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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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芸説,你不知道,他還時常自鳴得意呢。在大學裏,他牀頭上就貼了一首從吳敬梓那裏剝來的詩“情海江既生子,山花野桃且從予。何憐一曲秦淮水,且隨東風四海居”人家吳敬梓原是寫的“才海才江既生子”他偏要突出他的“情
”二字,把人家好好的詩歪改掉,好象沒有情
就沒有他這個人似的,後面更是跟着他的意思都改了。
我去他宿舍,看到了,給他撕掉,他倒好,第二天就補上:“讀紅樓,始識寶釵絕風騷;閲金瓶,方知金蓮太妖饒”把個情全補全了,還讓人説那是給我畫的譜。
詩茗聽了詩芸這番話,心裏反倒默然了,姐姐原是記得張楚許多。老丈人聽兩個女兒在議論張楚,自己又不上話,就跟張楚説,我又沒兒子媳婦的,想爬灰也爬不成,不説這個。
張楚丈母孃聽了,就訓起老頭子來,説,你真是老不老,小不小,在姑娘女婿面前淨瞎説。張楚老丈人就回她説,今天陪女婿姑娘,開心第一。然後對張楚説,換個笑話講講。
張楚想了想,説,要不,我説個呆女婿上門的故事聽聽?詩芸聽了,説,不許黃。張楚説,既是呆女婿,路都不識,能黃到哪兒?詩茗一聽,知道張楚話中素裏夾犖,又笑了起來。
張楚準備講時,先敬他老丈人一杯酒,然後看了一眼桌上人,才説,從前有個呆女婿,第一次上門看親,這家人家的女兒有點急,睡前約這個呆夫婿晚上到她的房間裏去。
可呆女婿不識門面。晚上,他老丈人又剛巧出門賭錢去了。這呆女婿往他媳婦房間裏摸,竟摸到他丈母孃的牀上去了。張楚講到這裏,詩芸詩茗全笑彎了,張楚説,瞧你們笑的,讓我都講不下去了。
詩芸説,你一開口,就不溜丟的。詩芸母親説,你晚上把他多捶捶,看他還有多少勁。張楚等詩芸詩茗停住了笑,繼續説,這丈母孃看到女婿摸到自己牀上來了,心裏一陣高興,心想,我家女婿哪裏呆,呆的話就不會往丈母孃牀上摸了。
可這呆女婿到了丈母孃牀上後,也不打話,靠着丈母孃就躺下來睡覺。她丈母孃等了一會兒,不見女婿動靜,就有些犯急了,用身子推推女婿,説,把你東西拿出來着。
這呆女婿一聽,以為是要東西,就坐起來翻口袋,把口袋裏東西全倒出來,送到丈母孃面前,説,沒有了,全給你了。
他丈母孃聽了,心想女婿還實誠,就接着點撥女婿,説,那東西在褲子裏面。呆女婿聽了卻説,褲子裏面是兩條腿,沒有東西。丈母孃一聽知道女婿還不明白,乾脆説,還有一條短腿子,在兩條腿中間。
呆女婿聽了竟倔起來了,爭辯着説,我沒有短腿子,就兩條腿。丈母孃聽到這裏,早有點急煞了,伸過手一把抓住它,説,就是它。呆女婿看到丈母孃竟摸到自己身上來了,有點真生氣了,對他丈母孃説道,你抓它幹嘛,它不是腿子,是的。
張楚説到這裏,一桌子人全笑翻了。等大家都不笑了,張楚的老丈人卻説張楚這個笑話有點挑逗丈母孃的意味,要罰酒。詩芸聽了,叫了起來,説,爸,你怎麼能這樣説。詩芸母親聽了,叫張楚重説個正經的。詩茗説,他正經還是那一肚子貨。
張楚對詩茗笑了一下,卻在桌下把一隻手放到詩芸的手裏,然後對他老丈人説,還是爸爸來説一個笑話吧。
張楚的老丈人想了一下,説,好,我也來説一個,陪女婿樂一樂,只是沒女婿那個好笑,有點意思,説完了,女婿要給我講出一點道道出來,講不出來,就不許上房裏睡覺,睡沙發。
