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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花非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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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榭下,湖水清澈見底,魚羣聚集嬉鬧。湖水深煙處,有紅蓮婷婷而立。偶爾,蘆葦叢中飛起幾隻水鳥,拍翅驚飛。

上官依羅默然無聲,黛眉微蹙,目光空乏而呆滯。碧水藍羅裳直拽到地上,清風拂過,裙袂飄飛。

“肖大哥,我們的婚事就此結束吧。”她平靜地説道,神恍惚。

青衫飄逸的肖揚默然地立在一旁,呆呆地望着神怪異的她。他忽然覺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到底哪裏不對勁,卻説不上來。

“為什麼?你不願意?”肖揚不解地問。

“是,我不願意。”上官依羅悽然一笑“不願意…”

“是這樣嗎?”肖揚聽到她的話,有淡淡失落和傷。他是懷着內疚的心決定與她成親,他以為自己對上官依羅虧欠多於愛慕,對她更像是對小妹妹般的雄和關切,而並非真正男女之間的愛情。所以他想,這樣也好,不然等釀成大錯後兩人才明白過來為時晚矣。

他以為當她拒絕時,自己心裏反而會輕鬆一些。

可是望着她憔悴、蒼白的容顏,想到她在劫難中的煎熬,甚至想到她和喬雲那一幕生死之戀,他的心無端地在痛。

小兒女之間的情情愛愛、卿卿我我從來不是肖揚的追求。他有更大的理想和目標。男兒何不帶吳鈎,留取關山五十洲!何等的氣魄!

那麼多年,他都是這樣走過來的。期間不乏有女子對他暗自傾心,他從來不為所動。他以為自己將一直這樣孤身地走下去。

——那個時候,如果就認識了,依羅一定會陪在肖大哥身邊,陪肖大哥一起孤獨就是這一句話,就是這樣一個天真無瑕的女孩子,令他動至今。

上官依羅並沒有特別出的地方,只是這世間千千萬萬女子中普通的一個。他選擇她,為她動心,是因為她的善良和簡單。活着已經很累,很複雜,所以他寧願選擇一個簡單的女子,願意讓自己也變得簡單一點。

經過那麼的事,他預到一切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

肖揚黯然地側身,望着空茫的遠方,良久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會勉強你。我會跟堂主去説的。”他不能強求,不忍強求。這樣也好,也好,至少心裏可以少些牽掛…

“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是不是?我還能像哥哥一樣照顧你是不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會放棄她,默默在心裏守護,直到她遇到真正所愛才能安心。

“當然。”上官依羅笑望着肖揚的側影,心,卻在無聲地哭泣。

肖大哥,你知道嗎?以前我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嫁給你,做你的子。可是現在不行了,我不能嫁了。你是那麼完美,配你的女子也應該是最好的。

慕容傑,是他毀了我的夢,是他,我恨他…

上官依羅覺後腦勺又在劇烈疼痛…

黑屋子裏靜悄悄的,沒有聲息,慕容傑躺在牀上大睜着雙眼,目光空而茫然。

門忽然被推開,慕容傑地側目,看到一個身影正緩緩走來,神情模糊不清。他仰起頭,又徒勞地躺了回去。

“誰,你是誰?”慕容傑慌亂地喊着。

“你説呢?”上官依羅站在他面前,詭譎地笑道“表哥…”她的手上捏着一把鋒利的匕首,正閃閃發光。

“走開,走開!

“慕容傑瘋狂地叫喊,”我不要見到你,你走,走!”刀刃在咽喉處遊走着,無法言表的恐懼纏繞在心頭,慕容傑終於發出哀求聲:“求你,求你…”一滴滴猩紅的血落在被褥上,紅暈漸漸擴散開去,異常詭譎,慕容傑忽然瘋狂地叫喊起來。

“你叫什麼?”上官依羅好笑地望着他,抬起自己被匕首割破的手腕,任由血水滑落“膽小鬼,你從小就是個膽小鬼!傷的又不是你,你叫什麼?”

“你覺得好玩嗎?”上官依羅用手指輕輕劃開滴在慕容傑臉上的血,將他塗得滿目全非,她痴痴地笑道“紅紅的,很漂亮是不是?你喜不喜歡?”慕容傑像看一個怪物般看着她,眼裏充滿了恐懼:“你想怎麼樣,你到底想怎麼樣?”上官依羅恍恍惚惚地望着他:“我只是,我只是想…”

“如果你真的恨我,就殺了我!”慕容傑死死地盯着她“你殺了我吧,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知道你恨我,殺了我,殺了我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上官依羅忽然丟下手中的匕首,抱着自己疼痛裂的頭,着“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轉身,瘋狂地跑出門去,幾乎撞上面走來的上官索和慕容世風。

“依羅,你怎麼在這裏?”上官索大驚,一把拉住她的手,看到她手腕上的血跡,忙問道“你怎麼了,這血是怎麼回事?”上官依羅睜着惶恐的眸子,含糊地道:“我不知道,我很好奇,就來這裏了。可是我不知道,原來…原來他也在這裏。他還想殺我,好痛,好痛…”慕容世風神大變,跨步進了屋子。

上官索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屋子裏的人,渾身顫慄。他強忍下怒火,抱起女兒孱弱的身軀,送她回到閨房。

上官依羅躺在牀上,腦袋像要漲裂一般,她忍着劇痛輾轉反側。糊糊間,聽到外間上官索和慕容世風蹈話。

慕容世風忽然沉聲説道:“上官索,這次是我慕容家理虧,所以我一直低三下四的,可你也別太過分!”

“我過分?”上官索冷笑道“你問問你那個混蛋兒子,看他做了多少好事!我絕不允許他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依羅!”

“他現在躺在牀上,連説話的力氣都沒有,他怎麼傷害依羅?”

“那依羅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她自己刺的,再嫁禍給你兒子嗎?慕容世風,以前因為我們兩家的關係,我對你們還是客客氣氣的。可現在為了依羅,我不在乎得罪你們慕容山莊!”

“你!上官索,你別這一副嫌惡的嘴臉!你幹過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自己心裏清楚!當初是誰毒啞了自己的老丈人,他改寫遺囑,再暗殺原先的繼承人,才讓自己坐上堂主之位…你自己清楚,你今天的地位是怎麼得來的!”

“你…”上官依羅側過臉去,眼角落下一滴淚水,她冷笑了一下,暗暗捏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