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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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依羅獨自靜坐在後院假山旁的青石上，盯着半空中飛舞的落花，若有所思。良久，她神情恍惚，夢囈般地喃喃:“依人姐姐，這到底…怎麼回事？是屬於你的記憶，卻一直糾纏着我…如果你還活着…”

“表妹！”慕容傑帶着一臉殷情的笑容，出現在假山前。

上官依羅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還沒淹死？”慕容傑賠笑道:“昨天是我錯了，向你賠不是。來了好多客人，我陪你去看看，或者你嫌吵，去街上走走也行。”

“我”上官依佯裝頭疼，道“我有些累，不如讓小初陪你去吧。”

“你讓我陪一個丫鬟上街？”慕容傑一臉不屑。

上官依羅冷笑:“你慕容公子身份高貴，我們都配不上跟你説話！”

“依羅，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上官依羅冷冷地道“對不起，我今天沒興致，找別人吧。”

“依羅，你聽我説。”慕容傑拉住她的手，企圖再解釋什麼。

“放手，別拉拉扯扯，討厭！”上官依羅厭惡地望着他。

“上官依羅，你給我聽着！”慕容傑突然伸手扣緊了她的手腕，將她拉至面前，一臉冷笑“我爹已經為我向姨父提親了，你就等着嫁給我吧。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上官依羅一個女子，我何必煞費苦心地討好你？所以你最好不要得寸進尺！”

“小人，快放開我！”上官依羅怒視着他“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慕容傑冷笑一聲:“你跟那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到底有什麼關係？他好象關心你的？”

“不用你管，放手，你這個混蛋！”慕容傑冷冷一笑，並沒有鬆手的意思。

“放開我，聽到了沒有？”上官依羅怒道。

倏然人影一閃，慕容傑只覺耳邊奇風襲來，忙放開上官依羅，退後了幾步，喝道:“誰，哪個混蛋？”喬雲在一邊淡淡一笑:“是你爺爺我。”

“又是你，你找死！”慕容傑怒火叢生，隨手了佩劍刺。

“住手！”上官依羅忙道“如果你敢動手，我馬上去告訴姨父！”慕容傑瞪了一眼喬雲，又狠狠按回了劍。

上官依羅故意親熱地挽上喬雲，笑問道:“你來找我嗎？”喬雲點頭，從背後拿出一個大蝴蝶狀的紙鳶，道:“送給你。”上官依羅欣喜地接了過去:“給我的？好漂亮啊。”慕容傑的眼眸中閃過冷意。

“走吧，我們去放風箏。”上官依羅冷冷地瞥了一眼慕容傑，伸出羊脂玉般的玉手輕輕握住喬雲的手，眼底含着天真而快樂的微笑。

喬雲痴痴地望着她，不由地從心底升起一絲愉悦，慢慢在周身擴散。只要她一個動人的微笑，比什麼都重要。在這個世上，他不奢求任何東西，只要能夠看到她永遠都這般開心，他就會很滿足。

慕容傑雙拳緊握，眼神兇狠地沉聲道:“臭小子，你別得意，是我的總歸是我的！”他轉身怒氣匆匆地離去。

上官依羅牽着線，像小鹿般快樂地奔跑在碧綠的草地上，有笑意，在她眼底眉梢，宛若盛開的玫瑰。

“飛啦，蝴蝶飛啦…”她歡快地叫嚷着，裙袂飄飛，輕盈如夢。純真的歡笑聲撒滿大地。

上官依羅臉頰飛紅，氣吁吁，仰起臉，眼神中充滿了喜悦。她回過頭，朝喬雲笑道:“謝謝你…”喬雲含笑着望她，心中默默地道:小仙子，希望你一直都這麼快樂，只要你快樂…

她純真、頑皮的笑意在眉頭舒展，舒展成一個温和柔美的清晨。

慕容傑鬱悶地在後花園裏獨自逛着，實在無聊，便隨手攀下一個花枝。他死死盯着手中嬌柔的花骨朵，冷笑一聲，一用力，可憐的嬌花便在他手心粉身碎骨。

“上官依羅，你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你，不管用什麼手段！”他的俊臉上浮現出一抹幽冷、猙獰的笑意。他轉身，正巧碰上婢女小初。小初輕喚了一聲“表少爺”便低頭從他身邊走過。憑直覺，他知道這小丫頭在心裏對他有幾分意思。

慕容傑不着痕跡地輕笑一聲，忽叫住她，隨手摘下一小束鮮花，送到她面前。

“送，送給我？”小初一臉受寵若驚，見慕容傑點頭，仍躊躇着不敢接，結結巴巴地道“可，可是…”

“怎麼，你不喜歡？嫌棄？”慕容傑自嘲地道。

小初忙擺手，道:“不不是，我只是太意外了，我…我只是一個丫鬟…”慕容傑淡笑着，將花到她手上，道:“你不嫌棄就收下它，我也想請你幫一個忙。”小初一怔，忙道:“表少爺有什麼吩咐？”慕容傑好笑地望着她，道:“你別緊張，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覺得無聊，想讓你陪我喝喝酒。”小初道:“那我去拿酒菜…”

