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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獒神探查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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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能這樣下定論。”

“獒戰,你胳膊怎麼了?”丘陵忽然發現獒戰左胳膊衣裳處有點點血跡,伸手碰了一下,獒戰立刻縮了回去。丘陵忙把袖子給他輕輕地挽了上去,出了一個紮了布條的傷口,看着長的。丘陵驚訝道:“受了傷也不吭一聲,就用布條這麼隨意地扎一紮能行嗎?坐着,我去打盆清水來給你先洗洗傷口。”説着丘陵出去了。出去時,門沒關緊,了一條縫。當貝螺捧着一碗鹽焗蠶豆路過時,一扭頭就看見了獒戰和他胳膊上那條傷痕。

獒戰的榻*正對着門,所以貝螺很容易就能看見。她愣了一下,偏頭窺了窺獒戰隔壁上的傷,然後用一指頭把門戳開了,走了進去。

外面頭很烈,門一敞就正好照在了獒戰臉上,獒戰抬手擋了擋,不耐煩地説道:“關門!”貝螺聽話地把門關上了,然後走到他身邊,一邊打量着傷口一邊問道:“你胳膊還好吧?”獒戰怔了一下,甩頭往右,表情有點意外。貝螺又道:“哎,我那兒還有一盒藥膏,用不用我拿過來給你抹上?”獒戰扭過臉去,不屑道:“我不抹你那藥膏也死不了!別拿你送給別的男人的東西來給我!”貝螺往嘴裏丟了一顆蠶豆,美美地嚼了兩下道:“我倒是想送呢!可惜人家不要,説什麼無功不受祿,我就只好賞給他了。”

“送了人家不要,還厚着臉皮賞?你是有多想送他啊?”獒戰口氣不道。

“人家好歹幫過我和溜溜,送一盒藥膏又怎麼了?報答人家一下咯!”

“我也救過你,我怎麼沒見你報答過我呢?”

“你這麼強壯結實,高大威猛,一點小傷就扛過去了,吭都不吭一聲,我上哪兒報答你去?我現在倒想報答你來着,你又不領情,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以身相許?我看你還是別做夢了!”沒想到這句話居然讓獒戰那緊繃着的臉有了一絲絲鬆懈的笑容。他伸手搶過貝螺懷裏抱着的陶碗道:“來啊,這會兒就報答,給我把傷口洗了再包紮上。”

“給我留點,不許給我吃完了!”貝螺指着她那一碗蠶豆心疼道。

獒戰故意抓了一大把,全部進了嘴裏,包嘴道:“你再不快點,全都得進了我的肚子。”

“你八輩子沒吃過蠶豆是不是?這麼美味的蠶豆要一顆一顆地吃才香,別吃成個豬樣兒了好不好?”

“不罵我是狗了,又改罵豬了?”

“人家豬比你和藹可親多了!”貝螺翻了個白眼道。

這時候,丘陵送了一盆清水進來。見有貝螺在,她便退出了房間。貝螺給獒戰清洗過傷口後,去自己房間拿來了那盒藥膏,一點一點地給他抹上了。獒戰一邊吃着美味蠶豆一邊斜眼看着貝螺抹藥。貝螺挑起眼皮瞟了他一眼問道:“看什麼?沒見過本公主親自給人上藥嗎?”

“你給別的男人也上過藥嗎?”

“據不完全統計,我應該給一百多個男人上過藥。”

“呃?”獒戰眉心微皺道,“你在夷陵國到底是幹什麼的?夷陵國不會真的隨便找個女人,封了個公主頭銜就送過來了吧?”貝螺衝他挑釁地笑了笑説道:“沒準我還真是假的,怎麼樣?想退貨嗎?想退貨還來得及,我自己打包滾出獒青谷就行了,還不勞你親自動手。”獒戰牙齦狠嚼了兩下道:“你要真是個假的,我就再找金贊要個真的,至於你這假的,送都送給我了,管你是真是假,反正都是我的。”貝螺一臉嫌棄地看着他道:“你還真不挑呢!”

“女人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挑的?能睡就行了。”

“去!女人這種東西學問大多了,只是你自己不懂罷了。”

“我為什麼非要懂女人?我不懂也能有,懂了的未必能有。”

“呵!”貝螺一邊扎布條一邊搖頭笑道,“你這什麼邏輯啊?三觀完全跟我不是一個調調上的。王子殿下,我看您還是放了我這隻冬瓜迴歸山林吧。我們倆不是一個路數上的,勉強湊合在一起是沒有幸福可言的。”

“幸福是什麼玩意兒?夷陵國的新詞兒?”

