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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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劍,她幾乎因此而瘋,痛不生,尤其是茹姑娘趕來,將真象説出,更令他痛斷肝腸。回到神山,她和玻姑娘同時痛倒,一病經年,幾乎不起,心病尚須心藥醫,沒死算她幸運呢。她一聞他喪身七星山,建陽河那次並沒有死在她的劍下,內疚之心略除,為他報仇之念,使他的沈霍然而愈,不惜跋涉萬里關山,為他大開殺戒報仇雪恨。
武當之行,欣聞他又重出江不胡,狂喜之下,趕到少林相晤。豈知小冤家連看也沒看她一眼,還説要就教呢!顯然餘恨未消。雖則菇姑娘私底上和他商量,説出令他欣喜狂的大計,可是這並不是長遠之局,小冤家既然將他視若無人,人生又有何意義?
她愈想愈歪,愈想愈覺好生無趣,乘菇姑娘入神之際,悄悄地走開。他避開茹姑娘,由側方徐徐向文俊欺近。
菇姑娘發覺不對,情急大呼道:“鳳姆姐,你…”鳳姑娘慘然地答道:“茹妹,別管我。”
“鳳姐,使不得。”丘玉琴和瑛姑娘同地撲出。
“退回去,不然我自己抹脖子。”鳳姑娘冷然地説。青芒一閃,她已拔劍在手。
文俊猛然一震,口叫道:“凌姑娘,你…”鳳姑娘神凜然地説道:“建陽河畔小山之巔,你一招之下,飲恨建陽河,難道説,你不想報一劍之恨嗎?”
“凌姑娘,在下當時確有此想,但經三思之下…”
“神山玄天神罡天下無敵,天一慧劍舉世無雙,你的龍韜十二劍得虛名,不堪一擊,只有剛才力敵六派掌門所用的劍法,勉可匹敵,你敢和神山門下再次一爭長短嗎?”她知道文俊做骨天生,只有出言相,方可令他墜人殼中,所以語氣不大友好。
文俊果然上當,但他畢竟修養比往昔進步多多,劍眉一軒,隨又一舒,泰然地説道:“在下確是技不如人,上次建陽河畔一招落敗即是明證。但在下有一不情之調,尚望允。””有何見教,但請明言。”
“上次五老峯上之事,實出誤會,在下自知難獲姑娘諒解,今卜世昌之長孫女紅燕子卜燕,仍然健在,姑娘可否暇江南一行,找到紅燕子一問端倪?”他想岔啦!以為她仍然對他懷恨,定是為了五老峯下之事呢!女孩子對這種事類之刺骨,難怪她不放過他了。他可不知茹姑娘當已替他洗雪;義妹廷芝又語焉不詳。在和茹姑娘相處這二段甜時光裏,菇姑娘怎能出口提起此事?所以他始終不知內情。鳳姑娘沒做聲,茹姑娘已接口道:“俊哥,這事鳳姐姐已於當時知道了。那就更好。凌姑娘,在下已誠心服輸,天一慧劍確是舉世無雙。在下少陪,對不起!”他拱手而退。鳳姑娘已報定決心,豈讓他退?冷冷地説道:“剛才閣下所用的劍法呢?”
“套用姑娘剛才的話,勉可匹敵”
“三招之內,閣下將血五步。為衞護儒林狂生的蓋世聲譽,不妨試試。”文俊果然火了,冷冷道:“姑娘説是三招?”
“不錯,三招。”
“如果三招在下能安然無事呢?”
