼樣的人。她從認識張楚的第一天起,就知道他了。她愛他,不是愛在一張空白紙上什麼都不知道上的。她想到這些時,慢慢地蹲下了身子,手摸在詩茗的臉上,眼淚一串串地往下掉。
這一刻,她在心裏反而捨不得詩茗起來了。詩茗是她的妹妹,永遠是她的好妹妹,這世上不會有一個人能替代,她們是親姐妹。
妹妹偷了姐姐的男人,又算得了什麼?她突然抱住詩茗號啕大哭起來。她哭的是詩茗,不是哭她自己,詩茗理所當然應該找個好男人。她愛上張楚,不是她的錯。
這樣出的女孩子,應該有個好男人配。詩芸沒有在南京留下來,她下午又匆匆地上了火車回青島。
她擔心張楚知道她已經知道了一切,他會受不了。她還擔心,張楚如果知道是她趕走了詩茗,他不會原諒她。她就愛得這麼複雜,愛得這麼煎心,一心一意地在小心地維護着他。她上火車前,在車站廣場上給張楚打了一個電話,問他的一些情況。
她在電話裏儘量笑着對張楚説話,可她在心裏喊,張楚,我就在南京,你的子就在南京,她多想回去和你住上一夜再走,可她現在都不敢走到家門口看一下門,看一下你,你知道嗎?你的女人愛得你好心痛,她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一步了,把你的腳捆住,把你的心扎住,把你的愛留住,永遠的,張楚。
詩芸在心裏喊這些話時,幾乎要哭出淚來,可她不敢哭,張楚在她心中,永遠是個好男人,好丈夫,好情人,好朋友,她不願讓他難過。張楚掛了詩芸的電話後,心裏有些説不出的悵然。他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七點鐘了,詩茗也該回來了。
他打開電視,手上抓住搖控器不耐煩地對着電視不停地換頻道。過了一會兒,看看時間,八點多鐘了,詩茗還沒有回來。
他走到陽台上看看,陽台下面馬路上的燈光有些幽暗,行人很少。他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心裏更加不安起來。詩茗這麼遲沒有回來,一定出什麼事了,否則,她有事遲迴來會給他打個電話的,告訴他不讓他等得着急。
他回到客廳,堅持坐在那裏等,同時在心裏告訴自己,詩茗不會出什麼問題,她一定是因為什麼事給耽擱住了。
但是到了九點鐘,張楚完全坐不住了。他找來一張紙,在上面寫道,茗,我出去找你了,你回來哪兒也不要去,我心裏急死了。愛你的,楚。
然後掛在桌上花瓶上,這樣詩茗回來會很容易看見。他關上門,下去到公共汽車站乘車去。在車上他想,詩茗是不是病了?到了詩茗的單位,他心想詩茗這刻可能回到家了,就在公用電話亭裏先給家裏打一個電話,看看詩茗有沒有到家。
電話打去沒有人接,詩茗還沒有回去。他就去詩茗的宿舍,到了詩茗的宿舍,突然發現忘了帶鑰匙。他站在門口敲門,裏面沒有人應,詩茗不在。他猶豫着下去,心想還是回去。
詩茗不會在宿舍裏,她一定到哪兒去了。詩茗其實就在房間裏,張楚敲門時,她痛苦渴望的心裏是多麼希望張楚能夠開下門來,她沒有想到張楚沒有帶鑰匙。
但張楚就是帶了,他也已經打不開來了。張楚不知道,她從今天起要離開他了,她多麼希望她今晚能再陪他一晚,他是她的張楚,是她愛的人。
她不想離開他可又不得不離開他。她聽到張楚敲門喊她的那一刻,她的眼淚在,她赤着腳輕輕地走到門邊,透過門縫看着張楚。
張楚,我就在裏面,我曾説過我是你的子,你也曾説過我是你的
子,你現在聽到我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嗎?你能聽到我的眼淚滴下來的聲音嗎?
你聽到我在心裏喊你名字的聲音了嗎?我的張楚,別説你的詩茗好殘酷,詩茗這會兒心死了,沒有你的子詩茗就不會再有笑容,你好好愛姐姐,詩茗永遠愛你…
張楚開始下樓時,詩茗伏在門邊上,身子慢慢地癱了下來。她在心裏喊,張楚,你別走,讓我看看你。
當張楚快要在樓梯口上消失時,詩茗抓住門鎖幾乎想把鎖擰開來,衝出去,撲到張楚懷裏。但她還是慢慢放下了手。她答應了詩芸,她不能…她強忍住心中悲傷,捂着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