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協議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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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疲倦了還是厭倦了?”

“都有。”我們沉默了一會兒。

“好吧,我也不説什麼了,總之謝謝你,謝謝你帶給我的快樂!”她説。

我笑笑,“我也同樣謝你。”掛了電話,我心想:找情人就應該找這種有錢無情的人,否則斷的時候一定會很麻煩。

晚上做了兩個合同,寫了三個計劃,還把辦公室的地拖了一遍,心裏舒服多了。晚上沒回家,在辦公室住的。

第二天早上給員工開會,總結前段時間的工作。散會的時候,我把小李叫到辦公室,因為剛才開會的時候我發現他心不在焉。他是我來公司後招的大學畢業生,工作能力很強,我很器重他。

“剛才開會的時候,我發現你情緒不對。”

“沒有。”

“沒關係,有什麼就説出來,在我這裏,你可以直言不諱。”

“真的沒有,金總。”

“我看你好象心不在焉!”我加重語氣。

“我…我爸病了。”他哭了,告訴我他父親病了,現在還躺在醫院裏…

我和他去醫院看望他父親。我找到主任,問明情況,主任告訴我:病人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這個手術我知道,x市總醫院也能做,但是把握不大。阿建父親去年做心臟搭橋手術的時候,請來北京一個專家,手術很成功,只是費用要高很多。

我把小李叫過來,“還是請專家來做吧!把握大一些,成功率也很高,你和家裏商量一下,我幫你聯繫北京的專家。還有,不用擔心錢,差多少我出,治病要緊,你不要有什麼負擔,以後好好工作,給公司多創造點效益就行了!”我沒有再説下去,因為他已經淚滿面了。我在樓下的銀行提了3萬塊錢,遞給小李,告訴他這幾天不用來上班了,留在醫院盡力照顧他父親…我又一次發現錢是個好東西。

我打電話給重陽,讓他幫我聯繫專家。

“你腦袋進水了!王燁就是心外科專家。”他説。

“看我這腦袋,好了,我給他打電話。”下午才和王燁聯繫上,他快地答應了。他讓醫院這邊做好手術前的準備,他後天過來。

第三天我去機場接王燁,“一年沒見,你還是這麼帥。”他聽後笑了笑。

“王大夫,你做一個搭橋手術多少錢?”他擺擺手,“算了。”

“朋友歸朋友,兩碼事兒,你開個價。”

“那好吧,10萬塊,外加往返機票錢。”

“不是吧?你這也忒黑了!”

“我今天本來應該去無錫的,有5個患者等着我呀,一個手術兩萬,你自己算吧。”看我啞口無言,他笑了,“別看你是老闆,但是你沒我有錢,我到外地出診,至少要有3個患者,否則我不去。”

“而且你不開發票,還不用上税!”我説。

他拍拍我,“錢我就不收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不忙的時候,到北京來看看我,我不缺錢,但我缺朋友。”

“那我可不敢去,我怕影響你掙錢!”手術做得很順利。第二天,王燁趕往無錫,臨上飛機的時候,他對我説:“別忘了,閒的時候到北京來看看我。”

小李父親恢復得很好,為了表示謝,他請公司同事吃飯,當然,我是一定要去的。但是一天前我已經答應維維,晚上給她一個要出國的朋友餞行,我只好打電話和維維説明情況,維維很理解我,不過提了一個條件——她也要參加我們公司晚上的活動。

下班之後我去接她,先把事先買好的禮物送給她的朋友,然後和我一起去飯店。那天氣氛很好,只是小李後來喝多了,哭着跪倒在我面前,説以後做牛做馬也要報答我,搞得我不知道説什麼好,趕忙把他攙起,説了很多安的話…

回去的路上,維維不住地誇我。

“算了吧,我無非花了幾個錢,錢這東西多了也沒用,死了也帶不走,況且小李的工作能力很強,還是很有利用價值的。”

“你怎麼能這麼説呢!我就不明白,這年頭,人家都願意往自己臉上帖金,就你喜歡往自己頭上扣屎盆子!”我也沒再説什麼,把她送回家。

過了幾天,我送老魏去機場,因為路滑,維維不放心非要陪我去,怎麼説都不行,只好把她帶上。從機場回來,我把車開到松雷大廈,讓她去購物,一會兒我過來接她。她問我是不是去看悠悠父母,我説是,她説要和我一起去。開始我沒同意,後來一想,讓她去也好,讓她看到、覺到我和悠悠父母的關係也許能讓她死心。

悠悠父母對她的到來很意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恢復常態。還像以前一樣,悠悠母親去炒菜,不過這次她多了一個幫手!我和悠悠父親喝了個痛快(回去的時候維維可以開車),兩位老人都很喜歡維維,看得出來,他們是真心的!