“開心,高興,温馨,和諧,沒有煩惱,懂了吧?”

“你只要喜歡上我,這些東西不都有了嗎?”獒戰説得輕描淡寫。

貝螺停下手,眨巴眨巴眼睛望着他,哭笑不得道:“你讓我喜歡你,我就一定會喜歡上你嗎?又不是種豬配對,只要一公一母就好。我看你這人智商讓人着急,情商更讓人着急,你到底懂不懂什麼是叫兩情相悦啊?”

“我為什麼要懂那些?懂了就能成為你的男人了嗎?”貝螺垂下頭繼續包紮道:“或許吧!”

“但我不懂我照樣還是你的男人,有什麼分別?”貝螺打好最後一個結,輕嘆了一口氣道:“唉,我覺得以後我們倆還是不要探討這麼深奧的問題了,完全不在同一個節拍上啊!你就算能做我男人,那也只是我這副軀殼的主人,而我的心你永遠碰不到也得不到。得到一個女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浮雲。”

“那麼虛無縹緲的東西你怎麼知道你真的已經得到了?”獒戰放下蠶豆,扣着貝螺的後腦勺拉到眼前,目光幽幽道,“我不介意做你這副軀殼的主人,至於你的心何去何從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心和軀殼不在一起,難受不是我,是你自己。所以我才説,喜歡上我是你唯一的選擇,至少你自己不用太難受。”貝螺望着他:“你都不會喜歡我,我喜歡上你不照樣難受?”

“我不會喜歡上任何女人,也不會拋棄被我享用過的女人,這樣説你會不會沒那麼難受?”貝螺眸光微異:“你為什麼不會喜歡上任何女人?你喜歡男人嗎?”

“因為我不需要!”獒戰鬆開了手,靠回去繼續吃蠶豆道,“滾出去吧,我想安靜一會兒。”貝螺目光詫異地盯了獒戰一眼,收拾了地上的東西,離開了房間。走出門外時,貝螺心裏好不奇怪,為什麼獒戰會説自己不需要喜歡女人?大多桀驁不馴的人最多説自己眼光很高,這輩子遇不上能中意的女人,可獒戰為什麼説他不需要喜歡女人?他不喜歡男人,也不想去喜歡女人,那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下午獒戰又去了一趟蠶室。一進門,嬋於夫人和布娜的爭吵聲便傳來了。有蠶婦喊了一聲獒戰來了,嬋於夫人立刻從其中一間蠶房衝了出來,滿面漲紅地衝到獒戰跟前,氣呼呼道:“戰兒,你來得正好!你説説,今天這事兒到底該怪我還是怪她布娜?”

“怎麼了?”獒戰問道。

“你嬸孃都快被人氣死了,你可不知道!庫房是前些子布娜才到我手裏的,之前一直是她在管,我剛接手還沒來得及好好把庫房盤查清楚就出了這樁子事兒,要説我有過,我頂多就是太相信她了,以為她把庫房打理得極好,所以才沒及時盤查清楚。除此之外,戰兒你説,嬸孃還有什麼過?”嬋於夫人情緒動地説道。

這時,布娜也奔了出來,着急辯解道:“嬋於夫人您説這話就太冤枉我了!我把庫房給您之前可是上上下下里裏外外盤查得一清二楚,就是有一點半點漏也是找人補上了的。現在庫房都到您手裏了,出了事兒您怎麼還要賴在我身上呢?”原來蠶室的庫房之前一直是由布娜掌管着。上回出了布娜打翻蠶簸的事情後,嬋於夫人就以布娜不夠細心為藉口,趁機從布娜手裏要過了鑰匙。她哪兒知道,要來的不是鑰匙,而是燙手的山芋!

眼下獒戰已經查明,爆炸緣由是因為屋頂失修漏水,導致石灰米分在密閉的腸袋內爆炸,最終因引了硫磺爆炸。這若是一場意外的話,那罪責自然應該那個看管庫房的人來擔了,所以嬋於夫人和布娜便氣急敗壞地吵了起來。

“讓我們戰兒來説!你一邊去!”嬋於夫人撥開布娜道,“你説的都不算,讓我們戰兒來説,看到底是誰的不是!”

