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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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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森趕忙鬆開了温婷筠,像躲避傳染病源般,倒退了好幾步,頹然的搖搖頭,像只惶惶不安的喪家之犬,悽然的説:“就在那個白痴懊悔得想自殺的時候,你來了,他帶着失而復得的狂喜,緊緊上前握住你,可是你厲害,真是厲害,連不認識的司機都被你得七葷八素的。而你…你竟然告訴那個白痴,你安心不來赴約的,你什麼都沒有答應。是的,你夠狠,你真狠,你給了那個白痴一個不切實際的希望,然後再狠狠的把他一子敲昏,你夠狠…”一字一句,顧森的一字一句都像一針,也像一把刀,螫得温婷筠心亂如麻,切得她的心七零八落,她愈聽愈動,愈聽愈不能置信,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顧森會如此固執的等侍,她真的不是安心要傷害他的。

“顧森…”她低低的叫喚,卻不知該怎樣解釋這混亂的一切,她的心已經完全被他的言語打亂了,她不能思想、不能言語了。

聽見她的叫喚,顧森心裏重新燃起一線希望,他斜靠在白的石雕上,企圖穩住自己過於動期待的身體,他定定的凝視她,等着她的解釋,等着她的安,等着她的…隨便什麼都好。只要她肯跟他説説話,她蕪了這許多許多,總該有點兒回應的。可是他等了好久好久,她卻只是淡淡的站着,冷冷的看着。

顧森的心碎了,她不在乎他,她一點都不在乎他。他悲慘的説:“然後呢?飽食終,以作人為樂的温二小姐,你把我搞得這樣慘兮兮的,一定很高興了吧,下一步呢?你是要我去跳河、還是去撞車?只要你説得出口,我顧森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温婷筠瞪大了眼睛,搖搖頭,再搖搖頭,她不知道顧森為什麼要這樣嚇她,她一點都不高興,她的難過與痛苦不會比他少的。她看着顧森痛苦而絕望的臉,天,她多想伸手撫平他探鎖的眉頭,多想撥開他眼底的烏雲,多想吻去他嘴角的苦楚,她多想多想啊,可是…

“別説了,顧森。”她只能制止他説下去,制止他往死衚衕裏鑽。

但是顧森卻不肯聽她的“你放心,我不會抗命的,你可以繼續作我,全憑你高興,不管是上刀山下油鍋,我都全憑你宰割。誰叫我賤,誰叫我自作多情,誰叫我要去參加雅莉的生宴會,我不該去的,我本來就不想去的,可是雅莉卻苦苦的哀求我,於是我心軟了,我心不甘情不願的去了,可是我一點兒也不快樂,我不想跳舞,我不想講話,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待在窗邊,靜靜的欣賞夜…我後悔極了,我本不該看那什麼鬼夜,我應該跳舞,應該瘋狂的玩樂,那樣,我就不會看見你,不會看見一個穿着白襯衫和牛仔褲的靈,一個飄蕩着一頭長髮的小靈,她就那樣隨着輕輕盈盈的夜光,走進我的眼中,我惑了、失了,於是我説了一大堆瘋話,丟下了雅莉,跑到屋外,我告訴自己應該開着車回家去,可是我沒有,我着魔似的追逐着長髮小靈可能的足跡,追着追着,我來到了廚房…”顧森頓了頓、了幾口大氣,他的靈魂跌進深深的回憶之中。

“我推開虛掩的門,看見一個好優雅好優雅、好動人好動人的靈,她跳着自由隨的舞步,邊跳邊撕扯着大面包放進嘴裏,當下我就愣了、傻了、痴了,我知道這輩子我再也容不下別的女人了,我的一顆心遺落了,遺落在盈盈的月中,遺落在那個吃麪包的長髮靈身上。