詩芸母親聽了,接過話,説,這不是連姑娘都一塊兒罰了?姑娘都巴了多少天了,好不容易盼回來團聚,第一個晚上你就這樣罰。
張楚老丈人卻不顧詩芸會害臊什麼的,説,你以為你女婿是個好東西,一肚子水,會捱到晚上?沒結婚前到我家裏來,大白天都鬼鬼祟祟地磨我女兒,現在還不是更加放開了手腳。
老丈人説到這裏,把個詩芸臉羞得紅紅的,拿話堵她父親的嘴。張楚在下面,輕輕地握了一下詩芸的手。詩茗聽了,心口卻是一陣陣的絞痛。張楚看他老丈人還要往下講些話時,就起身敬他一杯酒,催他説故事。
他老丈人端起酒杯,抿一口酒,説,有一家人家兄弟兩人,三間屋,中間砌個隔牆隔開,老大西房,老二東房。老大生得較醜,老二卻一表人材,這一天,兩個人同時結婚。醜老大娶了個漂亮媳婦,漂亮老二卻娶了個醜媳婦。
兩個媳婦進了房,漂亮媳婦嫌老大丑,老二又嫌自己媳婦醜,結果,兩家都沒圓成房。這兄弟兩人覺得這樣下去不妙,得想個法子解決。後來商量來商量去,決定在隔牆中間開一個暗門,兄弟兩人夜裏換房住,這樣,所有問題也就都解決了。
但白天在人面前,還是各是各的媳婦。這樣一過十幾年下來了,老大從沒跟自己的漂亮媳婦睡過覺,醜媳婦也從沒跟自己的漂亮丈夫焐過身子,總覺得有些遺憾。
有天晚上,就破了例,沒有換媳婦。結果,這漂亮老二從此就愛上了自己的醜媳婦,而那個漂亮媳婦也愛上了自己的醜老公。
但醜老大與醜媳婦過慣了,不願分開。四個人鬧,沒法解決,就告了官。這個縣官聽他們一説,覺得蹊蹺,就下來到他們家裏看看,看他們夜裏是怎麼換媳婦的。
當他看到隔牆中間暗門時,就叫人堵上,然後在隔牆兩頭開兩個門,規定靚人走北門,醜人走南門。
兩兄弟兩媳婦回家,逢晚上換時,兩兄弟兩媳婦都各走各的門,第二天早晨再通過此門走回來,結果一直到死相安無事。
而兩兄弟卻一直不知道,這以後他們睡的都是自己的媳婦。張楚老丈人説到這裏,説故事説完了,要大家説説意思。
大家都説有些蹊蹺,不明白。張楚説,今天看來我要睡沙發了。詩茗見張楚説這話,就譏誚張楚,説,這麼犯愁,就是真睡沙發了,夜裏也可以作弊呀。張楚老丈人不知道女兒詩茗話裏有話,就説,我把詩芸的門鎖上,讓他作不了弊。
詩芸的母親聽了,笑着説,你鎖上,我替女婿把鎖砸掉。詩芸聽了,卻説,張楚這個都説不出個道道出來,我也不讓他進來,睡沙發。
張楚一聽詩芸有的話,知道她在父母親面前愛面子。他本來也只是想賣個愚給老丈人,讓他老丈人高興一下,這會兒心裏自然要向着詩芸,就説,夫人既這麼説,我是怎麼也要挖空心思杜撰出來,我只説八個字,若説對,爸爸就點個頭,若不是,我今天就睡沙發了。
張楚説到這裏,故意又思索了一番,然後説,這八個字是,陽生陽滅,陰合陰生。老丈人聽了張楚的話,舉起酒杯送到張楚面前,説,女兒好眼力,幹了。
張楚趕緊站起來,自己先幹了,讓他老丈人坐下。詩芸詩茗在一旁看着張楚,都有一番意味漾在心裏,只是有些不同。
晚上,張楚睡在詩芸懷裏,跟詩芸不免要説些雲情雨意的話。詩芸脹,張楚略一動作便有
往外冒,不一會兒,兩人身上就都沾濕了,一股
香味。
後來,兩人乾脆把衣服全了,光着身子摟着説話。張楚因昨天一夜沒睡好覺,再加上晚上陪老丈人多喝了幾杯酒,這會兒躺在詩芸懷裏,話説説,就開始
糊起來,很快,就睡着了。詩芸卻很久沒有能睡着。張楚的陽具抓在她的手心裏,有些渴望在心裏爬動。
後來,詩芸把張楚往懷裏摟摟,靠緊了張楚睡覺。星期一上午,張楚利用下去買報紙的機會,轉到一個電話亭給陳女仕打個電話,這個電話是陳女仕要他打的。