“獒戰哥哥,我真是盤查清楚了才給嬋於夫人的啊!要真的怪到我頭上,我得多冤枉啊!”布娜叫屈道。

“你冤枉?我比你更冤枉吧?打你手上接了個爛攤子過來,我更冤枉!”

“您這也太不講理了吧!”

“誰不講理了?”

“夠了!”獒戰打斷了兩人的爭吵道,“我還在查,查完了再來吵好不好?”嬋於夫人奇怪地問道:“戰兒你不是已經查清楚爆炸的原因了嗎?還要查什麼?”

“您別問了,我查完了自會説的。嬸孃我問您,庫房的鑰匙是不是隻有您有?”獒戰問道。

“微凌夫人反正是這麼説的,到底是不是隻有我有,那就只有問她們姑侄兩個了!”嬋於夫人不滿地瞥了布娜一眼。

布娜忙解釋道:“庫房的鑰匙的確只有一把,當初也是從瑞善手裏拿過來的。這處蠶室原本是瑞善家的一處院子,後來因為要養蠶就騰了出來。獒戰哥哥你要不信,可以去瑞善那兒問。庫房我都已經給嬋於夫人了,你説我還留着那鑰匙幹什麼?庫房裏都些雜物,又沒奇珍異寶什麼的,留着鑰匙想偷拿點東西也用不上啊!你説是不是?”

“爆炸的時候你們倆在哪兒?”獒戰抄手問道。

一説起這個,兩人對視了一眼,都不屑地哼了一聲。布娜道:“當時我正跟嬋於夫人借鑰匙呢!綠艾夫人要喝酒,我正好想起庫房裏還存着兩罈子酒便打算去取,可我沒鑰匙呀,只好找嬋於夫人借了。哪知道,嬋於夫人説我給蠶房撒的石灰米分不夠,我就跟她辯了兩句,話沒説完呢,庫房裏就爆炸了。”嬋於夫人也點頭道:“是呢!我正跟她説着,就爆炸了,嚇得我魂兒都沒有了!”

“嬸孃上午去過庫房嗎?”

“沒去過,昨下午倒是去過一回,是搬石灰米分的。蠶房需要清掃打理,必須撒石灰米分才能驅蟲,所以就開了庫房,讓幾個蠶婦去搬了幾袋石灰米分出來。”

“把那幾個蠶婦找來。”

“你找她們幹什麼?”

“別問了,找來再説。”獒戰説完往發生爆炸的庫房走去。嬋於夫人衝布娜瞪了一眼,冷冷道:“瞧着吧!我們家戰兒不會那麼容易就被你矇混過關了!是你疏忽大意,沒發現屋頂有漏,那就該你擔着這個禍,憑什麼叫我給你背黑鍋?門兒都沒有!哼!”説罷,她拂袖而去。

布娜臉陰沉,狠狠地剜了嬋於夫人幾眼,然後轉身去了微凌夫人那兒。微凌夫人正在其中一間蠶室內查看被救出來的那些蠶蟲,細心地叮囑蠶婦們如何照料。布娜進來後,她瞥了布娜一眼問道:“獒戰來了?”

“來了,説還要查查。”

“那就讓他查,”微凌夫人臉發緊道,“我也想知道這場爆炸到底是怎麼回事!”

“姑姑,真不是我!我給嬋於夫人的時候,真的是查看清楚了的。”微凌夫人撥着蠶蟲道:“你是查清楚了,但你可曾仔細跟嬋於夫人託清楚?”

“我…”

“倘若你當初鑰匙的時候,把庫房裏的東西以及其他事情跟嬋於夫人代清楚了,她也一一看過了,怎麼會有今天的爭執?我叮囑過你,讓你跟她把東西和事情一條條代好了,省得往後麻煩,你卻偏偏不聽,把鑰匙和賬本丟給她就算了,這下可好了,誰是誰非説得清楚嗎?”

“姑姑,我記得了,下回我一定代清楚。”微凌夫人收回手,從蠶婦手裏接過了濕帕子擦了擦手道:“我説的話你有幾句是聽進去的?罷了,等獒戰查清楚再説吧!你也別再去跟嬋於夫人吵了,孰是孰非獒戰自有定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