“第二次見面,小靈把吻給了我,我開心得簡直就像得到了全世界,我告訴自己不管她是乞丐也好、是女傭也好,我都不在乎,可是小靈不肯相信我,還趕跑了我,這使我大大的傷心了,我不吃不喝、絕望痛苦得快要死去,直到媽媽告訴我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愛情。

“媽媽的話打醒了我,於是我買了玫瑰花,興匆匆的按下温家的門鈴,才知道那個長頭髮的小靈竟然是温家的二小姐。我像是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憤怒的把玫瑰扔進垃圾筒,待在門外等了又等,一定要等到你給一個代,誰知你只消説一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把什麼都給忘了。只要想起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我就快樂得像得到了全世界,像飛到了極樂的天堂…”顧森的眼光突然亮了起來。是啊,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這個念頭喚醒了他,振奮了他,他像一棵瀕死的植物在一瞬之問復甦。她是他的,她是他的!他衝到温婷筠面前,捉住她的肩,熱情的吶喊:“你是我的女人,是我顧森的女人,是我的女人…”不要!温婷筠瘋狂的搖着頭,她知道錯了,她後悔極了,她正在想辦法亡羊補牢,她不能再讓顧森搞砸一切。

“不要叫,我説過那只是一場遊戲,只是一場遊戲的…”

“不!”顧森發出巨大的吼聲,他鬆開温婷筠的肩,暴跳着,揪扯着自己的頭髮,他想起她熱情的吻,她的每一道曲線,她的扭動,她情的呻昤…顧森咬着牙閉上眼,他記起自己進入她的覺,她緊滑的甬道温暖的收縮着他,圍攏着他,他的五官扭曲了,額角滴下汗珠了,他從來沒有這樣記住過一個女人,他從來不曾這樣熾熱的愛過一個女人…是的,那不是遊戲,是愛,是愛啊。

他重新靠近她,固執的盯着她“你在説謊。”

“我沒有!”温婷筠大聲反擊。

“你在説謊。”顧森用的是肯定句。

一我沒有。

““你在説謊。”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誰也不肯讓步,誰也不肯示弱,他們就這樣對峙着,爭執着…顧森被急了,他瘋狂而殘忍的提醒她:“只是一場遊戲你會那麼投入?你忘了自己渾身赤的貼着我,你讓我吻你的、吻你的房,吻你的一切,你忘了嗎?你忘了自己是如何張開腿來接我?是的,你讓我進去的,我沒有勉強你,是你讓我進去的,你那麼美、那麼緊、那麼滑、那麼濕,你想起來了嗎?

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你的第一個男人。”沒有一個女孩會把第一次當成遊戲的,這一點,顧森比誰都要清楚,他在女人堆中打過滾的,她騙不了他的。

温婷筠被顧森赤的言語給嚇壞了,她完全失去理智,腦中一片荒蕪、一片空白,她不假思索的揚起手,劈頭給了顧森一巴掌“閉嘴,你這個卑劣的、下的、無恥的小人,你這個惡氓…”熱辣辣的掌印烙在顧森俊俏的臉頰上,有那麼一刻他的腦中是空白的,等他回過神來,搞清楚現實之後,他的呼急促了,他的眼神冒火了。

他跳着抓起温婷筠的肩,像只兇猛的大老鷹捉住毫無抵抗之力的小雞,死命的搖着她,瘋狂的喊:“你敢打我?即使我的父母也不曾打過我,你這個女人,你有什麼資格,你有什麼權利?是我説錯了,還是你惱羞成怒了?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自己很清高,你以為自己很不可一世?我卑鄙下,你就純潔高貴了?我是惡氓,你還不是和我上了牀。”老天,誰來放了她,誰來救救她?温婷筠被深深傷害了,顧森鋭利的詞鋒無情的捅進她的心窩,把她刺得遍體鱗傷,她再也無力駁斥他,她沒有力氣了,她已經身心俱疲了,她細瘦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顧森猛烈的搖晃,長畏的頭髮凌凌亂亂的披散在她小小的臉上,她看不清楚了。