回來的路上我突然笑了,笑得維維莫名其妙。我笑自己愚蠢,本來是想讓她死心的,反而讓她增加了信心。

“我把她父母當成我的父母,他們現在也老了,我打算過幾年把他們接過來一起住。”維維點點頭,握着我的手説:“難得你有這份孝心!”有時,我覺維維和悠悠在很多地方很相似。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發生的一些事情,好象過去也曾經發生過。其實最讓我搞不懂的是我自己,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是高尚的還是卑鄙的,是善良的還是惡的…有一次在杭州音像城,我挑了幾張古典音樂和小提琴的cd,業主問我還要一些什麼碟,我説:“有沒有新出的三級片?”業主睜大眼睛看着我,半天説不出話來,她一定認為聽古典音樂的和看三級片的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但是我的確很喜歡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難道不可以嗎?有一次在靈隱寺遇見一位高僧,他把我叫住,和我説了幾句話,都是含義很深奧的經文,當時我沒聽懂,不過我記得很清楚,回來之後苦讀經書,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説我是一個很矛盾的人,冥冥之中有兩種力量控制着我,當這兩種力量鋒的時候,我就顯得很無助、很矛盾,後來我真的覺到了這兩種力量的存在,記得那次我冒了,吃完藥躺在牀上,我覺到兩種力量(病毒和青黴素)在烈的鋒,都試圖噬對方…但願我沒有曲解高僧的意思。

對於維維,我真的很矛盾!有時我真的很愛她,有時卻只把她當成朋友,甚至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到底哪個才是我發自內心的聲音,我自己也無法確定。…阿建從大連回來,我去火車站接他,他在車上對我説:“肖亞軍結婚了,我還參加了他的婚禮。”大學時肖亞軍和阿建一個宿舍,我記得這個名字,但是忘了他的樣子。

“那天我在街上閒逛,看見一家飯店正在辦婚禮,走進一看,新郎居然是他!他也認出了我。如果不是遇見他,我前天就應該回來了。”

“又沒少喝酒吧?”

“那當然了,整整和他喝了兩天。”

“你也是,人家剛結婚,你就把新郎拐跑了,太不講究了。”

“你知道他和他老婆是怎麼認識的嗎?”

“我到哪兒知道去,別賣關子了,説吧。”

“他倆在迪廳裏認識的,然後一夜情,然後慢慢接觸產生了情,最後竟然相愛結婚了。”我當時不太高興,以為他是在暗示我,説的不是肖亞軍,而是我和趙維。後來一想,是我多慮了,阿建本不知道我和趙維在北京的事。

“不是你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如今這個時代,什麼稀奇古怪的事都可能發生,如果有一天你告訴我,你要和庫娃結婚,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我説。

“我倒無所謂,不知道庫娃能不能同意。”我倆哈哈大笑。

回家之後,又開始想我和維維的事。是繼續下去呢,還是終止“協議”呢?如果我不能給她未來的話,那就應該快刀斬亂麻,但是我得選擇適合的方式,以免傷害她。

過了幾天,我約她一起吃飯,看着她滿面風的樣子,我有些不忍,但還是下決心告訴她。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用玩笑的口氣和她説:“時間過得真快,做了幾個月的協議戀人,是不是也該到期了?”她抬頭看着我,過了很久,她對我説:“我知道這天遲早會來的,我明白,我一個人在演這場獨角戲,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讓我學到了很多東西,我學會了用不同的角度看待問題,我學會了為人處事,我學會了真誠坦率地對待朋友,我學會了做人要有責任,我學會如何幫助那些陷入困境的人,我還學會了拉丁舞、探戈,學會如何欣賞古典音樂和恩雅的天籟之音,還知道了拍**電影的人也有尊嚴,知道了做魚的時候先放鹽和後放鹽味道完全不同…我還學會了,重新(從心)愛上一個人!”她不但沒有哭,反而面帶微笑。

“你比誰都清楚,我是一個什麼樣人,過着多麼糜爛的生活!我就像失去地球引力的衞星,本不可能重新回到正常的軌道上,會滑落到哪裏,將來會變成什麼樣,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用説了,我不知道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但我覺得你是好人!

我也曾經絕望過、放縱過,還好,當時遇到的是你!好了,就談到這兒吧,家人和朋友那裏我會解釋的,我知道如何處理,你放心。你也不用擔心我,我不會做傻事的。…走吧,送我回家,協議明天終止,送我回家還是你的責任哦。”説完之後,衝我笑笑。

一路上,我們都在沉默。

下車的時候,她笑着對我説:“祝你,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