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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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貝阿米婭很珍惜地將那幾枚裝着強勁體的“古代膠囊”納入懷裏,她先前在卡帕多西亞,從遙遠的“高山之主”那裏取來那種叫“哈希什樹脂”的神秘藥品,並且暗中將其劑量給增強,這種物藥在人喝下去的瞬間,便能產生強烈的致幻效果,是神秘的高山團體用印度大麻葉等舶來品心調製,秘方外人很難獲得,這位金手女執政官也是輾轉多道,才得到了一兩枚,沒想到此次就在抵抗古茲侵犯的時候揮神效了。≧既然高山之主也是從印度得來這種藥劑的,那麼她直接在河口地向印度商人購買,應該是絲毫沒有問題的。
想到此,卡貝阿米婭便騎着馬,吆喝後面可憐兮兮抱着羊的羅曼努斯,與其餘同工跟上,便晃悠晃悠地離開了這個煙火嫋嫋人聲鼎沸的集鎮。
沒過幾天,整個雷斯地區的泰夫里斯餘黨“蜂起”許多自菲利浦堡敗逃回來的骨幹分子,再次於聖裔執政官的鼓舞下起事:攻擊掠奪鄉鎮,拉攏鄉紳與農夫,焚燬正教會的教堂與修道院,一時間整個地區驚駭不已,告急的文書順着各條街道,飛也般地如同箭雨般入君士坦丁堡城內。
皇都東北部,位於攸克興海濱的赫拉克勒特小鎮,本是皇親權貴的避暑勝地,這會兒也受到戰火威脅:已經有幾位出城郊遊的貴婦,被異端信徒擄掠走了,下場怕是不堪設想。
立着美麗大理石柱的海邊樓宇前,一輛輛車馬整頓妥當,挎着弓箭與箭囊的皇宮衞隊分立道路兩側,瑪蓮娜匆匆牽着扛着魚竿的約翰走出,“趕快返回皇都裏去,這裏太危險。”帶着垂簾的肩輿之內,養母緊緊摟住黑皮膚的養子,好像對方是她在這個世界僅存的唯一珍惜的寶物,“陛下還在前線的亞德里安堡。還有巴斯托克拉特閣下也在彼處,所以此後在皇都之內,你要處處留心,最起碼離你的生母與姐姐遠點。她們都對你虎視眈眈,等到陛下凱旋才能安下心來。”
“不是説,父親讓母親當了宮廷的攝政?”
“正是如此,我們不能回布拉赫納宮去,要是你母親趁機聯絡有力的人士。乘陛下不在此處,廢除掉你的皇儲資格,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念及此,瑪蓮娜的臉都慘白了,她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兒子君士坦丁,隨後又將約翰的頭抱入了自己的口當中,深深埋起來,不斷親着吻着約翰的額頭,“我一定會保護你的,一定會保住你的地位。什麼人都不能打敗我們母子倆,難道在赫拉克勒特的這段渡假時間當中,我們兩人之間締結的牢固愛,還不夠濃厚嗎…”肩輿在數名強壯閹奴的肩扛下,微微晃動着,飛順着大道,朝皇都的方向而去。
夜晚的布拉赫納宮,長公主安娜正託着腮,靠在台的涼亭下,夏末從金角灣吹拂來的風是讓人愜意無比的。在沿海的房屋當中,叢生的樹冠被夜和月光,映照得像白蔓延的火焰般,她在父母的寢宮前。等待着母親的傳喚,這次也真是奇怪,為什麼母親準備了接近兩分時刻,還沒有讓她進去。
終於,幾名宦官走出來,向長公主跪拜下來。安娜點點頭,便在兩名使女的伴同下,進入了絲簾與帷幕下的殿堂。
“母親,我來了。”但接着安娜就驚愕地凍住了自己的小舌頭,她看到在正殿當中,母親艾琳皇后盛裝坐在了為自己準備的小御座之上,旁邊慣常由父親坐着的大御座,是空無人的——但,整個廳堂之內,並沒有其他的座位。
艾琳笑着,輕輕將手擺在了空蕩蕩的大御座之上,那意思很明顯:你坐上來。
安娜的腳步僵在了那裏,因為她知道,父親依舊是這個帝國的皇帝,不管是親生的母親,還是自己,都無法抹殺這個事實。
“怕什麼安娜?”艾琳坐在小御座上話,周圍的奴僕宦官都退在了帷幕之外,方圓之內便只有母女二人,“這個帝國又不是沒有兩位尊榮女共執御座的情況生,更何況那兩位女皇還不如我倆的關係親密。”二十八歲的她,雙目在冠冕上綻放出年輕時的光彩,“我和你相同,再也不相信反覆無常而狡詐無信的男子了。你的舅父凱撒已經帶着鋭的衞隊,自加利波利啓程,大約兩到三後就能進入皇都來掌控一切局勢。更何況,宰輔伯里爾也與母親我同氣連枝,至於外援…”艾琳在一片飾環佩的叮噹聲裏起來,牽住了安娜的小手,“你最信任的阿寇尼斯指揮官高文,已經帶着紅手大連隊近索菲亞堡,我也派出了信使聯絡他,他也會盡快帶着人馬前來策應。”
“你説什麼,母親…高文也被捲入進來了?他要為了我,與父親為敵?”安娜呼混亂,她回想起以前在大皇宮之內,她孩子氣地冊封了高文,並且成為大蠻子的女主保人,但她卻從來沒想到過,這種玩笑之舉,終有一天會成為宮廷內血淋淋的戰場爭鬥,親人骨間的。
“坐下安娜,我是皇都現在的攝政,你成為女皇的時刻到了。”艾琳的語氣斷然,隨後強行將女兒摁在了大御座上——在那裏,嬌小安娜的腳才能勉強夠着地。
艾琳讚美着,“很好很好,果然你才是天生的女皇,安娜。科穆寧,能把你扶上去,母親相信哪怕是科穆寧家族也沒有有任何異議。事到如今,杜卡斯家族的所有,都算對得起他們了。”艾琳的臉上而後充滿怨毒,“本不過是小亞細亞的一介軍功小貴族,溯源不過百年,出身和族譜都可疑的,得貴人相助坐上了御座,還真的以為整個帝國的蒼天下,便無人可取而代之嘛?不知恩的混蛋。”隨後她扶住了安娜的臉,帶着點哀慼,“安娜我的好女兒,記住——你的高貴是因為杜卡斯的血統,而不是科穆寧的,只要記住這點就行。”結束這噩夢般的一切後,安娜落荒而逃,回到了聖瑪麗教堂邊上自己的小寢宮,坐在書桌前,拿起了蘆管筆,苦惱地揪住了前額的辮,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辦,父親、母親、叔父、舅父,種種宛如混戰廝殺的軍陣般,最終長公主的筆觸落下在紙卷之上,“親愛的大蠻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