“讓我走…”理智消失前,這是她唯一能吐出來的句子。

“不要。”顧森清醒過來,他懊悔極了,他不該這樣口無遮攔,他完全失去了君子風度。

他不再搖晃温婷筠,顫抖的撥開披黏在她臉上的髮絲,看見她泛着水光的眼眸,他痛苦而嘎啞的請求:“原諒我,我不知道自己在説什麼,我傷心極了,痛苦極了,無力極了,我沒有分寸了…”他看見温婷筠哀愁美麗的臉,他看見她微微顫抖的小嘴,什麼理智言語都靜默了,一陣情蕩入心中,顧森忍不住把她擁入懷中,低下頭來捉住她的,密密實實的吻住她。他覺到她沒有掙扎,沒有抗拒,於是他瘋狂的吻着她,吻着她…

情慾之火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理智像秋天乾燥的稻杆,一瞬之間就被烈火燒個光。温婷筠承受着顧森猛烈的需索,她不由自主抬起手臂,圈住顧森的頸項,張開蒼白的小嘴,和顧森的舌狂熱的纏着。顧森的膛寬厚又温暖,他的吻情又纏綿,温婷筠覺得自己好像坐上了旋轉咖啡杯,她的世界不停的旋轉,跟着這個男人,不停的旋轉…

忽然,蒼茫的夜裏響起一陣尖鋭無比的煞車聲,煞住了温婷筠的旋轉世界,咖啡杯漸漸停下來,理智也回到她的腦中了,她的腦中響起一個聲音,那聲音在説:“即使全世界只剩下顧森一個男人,我也不會看上他的。”那聲音還説:“爸,你放心,我對搶男人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因為我知道,即使搶到了男人,也搶不到一生的幸福。”為什麼要這樣説?説過的話已經覆水難收。即使不這麼説,她就能堂堂正正的和顧森在一起嗎?答案是不能,不能的,她想起邱顯達的陰影,想起那一場恐怖的混亂…還有爸爸對她的指責。爸爸是怎麼説的?啊,他説:“雅莉是無辜的,你不能一再以搶她的男朋友來傷害她。”都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温婷筠用力推開顧森,躲避着他的吻。

顧森不肯放過她,依然緊緊抱着她,他在她耳邊低喃:“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太害怕了,我怕你不要我,我真的怕你不要我…”顧森邊説邊低下頭,再度搜索着她的

温婷筠掙不了他的懷抱,只能撇開頭,逃避着他的熱情。

“對不起,讓你難受了,顧森,請你原諒。”對顧森,她是動的,她是心動的,可是他們相遇的時間不對、地點不對,她不是不愛他,而是不能愛他,不能愛他。

眼前一黑,顧森彷彿被捲入一個渦,他覺得自己陷入一個黑暗的世界。

他輕輕鬆開温婷筠,往後跌撞幾步。他的眼眶紅潤起來,他看起來無助而狼狽,熱情卻混亂。他的淚氾濫到温婷筠的眼,於是他們淚眼對着淚眼,不發一語。

然後,顧森不可置信的抖着聲音問:“這是另一個玩笑嗎?”他把臉埋進自己的掌心裏,痛苦而含糊的説:“這是另一個遊戲嗎?如果把我當個傻子耍,如果我的痛苦會讓你覺得很快樂的話,那麼你就做吧,反正我…已經完了。”説完,他靜靜的等着她的宣判。

温婷筠靜靜的聽着顧森赤的告白,她完全不上話,她的臉忽紅忽白,體温忽熱忽冷,心情忽悲忽喜,然後她看見顧森靠在石雕上,把臉埋在掌心,她看見他的肩起起伏伏的抖動着,她竟是這樣殘忍的踐踏着他的情。