張楚撥到她的辦公室時,卻是小許接的電話。小許接到張楚的電話,以為張楚就是打給她的,她就在電話裏跟張楚聊起來,問張楚在青島過得怎麼樣。還戲謔張楚問他老婆有沒有變醜。張楚説,什麼也沒有變,就是子比以前變得更豐滿了。
小許聽了,就笑罵張楚,説張楚怎麼這麼不要臉的。小許剛要接着往下説,見陳女仕進來了,就説,我不跟你亂説。
張楚不明白小許這會兒這麼講話的原因,還在對着電話一個勁地逗小許,説,我回去給不給我一次不要臉的機會?小許聽了,想笑,可後面就坐着陳女仕,只好小着聲説,你儘想好事。
張楚見小許不敢大聲講話,知道旁邊有人,就説,算了,下次聊吧,然後掛了電話。張楚剛出了電話亭,突然發現詩茗往這邊走過來,並且也看到他從電話亭裏走出來。
張楚有些尷尬,只好上去。詩茗見到他就把他往人少的地方推,然後責問張楚,剛才給誰打電話的?幹嘛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打電話。張楚趕緊編造説,給我們處的處長打的電話,我不是跟你説了,我同學老婆想找個工作。
詩茗不相信,張楚就説,這樣,我再給我們處長撥個電話,你上去問一聲,我剛才是不是給他打的電話,免得你疑心。詩茗聽了這話,就有些相信張楚,自然也就不會要張楚打這個電話。張楚打這種心理戰,總能險過。
但詩茗還是告誡張楚一句,説張楚如果不老實,她就讓姐姐跟他吵。張楚趁來去人少的時候,趕緊吻一下詩茗跑開了。張楚先詩茗回到家。他回來時,帶了一大堆報紙雜誌。詩芸見了,收起張楚的報紙雜誌,要張楚陪她和寶寶一塊去海邊轉轉,説到了下午天太熱,不能出去。
張楚説好,詩芸就立即換衣服。當詩芸高着
脯身穿金黃
條紋連衣裙頭上戴着白
太陽帽站在張楚面前時,張楚竟有些看呆了。
詩芸全身都透着一股成豐潤美婦少的氣質,瑰姿綽態,
觴溢香,靜儀淑嫺,逸豔暄妍。詩芸看到張楚看她那番神情時,笑着走到張楚面前,説,怎麼啦,不認識你老婆了?張楚一把把詩芸摟過來,久久地擁抱着詩芸沒有動。
剛好走到門外的詩茗,把這一切全看在了眼裏…張楚在青島渡過的這一個星期,子過起來真是如飛星
雨,一晃眼就過去了。星期一上午,張楚在家裏跟詩芸告別時是難分難捨,兩人摟在一起,纏綿得如霧如煙,如雲如水,沒有一絲縫隙。
最後,看看時間快到了,又上去抱一下詩芸,在詩芸身上摸一圈,才放開詩芸,走出房間。張楚出來後,趕緊跟他的丈母孃和詩茗各説了兩句告辭的話,就急急忙忙下樓了。
詩芸抱着兒子跟在張楚後面走。到了樓下,張楚攔了一輛的士,上車前連兒子帶詩芸在懷裏又抱了個滿懷,親親,。
車門打開來後,又回過來,把詩芸往懷裏又用勁地抱了一抱,才妥心似的上了車,趕往火車站乘十點的列車前往北京。張楚一走,這邊詩芸詩茗的心像一下子全蝕空了,找不到一個依附的地方。
詩芸很想現在就回南京,守在張楚身邊,在張楚的懷抱裏,聽他説些愉情悦的話,但詩芸母親不願丟下她老頭子一個人在青島,去南京給詩芸帶小孩。她母親不去南京,又不讓詩芸請保姆,説是不放心保姆帶小孩,詩芸就只能待在家裏。
詩芸想,再過一兩個月時間,等小孩斷了,她就回南京。她呆在青島,心裏有些不着落的地方,擔心張楚一個人在家裏寂寞自己,會做些事情出來。
張楚沒有回來之前,詩芸曾經想張楚一定在許多個晚上,坐在牀邊上,懷裏抱個吉它,一個人在憂鬱地彈唱,想念她和她的孩子。
可張楚這次回來,詩芸有次笑着問他有沒有彈破莊周夢時,張楚卻回答説,吉它上恐怕都落了一層灰了,你走了我就一直沒有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