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帶痛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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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妤從車裏鑽出來，喬智東忙叫住她，抓起後座上的玩具娃娃，拉着思妤道:“思妤，你的寶寶！”陳思妤疑惑地看了玩具娃娃一眼，剛才在車上，她早就按照王藝婷説的方法掐過那娃娃，果然是假的。此言一出，喬智東大吃一驚。而一直等在門口的周明浩也是一愣，拄着枴杖，慢慢地走了過去，皺眉問道:“思妤，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那個…寶寶給我吧！”正當喬智東準備將娃娃遞給周明浩時，陳思妤卻忽然攔住周明浩，拉着他的手説:“浩浩，那個娃娃是假的，我不要了。”周明浩驚疑不定地望着她，一時不知道該説什麼。看她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但如果她真的知道這娃娃是玩具，為什麼臉上卻無半分傷心的樣子？

與他一樣，喬智東也是心驚膽顫地看着陳思妤，不知道她何以會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陳思妤卻猶如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拉起周明浩的手，跟喬智東告別，然後就像家裏走去。

周明浩一時心神忐忑不寧，但見陳思妤卻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拖着他的手徑自回家。

陳思妤興高采烈地向周明浩講述着今天自己玩得有多開心，周明浩面帶微笑地聽着，心裏卻如同凌遲，一下比一下更痛。直到陳思妤笑着説:“那個滑梯真的好好玩玩哦，爬上去，然後坐在最高的地方，呼啦啦…一下就從高處跌落雲端。浩浩，等你的腿好了以後，你再帶我去玩吧，你也一定會喜歡玩滑梯的！”周明浩的臉，終於倏地一下變得慘白。

晏菲冷眼旁觀着，終於忍不住出言諷刺道:“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傻？還當自己是小孩子呢，還玩滑梯…”如今，周明浩的腿仍然沒有半點起，雖然所有人都安他會有好起來的那天，但其實大家都已經不抱什麼希望。因此大家都在周明浩面前説起走路這類詞語小心翼翼，她卻毫無遮攔地説什麼玩滑梯。周明浩卻撫着陳思妤柔順的秀髮，微笑着説:“沒關係，只要你開心就好了。”是啊，只要她開心，哪怕自己再痛，都是值得的。如果她能夠恢復清醒，並且忘記過去的傷痛，哪怕自己‮腿雙‬殘廢也無所謂，可惜，那只是自己的幻想而已。眼看思妤的行為越來越幼稚，如同十歲小孩，誰都知道她的大腦已經受到太大刺，很難清醒了。

晚飯時，周明浩屢屢夾菜給思妤，一會説“這是你喜歡的清炒藕片，你多吃點”一會兒是“吃塊玉米，你還記得嗎，你説你最喜歡吃你媽媽做的這個玉米烙。”他本意是想借由這些點點滴滴的小事情，儘量讓思妤回想起以前的事情。雖然大家都認為思妤恢復的可能很小，但周明浩卻不死心。

但他無意中提起陳明真，餐桌上一直默默吃飯的周福天瞬間眼神一亮，看看陳思妤，又慢慢地黯淡下去。

這細小的動作卻沒能逃過晏菲的眼睛，她頓時不悦了“啪”地一聲將筷子放下啊，惱道:“你是三歲小孩嗎？吃飯還要別人給你夾菜？那要不要別人餵你吃？”明明是諷刺陳思妤的話，可陳思妤卻聽完之後，真的張大嘴“啊”地看着周明浩。晏菲氣得七竅生煙，眼看她又要發作起來，周福天忙道:“吃頓飯而已，你就不能消停會兒嗎？”説完自己放下碗筷離開了餐廳。

狡猾的王藝婷見狀，也小聲説:“我吃飽了。”放下碗筷離開餐廳。

這邊，周明浩仍舊旁若無人地給陳思妤餵飯夾菜，時不時還拿起餐巾紙温柔地替她拭去腮邊的油漬。看着陳思妤那燦爛得仿若示威似的笑容，晏菲簡直懷疑她是在存心氣自己。終於起身拉開餐椅，怒氣衝衝地説:“這飯沒法吃了，我餓死算了！”説罷還惡狠狠地瞪了周明浩一眼。從沒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從沒給自己夾過一次菜，卻給那小狐狸餵飯。

餐廳裏，周明浩仍在一勺一勺地給陳思妤餵飯。這一刻，他忽然覺得，就算今後自己一無所有，只要能像現在這樣，與她平靜相處，便已是這輩子最大的幸福了。只是，這種幸福卻夾雜着痛苦。

但，如果她神智恢復清醒，如同她之前在醫院時所説那般，自己帶媽媽害她的母親一輩子孤單，父親又讓陳明真意外離世，更不用算晏菲加給她的恥辱，以及她產與車禍這等等賬單。還記得她在醫院後清醒之時那冷冽的表情，幾近扭曲的猙獰面孔，周明浩一時間竟有些猶疑起來。自己，到底是希望她就這樣一直痴痴傻傻下去呢，還是希望她恢復清醒？

他一直都無比篤定，篤定地希望思妤能夠恢復清醒，然後忘記仇恨，重新嫁人。如同她曾説過的那般，做一個普通的子，守一份相濡以沫的平淡情。可是現在，周明浩卻忽然彷徨了。他不知道，如果思妤真的恢復神智，自己該如何面對她？那時的思妤，還能像現在這般對自己笑得毫無遮攔麼？

桑拿室裏，晏菲正在閉目做汗蒸，王藝婷卻忽然推門進來。晏菲忙順手抓起木凳上的浴袍裹住自己的身體，怒道:“你怎麼進來的？”王藝婷嘻嘻一笑，輕聲説::“姑媽，我就知道，你準在這裏。”晏菲一生氣就會做汗蒸，她到處找遍了晏菲，都不見她人影，因此才找到桑拿室來。

晏菲板着臉道:“什麼事呀，非得現在説不可！”

“姑媽，我知道你很討厭思妤姐，我有一個好辦法，可以讓哥哥討厭她。甚至有可能，哥哥一氣之下趕走她呢。”晏菲不相信地看着她，訝異地説:“你？什麼方法？”王藝婷附耳到晏菲身旁，悄悄耳語幾句，晏菲越聽臉越黑，直到最後，才斷然拒絕道:“不行！雖然我很討厭她，但我絕對不會拿的命去開玩笑！”王藝婷搖着她的胳膊，撒嬌道:“姑媽，你就相信我吧。這個計劃肯定是萬無一失的，你有黑龍，還有那麼多傭人。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去安排一下，讓今晚值班的傭人全都換成保鏢，他們的身手你最清楚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只要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