“顧森,原諒我。”她只能這樣説。

“什麼意思?”顧森快要崩潰了,如果她承認她給的吻仍然是玩笑的話…他情願死,情願死。

“不是不是…你別誤會,”温婷筠看出顧森眼中毀滅的光芒,於是連忙解釋:“不是我要跟你開玩笑,是老天爺在跟我開玩笑,他跟我開了一輩子的玩笑,包括我來到這個世界,都只是一個玩笑。”謝老天,她不是跟他開玩笑的,她的吻是真真實實的,她讓他吻她了,她讓他吻她了,他從黑暗的探淵中被拯救出來了。顧森伸出顫抖的手,執起温婷筠的下顎,執不悔的説:“你不是個玩笑,你生來是要與我相遇的。”人生,除了相遇之外,就是別離了,相遇與離別,這就是人生。温婷筠鼻子,直視他的眼,她的眼神變得柔和了,坦坦蕩蕩、磊磊落落的“顧森,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告訴你,我不是温家的小女傭,也不是温家的二小姐,我只是一個私生女,只不過幸運一點,我還有個姓。”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趕跑我?”顧森的心情突然輕鬆起來,原來她擔心他會因為她的身世而瞧不起她,原來只是這樣。

他急忙開口,切切的澄清她心中的疑慮:“我早就知道了,雅莉把一切都告訴我了,別把自己説得這麼難聽,姓名不能代表什麼,我不管你是大媽生的還是小媽生的,我不在乎你從哪裏來,只要確定你是往我這裏走。”顧森握住她的另一隻手,按向自己的膛。他保深看着温婷筠的小臉,用充滿情和歡意的聲音説:“對不起,我説了多傷人的話,不過,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讓你傷心了,也不會再跟你吵架了,我會用一輩子來疼你、愛你,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孤孤單單。”他懂,他竟然看出她的孤單與寂寞,她只不過見過他四次,他竟然看穿了她偽裝的堅強,他竟然比生養她的爸爸還要了解她。而且,他一點也不以她的出身為意…温婷筠的喉頭被哽住了,可是…

“顧森,你不必對我好的,你什麼都不欠我,我説過,你應該對雅莉好,她一直把你當成男朋友的。”她還是隻能這樣説。

顧森瞪大眼睛,不能相信他們爭吵了這麼久,竟然又回到老路上,搞了半天,她還是要把他往雅莉那兒推。他忍住滿肚子的氣,他答應過不再和她吵架的“我説過我沒有興趣當她的男朋友,你為什麼要一再勉強我,難道你不知道愛情是不能勉強的嗎?”他捺着子説。

“那麼,你又何必勉強我…”温婷筠掙開他的掌握,她的邊飄起一抹微笑,看起來像是解,卻又帶點不知名的愁,她輕輕柔柔的笑着,斬斷了所有的退路“而且,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我已經有男朋友了。”顧森如遭雷殛,怔愣的看着她。

她凝睇着顧森死灰般的臉孔,面無表情的説:“所以,我們別再糾纏不清了,我承認你是很有引力的男人,我甚至不後悔跟你上了牀。可是,就這樣,再也沒有多的了,你有你的路,你接受雅莉也好,不接受雅莉也好,你可以去找二分之一的台北女,除了我之外。還有,你誤會了,我一點都不孤單,我有我的幸福,真的,請你高抬貴手,不要破壞我的幸福。”説完,温婷筠反身攔下一部剛好路過的計程車,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温家一片喜氣洋洋,屋裏上上下下都在盛傳温雅莉就要當新嫁娘。

温雅莉陶醉在大家欣羨的眼光中,幸福得就像躍上枝頭的小烏,她從來沒想過,能夠牢牢把顧森抓在手上,也沒有想到,以前非得她苦苦哀求、説好説歹、絞盡腦汁、找遍藉口才能約出來的顧森,現在竟然每天下了班就來這裏報到,而且一待就是一整個晚上。