“閣下就是天下第一劍,我知閣下輕功舉世無匹,如果避招,可能幸兔。”
“姑娘,你未免將在下小覷了。”鳳姑娘叫道:“拔劍!文俊剛將手按在天殘劍把上,菇姑娘已閃電似撲到。
“俊哥,你瘋了嗎?你不看他的神情?豈是和你拼命的?你這傻瓜真是個木頭人…”劍氣鋭嘯,青芒如虹,一一吐,攻到文俊脅下。文俊大怒,將姑娘輕輕推開,光華一閃,響起一聲龍虎嘯,雙劍一觸即分。鳳姑娘嬌叱一聲,千百朵青芒漫天徹地而至,虛虛實實,神鬼莫測,象千百朵青蓮同時吐豔。
“鳳姐姐,不…”瑛姑娘和丘王琴箏然驚呼。光華倏漲,千百道歪歪斜斜的寒芒,由每一朵青蓮之啻,倏然貫入。龍虎嘯又起,人影又分。
“第二招!”風姑娘嬌叱,青芒凌空撲到。
文俊不想傷她,他已看出姑娘並未將玄天神罡注入劍中發出傷人,只憑神奇的招術搶攻,他猛地向下一挫,招出的“萬竊朝天”這是應付由上空撲下的最佳絕着。
龍虎嘯之聲又起,雙劍狂鳴之中,鳳姑娘飛退八尺。她一站穩,風目中閃過一絲可怕的悽然神,深註文俊一眼,櫻微抖,突又入一口氣,嬌叱道:“第三招!”青芒飛旋,六尺大的一圈劍影,突向文俊當罩去,赫然象極龍韜十二劍的“怒海藏針”光華向下向上一湧,成弧形一迸。青芒突然向上疾升,快愈閃電,讓光華湧到。綠影向前一栽,急撲襲到的光華。
“糟!文俊口大叫,手一帶,天殘劍飛墜身後,人向前一撲。鳳姑娘身形一踉蹌“掙”一聲寶劍落地,她鳳目閉,向前一栽,恰好跌在文俊懷中。
“鳳姐姐!”三位姑娘旁邊大叫,正想撲出。
“別去打擾,她死不了。碧姐放低聲音説完,將一顆東海神丹遞給茹姑娘。
“祖姨婆,她…她…”丘玉琴惶急地叫。
“不要緊,俊哥兒功力到家,受傷不重。茹姑娘,等會請照我眼行事,這是本門神丹,該送去時我會通知你。”碧姐放低聲音説完,將一顆東海神丹遞給茹姑娘。文俊的天殘劍向上一湧,想將姑娘的寶劍向上崩開,豈知劍向上湧剎那間,青芒自動上揚而綠影突然向天殘劍閃電似的撲到。
他心膽俱裂,猛地以十成功力撤回天殘劍,在這一髮千鈞的剎那間,總算未將姑娘前貫穿,姑娘存心必死,撲勢急愈電閃,突覺右內側一涼,一股渾雄力道將她的前撲之勢,擔得向一震,站立不牢,向上一仰再向前一栽。
她已到其寒砌骨的劍尖,已貫入身軀,只覺渾身寒顫,閉目靜待最後一刻。但她並未死,耳畔傳來文俊警叫之聲:“鳳姑娘,你…你怎麼不運動護身?硬往天殘劍上撞呢,天那!你有意成全我,可是我…”他趕忙在蘭革囊裏去掏龍芝葉,運動捏成碎未,硬往她口裏。掀開她坎肩垂下的蘇一看,右內側溝之旁細小的創口鮮血緩緩滲出,忙運指急點,將右三脈以“順脈治”手法制住,以免血脈受損。
姑娘倒入文俊懷中,一陣男的體氣和熱,令她渾身一震,龍芝葉下嚥,她鳳目中淚如下雨,強抑心頭悲酸,幽幽一嘆道:“一劍鑄恨,大病經年,總算天假其便,還君一劍。
衣內藏有羅帕,此帕曾沾君之血,現今血債血還,我還瞑目九泉。你…你…你能親手將我葬在建陽河畔小山之上嗎?”
“鳳姑娘,你的傷並不致命。你聽我説…”
“不行了,我已到半身麻痹,而且,哀莫大於心死,活不了的。趁我未斷氣之時,我得將話説完,免得你心中負疚。南昌道中,你用未瑤花救我一命,我反而恩將仇報”刺你一劍。湖口官道相戲,我是情不自。五老峯之後,苦苦相迫,只緣愛之深責之切六字害我。
我不怪你,能死在你的劍下,在我是求之不得。瑛妹和玉琴妹,愛你之情可驚天地位鬼神,望你善待之,茹妹值得你愛,我祝禱你們愛河永浴,白首偕老,啊!我到氣血已經散凝,我該走了,記住,葬我…在…建陽河…小山…之上。珍…重。”她氣息奄奄,説完,頭一歪,倒在文俊懷內,似已死去,氣息漸弱“姑娘你死不得!”文俊攙挽着她,要替她推拿,一面急喚:“當然死不得,哥!”身畔到了茹姑娘。遞給他一顆異香撲鼻的東海神丹,又説:“假使她不幸,你知道要引起多大的亂?唉!你這傻瓜!”文俊將東海神丹納入她咽喉,又對茹姑娘説道:“茹,你的百花參丹呢?”
