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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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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躊躇思索,道:慕容妃不過是妒忌淳嬪年少得寵,又是和娘娘你一路,所以要剪去娘娘你的羽翼。

所以她就這樣急不可耐了嗎?也不怕皇上追究?

慕容妃一向目中無人,殺幾個嬪妃又算什麼,何況這樣的死法本不落痕跡。她頓一頓,覷着我的神,小心道:其實那淳嬪去撿風箏,無意看見了慕容妃與汝南王的人私下來往,慕容妃才急於滅口。

我倒一口涼氣,震驚之下耳上的金珠微微顫動。慕容妃有汝南王撐是眾人皆知的事,只是他們竟然在宮中互通消息,結外臣可是不小的罪名。

曹婕妤見我出神,試探着道:娘娘?

我回神,如常微笑道:曹姐姐從前迫於立場,不得已才與本宮為敵,這是情有可原的。曹姐姐誕育帝姬,功勞不小,怎麼説都應該和欣貴嬪和平起平坐。可是在慕容妃身邊多年,卻連一個無知輕狂、沒有子女的麗貴嬪都不如,真叫人惋惜。我又道:如今就算慕容妃肯幫你也是有心無力,曹姐姐真要這樣落寞宮中麼?何況生母的位份高低,對子女的前程也是大有影響的。説完,我只別過頭觀看雪景,留了她慢慢思索。

須臾,曹婕妤鄭重拜下,朗聲道:嬪妾願為牛馬,為娘娘效勞,但求娘娘可以庇佑嬪妾母女,嬪妾不盡。

我自心底微笑出來,有這樣一個盡曉慕容世蘭底細的智囊在身邊,我便更有十足把握。於是親自伏下將她扶起,其實本宮早就對曹姐姐有欣賞傾慕之意,今得以親近自然是十分高興,不如回本宮宮中,一同暢敍一番可好?

曹婕妤長長鬆一口氣,笑容滿面:娘娘盛情,嬪妾求之不得。

我澹然回頭,歲寒閣外冬寒尚濃,但焉知不是意將至之時呢?

秦芳儀在醒來之後瘋了,終胡言亂語,嚇得躲在牀中不敢出門。玄凌早已不喜歡她,這樣鬧得宮中不安,便把她封在宮中不許出門,只請了太醫為她診治。只是她是失寵的嬪妃,又瘋成這樣,太醫也不肯好好為她醫治,不過是每點個卯就走了。

我常常在宮中遙望秦芳儀的殿閣,回想起那一的唾面之辱,寒風中唾留在面頰上一點一點風乾的覺依舊未曾有所消退,和那在冷宮中所見的種種慘狀一樣牢牢刻在我腦海裏,混着失子之痛和復仇之心,凝結成記憶裏一個銘心刻骨的傷口。

若不是秦芳儀的狠心踐踏,若不是冷宮中芳嬪的悽慘境遇,我何以能那麼快就決絕振作,某種程度上,亦是她們造就了今的我。

於是吩咐了槿汐去冷宮傳話,命那裏的老宮人特別照顧芳嬪,把她遷去幹淨一點的處所,一應的穿衣飲食出納皆由我宮中支給。對芳嬪,不僅是一點同病相憐的照應,更是前車之鑑般的警醒。若我當一味沉淪,那末我將是這宮裏第二個芳嬪,身處冷宮,等死而已,亦不會有人來同情我半分。又讓人善待秦芳儀的飲食起居,只不許治好她的瘋病。

槿汐很奇怪我對冷宮中芳嬪的額外照拂。我拈了一枚金橘吃了,面沉靜如水,道:我想起她常常會心驚,若我當一着不慎,任由自己任失落,恐怕以後和她一起居住在冷宮的人就是我了。

槿汐默然,只是道:不知秦芳儀如何得罪了娘娘,竟然嚇成這樣。

我微微冷笑,她是怕我效仿呂后把她製成人彘呢,竟然嚇成這樣。早知今,她想必很後悔當那麼對我。

槿汐微笑,道:秦芳儀現在這個樣子,恐怕是想後悔也不能了。

正和槿汐説話,佩兒打了簾子進來道:外頭陸昭儀來了,急着求見娘娘呢。説着奇道:這位陸昭儀從來和咱們沒來往的,今好好的怎麼過來了,是為她那瘋了的表妹秦芳儀來的麼。

我抱着手爐道:晚來風雪大,她自顧不暇,哪裏還顧得上她那表妹。你可知道,她表妹瘋了這幾,她可一眼也沒敢去看過。我嘆息:什麼叫世態炎涼,這便是。事關自身,連姑表姐妹也可以置之不理的。

我轉身折回暖閣睡下,對佩兒道:本宮沒空見她,你且去告訴她,她表妹的事不會牽累她,但是本宮也不願再見她,更不願見面還要以她為尊了——她自然明白該怎麼做。

槿汐看着我吩咐了佩兒,又見她出去,方道:娘娘為人處事似乎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她低首:若在從前,娘娘是不屑於應付陸昭儀這樣的人的。

殿前一樹綠萼梅開得如碧玉星子,點點翠濃。在冬雪中看來,如一樹碧葉蔭蔭,甚是可觀。我把腳擱在錯金暖籠上渥着取暖,斜倚着軟墊徐徐道:有因必有果,從前我便是太好子了,處處容着她們,以致我稍見落魄,便個個都敢欺凌到我頭上。今是殺一儆百,給那些人一個提醒,本宮也不是一味好欺負的。

槿汐小心道:娘娘從前的確是太過寬仁了。只是今的娘娘似乎有昔華妃娘娘之風。

爆中侍女如雲,但是敢這樣和我説話的,也唯有槿汐一個。我也不惱,只道:華妃是一味的狠辣凌厲,鐵腕之下人人避退,這並非好事。但是用於對付後宮異心之人,也頗有用處。華妃能夠協理後宮這麼多年,也並不是一無是處的。我不能因為憎恨她而忽視她身上的長處。如今我復起,有些地方不能不狠辣,而華妃的處事之風,我也該取其華而自用。我微微嘆息:從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今時今,也該換一換了。

槿汐這才鬆快笑一笑道:娘娘如此打算,奴婢也放心了。只望娘娘能萬事順遂,再不要受苦了。

陸昭儀的手腳倒快,第二便上書帝后,聲稱自己入宮年久,無所誕育,又喜奢侈,多用金玉,虛耗國庫,腆居九嬪之首。自請辭去一宮主位,降為從四品五儀之末的順儀,搬去和秦芳儀一同居住。

玄凌只怕早不記得陸昭儀是誰,自然沒什麼異議。皇后雖然有些疑問,只是奈何陸昭儀再三堅持,也只得由她去了。

我聽聞後只是一笑置之:她倒還乖覺,我本以為她會只自請降為婕妤。

當然,我還記得她身邊那個為我不安的單純的小爆女燕兒。那是在那場尷尬和羞辱中唯一給予我同情的人,儘管我並不需要同情。跟着陸順儀遷居並不會給她這個小小的宮女帶來任何好處,而她所表示的一點同情仍舊是我所念的,於是,我便讓姜忠把她送去了欣貴嬪處當差。欣貴嬪個朗,是很善待宮人的。這樣,燕兒也算有了個好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