一個星期以來,不只温雅莉眉開眼笑的,温太太也樂得合不攏嘴。原來女兒心心念念、牽牽掛掛的,是這樣一個風倜儻的人才,好好好,女兒果然好眼光,温太太滿意極了。

温耀利則是客氣而拘謹的,他透過眼鏡,仔仔細細研究着顧森,用男人對男人的方式。他在顧森身上嗅到一種狂野而危險的氣息,他非常悉這種味道,因為,他也曾經是這樣的男人,這樣的男人愛起人來,是天崩地裂、義無反顧的,這樣的男人凝視情人的時候,是全心全意、大膽而熱情的,可是顧森看着雅莉的眼神,卻是異常的平靜,平靜得…像一攤死水。

顧森真的愛雅莉嗎?温耀利大大的懷疑起來。如果顧森不愛雅莉,為何天天往這兒報到?以前他們住在陽明山上的時候,也沒見他往那兒去過一次,怎麼他們一搬到淡水別墅,顧森就突然闖進來?

“我説老太爺,你一碗飯撥了半天,也不見你吃一口,”温媽媽扯着喉嚨調侃起温耀利:“幸好人家顧森是個男子漢,不是個大姑娘,否則準要把你當成個老狼。”有意無意的,温太太就是要這麼刺温耀利一下,尤其這幢淡水別墅是當年他用來金屋藏嬌的地方,每次想起這一點,她心頭的那些怨、那些恨,就忍不住要發作。

“呃…”温耀利輕輕咳了一聲,神情尷尬的説:“顧森,你別聽温媽媽胡説八道,她這個人是個直腸子,想説什麼説什麼,讓你見笑了。”

“哼,做賊的喊捉賊,也不瞧瞧自己沾了一嘴腥。”温太太小聲的咕噥,可是她的小聲,已經足夠讓餐桌上的每一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媽,”温雅莉惱怒起來,她不想讓顧森看笑話“您少説兩句吧!”餐桌上三個温家人一頭一臉都是尷尬,倒是顧森像個無事人似的,低着頭扒着碗裏的飯。他對這種場面已經見怪不怪了,一連在温家吃了整整一個星期的晚餐,他非常瞭解温家人獨特的、針鋒相對的餐桌文化,如果沒有這些明嘲暗諷佐飯,他們恐怕才會消化不良。

真正唯一消化不良的,大概只有顧森一個人,他的注意力本沒有辦法專注在吃這件事上。他的胃持續緊張着,任何山珍海味放在他口中,他也嘗不出任何滋味。原本顧森以為,只要他天天來報到,總有機會遇上小靈的,至少她總得吃飯,總會上餐桌的。

可是沒有,顧森從來役有在餐桌上見到她,甚至於温伯父、温伯母與雅莉也從來不曾提到她,好像這個家本來就只有他們三個,再也沒有別人了。終於有一次,顧森忍不住問了一句:“不是還有個二小姐嗎?怎麼不請她一塊兒吃飯?”餐桌上的空氣一瞬之問凝結了,每個人都放下了筷子,寂靜而尷尬的氣氛裏,傳來温太太急促的呼聲,好像正在隱忍着奔狂的怒氣。

許久之後,温雅莉勉強的説:“她從來不在家裏吃晚餐的。”顧森對這樣的説詞到懷疑,他看出了温婷筠在這個家裏的地位,他的心痛了起來。他很懷疑,即使他在這裏吃上一輩子的晚餐,也別想見温婷筠一面。

但是,他也很識相的不再追問,他看出温伯母對温伯伯的出軌無法釋懷,温伯伯則是每當温伯母獅吼一聲後,就不敢多吭一句。至於温雅莉呢,他看見温雅莉的臉,心裏就要升起一種罪惡,他對自己不純正的動機到汗顏,他覺得自己真是卑鄙極了…不行,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一定要想個辦法。

“顧森,多吃一點,你工作太辛苦了,”温雅莉把糖醋排骨、紅燒魚、炸蝦球盡往顧森的碗裏,她凝視着顧森的臉,擔心的説:“是不是張媽燒的菜不合你的胃口,否則你怎麼愈吃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