“不必。”慕容傑指着院中石桌上備着的酒菜道“有現存的，由小初姑娘陪伴，即使無酒，也能醉人。”説罷，含笑着輕輕拉起她的手，一同走去。小初恍恍惚惚地任由他牽着，彷彿夢遊一般。

“來，坐下。”慕容傑拉她坐下，斟了酒，遞到她面前。小初坐立不安，傻傻地望着慕容傑。

“不要拘束，不然就沒什麼意思了。”慕容傑將酒杯端到她面前。小初忙接過，輕啜了一口，即皺眉輕咳。

慕容傑輕笑一聲，道:“原來你不會喝酒，算了，不你了，你隨意吧。”小初掏出手絹，不好意思地道:“讓表少爺見笑了。”慕容傑瞥見那手絹有些眼，既而想起那湖上泛舟的鬧劇來，也是小初用這方手絹為他擦臉，不由温和一笑道:“原來這個你留着。”小初頓時滿臉通紅，神赧然，低聲道:“小初該死…”慕容傑自嘲地笑道:“該死什麼，我還高興呢。”小初愣愣地不知怎麼回答，半天道:“已經來了好些客人，表少爺…不出去看看嗎？”慕容傑神一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淡然地道:“看什麼，有什麼好看的，還不如喝酒。”他抓起酒壺，開始狂飲。

“表少爺…”小初望着他，言又止。

慕容傑突然將酒壺一摔，仰天笑了兩聲，神悽然。

“表少爺，你別太傷心了，我相信小姐總有一天會明白你的一片真心。”慕容傑暗自一笑，原來她以為自己在為上官依羅的煩心。小女孩認為是天大的事，在男兒的生命中卻不過是追求的一小部分。

慕容傑捧起腳邊的一小壇酒，揭了封泥，便又喝起來。酒成股地撒在他的臉上，鼻子上，矇住了他的雙眼。

“咣噹”一聲，酒罈摔在地上，濁的體咕咕地從缺口冒出來。

“表少爺！”小初吃驚地叫道。

慕容傑醉眼朦朧地望着小初，忽一把抱住她，地叫道:“依羅，依羅…”小初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壞了，想推開他卻又不敢。

“依羅，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想要什麼，我都設法幫你找到。為什麼你總不明白我對你的情，你…為什麼這麼絕情？”慕容傑依舊在她耳邊含糊地喋喋不休。

小初怔怔立着，淚水奪眶而出:“表少爺，我…我是小初。”

“小初？”慕容傑彷彿從夢中驚醒，放開她，忽看見她眼波出點點淚光，別有一種讓人憐惜的模樣，他不由自主地走近她，伸手捧住她嬌小的臉龐“小初，你會不會在心裏笑我？”小初輕輕搖了搖頭。

“小初。”慕容傑低聲道“你幫我，只有你能幫我了。你知道我喜歡依羅，沒有她，我活着本沒有任何意義。你是她身邊爹身使女，你一定能幫我的，是不是？”

“我…我怎麼才能幫你？”小初不安地問道。

慕容傑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道:“你只要把這個放入她平時的飲食中即可。只要服下這個，她就會喜歡我了。小初，這對你來説不是什麼難事是不是？”

“不！”小初搖了搖頭，慌亂地退後了一步道“我不可以這麼做，我不能害小姐。”慕容傑笑道:“怎麼是害她呢？”不由分説地將小瓷瓶到她手上，懇求道“就當是我求你，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的。”

“可…可是…”小初握着小瓷瓶的手在微微。

“小初，我求你了。”慕容傑忽對她跪了下來。

小初嚇了一跳，忙道:“你…你別這樣，我只是一個丫鬟…”慕容傑懇切地望着她道:“只有小初能幫我了。”小初遲疑了少許，忽硬下心來，道:“小初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絕對不可以這麼做，請表少爺不要為難小初。”她説罷，便斂起裙襬飛一般地跑去。

慕容傑呆呆地望着她，半天，從地上起來，惱羞成怒地道:“沒想到我竟被一個丫頭耍了一番！”他側身，忽看到一身白衣的喬雲正幽靈般地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自己。他不由心頭一悸，心中有鬼，便也不多言，轉身走。

“你什麼手段都使得出來？”喬雲冷聲斥責道。

慕容傑冷笑一聲，回頭道:“那又如何？我的事還輪不到你這臭小子來管！如果不是你從中搗亂，依羅她本不會如此厭惡我！”喬雲沉默了一會兒，默默地道:“只要你答應不傷害她，我可以馬上就走。”慕容傑心中暗喜，這小子終於知難而退了。他不由冷聲道:“你説的可是真的？”喬雲微微頷首，空地答道:“是。”慕容傑忽然輕笑一聲，道:“我倒不是一定要趕你走。只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喬雲狐疑地望着他，道:“你説。”慕容傑將一枚光潔的玉佩晃在眼前，道:“這件事很簡單，只要你能在今晚將它偷到手，就算你贏了，怎麼樣？”喬雲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難以捉摸的彩。他仰望蒼穹，淡淡一笑:“雖然我知道你一定不會遵守諾言，但…我還是決定答應你。”慕容傑笑道:“只要你做好了，我自然會遵守諾言。”喬雲輕笑一聲，目光遊離開去，心底沉浮着一些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