“東海神丹乃是她本門聖藥,行了。”她靠近門神秘地笑。文俊見鳳姑娘神丹下腹,氣息蘇,在這大庭廣眾之中,他到抱着一位少女,未免尷尬,便將人遞給姑娘説道:“茹,勞駕,你照顧她。”姑娘沒拉人,伸手入鳳姑娘懷中,掏出一條羅帕上沾了紫黑的污跡,被鮮血染得一片紅。她將帕在他眼前一揚,含笑道:“這羅帕沾了你兩人的血,建陽河畔那次誤傷了你,用這幅羅帕沾了你在石上的血跡。放在懷中直伴她到現在。哥,痴心女子負心漢,你手下真絕啊!”
“茹妹,請別説卞!”他心中百集,難受極了,一旁的雲裳金劍,悄悄對碧姐道:“這個險冒得可大了,碧大姐。”
“那是值得的,大嫂。啊!我們去勸開這四個瘋子罷,別也來上一手兒,才不要收拾哩!”兩人向雷音殷殷人影飄然搖處走去,直往裏闖,雲裳金劍向翠微仙姑身畔走,向雷音笑嗅説道:“你還不住手?好啊!乾脆我也加入。”纖纖素手在袖底吐出,響起一聲殷雷。
“假老道:“咱們又拉平算啦。哈哈!”雷音往旁一閃,哈哈大笑着撒腿溜了。
“三妹,跟我走吧,百花天恐怕比你那地微園好多了,耽擱的太久啦!”雲裳金劍親密地挽着羞郝垂首的翠微仙姑,一語雙關地説。雷音和二位假老道,也在一地塊兒明快地説笑,不時留心着文俊這面的舉動。
菇姑娘將沾血羅帕折得好好地,放入懷中説道:“羅帕我保管,小心她哪!”她悄悄走開。
鳳姑娘緩緩甦醒,當她神智一清時,發現文俊正抱持着她,正掙扎着站好,深深凝注他一眼,向姥姥和兩妹立身處走去,對她們虛弱地説道:“姥姥,我們走罷!”頭也不回,向山下便走。茹姑娘急叫道:“鳳姐姐!”翠影即閃,鳳姑娘已掠出寺院門,一聲馬嘶,蹄聲發急驟雨向山下馳去。
姥姥灰影一,便驀地失蹤。
絳衣夫人和兩位姑娘,深註文俊一眼,幽幽一嘆,也急急走了。
在珍重聲中,四位男女假老也白影一幌,向山下如飛瀉去。文俊茫然地拾起天殘劍,徐徐歸鞘,再俯身將鳳姑娘那青芒閉縮的寶劍拾起,不由幽幽一嘆。雷音夫婦不知何時已經走了,誰也不知這位武林第一高手夫婦是如何走法的。冷麪佛和笑面佛仍在大殿外階下木立,十八名僧象一座座石面佛和笑面佛仍在大殿外石階下木立,十八名僧象一座座石象,四周有三五百和尚,躲在各處偷瞧,但鴉雀無聲,寂靜如死,茹姑娘轉移蓮步,走近睹劍長嘆,低首沉思的文俊身畔,温婉地柔聲問道:“哥,何思之深那?”文俊搖首,深情地凝視着她,良久,突然輕聲説道:“茹,我的煩惱已經夠多了,別示自尋更多的煩惱啦!茹,我們回保康一走吧。”茹姑娘也深情海向他凝注,但她撇開他的話題,慢聲低語:“哥,你不能辜負她們呀!
你怎能忍心毀她們一生?”文俊以手撫額,低下了頭,姑娘繼續往下説道:“你也親見翠微仙姑的事哪!九十五年前白龍峯之役,懷愛至今,情有獨鍾,老而彌堅,神山門下之人,真值得稱情聖二字。哥,至少你該到神山一訪她們的景況吧?”文俊閉目仰首向天,幽幽嘆息道:“也許我會去的,是啊!那兒確有我懷念的事物哪!”
“是玉琴嗎?我帶着玉蕭,你帶着玉蕭,還有這把寶劍,我想:但願人長久,千里共蟬娟。哥,走吧!”蘭影彩虹一閃,暮爾失蹤。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武林寧矣!但願世間不再出現狂人狂龍,天下太平。”笑面佛神肅穆地説。冷麪佛喃喃唸佛,突然向殿內舉步跨入。他喃喃自語的説道:“佛佑少林,老衲得告誡本門弟子了;一步之差,永墜不拔,掌門師侄十年面壁,確是值得反省的啊!”鐘聲悠然響起,震盪在悠悠蒼穹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