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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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鼕鼕冬…”一陣沉悶的鼓聲，突自四面八方響起，並傳來九疑山主開碑手雲彪那雄邁的嗓音道:“大丈夫恩怨分明，咱們上啊！別讓牛鼻子們溜了。”林深葉茂處，突然傳出數聲辣厲的慘號，兵刃擊之聲大起，顯然九疑山主率羣雄趕到，和武當的老道拼了。

文俊一怔，歹毒絕論的蘭羽毒鴆粉未由指縫中漏出些許，身側兩名老道突然狂叫＝聲，扔劍撲倒，哀號聲動人心魂。只一眨眼間，兩老道臉已變為蘭。

“蘭羽毒鴆！”天機一劍驚駭大呼，又道:“決退！”他這一叫，七星劍陣立時大亂，眾道侶紛紛變後一撤。

眼看兩道人在哀號狂叫聲中死去，文俊心中一軟，徐徐放手入囊，一面凝神調息。

正東鶴嗚峯下，突然傳來一聲人心絃的長嘯，聲以排山倒海的聲威，傳至文俊耳畔。沉悶，勁急，令人聞之即到五內如焚，又似心向萬丈深淵疾沉下來。

四周呼喝之聲沉寂，武當弟子一個人捧劍肅立，似亦為嘯聲所撼，正在以玄門心法抗拒嘯聲。

文俊內腑受傷，但他的九如心法乃是武林絕學，嘯聲傳到，他身軀略為一顫動，隨即平靜，心中忖道:“這人以千里傳音之術，導落魄神者傷我，如不是我功力深厚，定然喪身於此。”他心中思忖；無名火然上衝，探囊取出兩片千年玄蔘納入口中，運氣一周天，強行將內傷壓住，光華一閃，天殘劍鏽跡劍倏，這證明了他的功力，並未因內傷就減弱。

嘯聲綿綿不絕，如狂濤狂湧，良久方息。不久，兩條淡談紅影快如星飛電掣，由我峯下趕來，越壇渡枝幾如大鳥，片刻即入到鬥場。

文俊星目中殺機熾盛，暗罵道:“一丘之貉，蛇鼠同豪蒙，這次可饒你不得。”來人是兩名身穿紅袍的老道，其一正是崑崙宿劍聖至真。另一名走在前面，輕功超塵拔俗似若凌空飛行，起落問輕如飛絮，點塵不驚，更無風聲帶出，他身穿大明所規定的紅道官服，懸一把形式奇古的三尺長劍，鳳目劍眉，三給長鬚潔白如銀，垂至腦際，臉上甚少皺紋，看去不過四十許人，惟有那銀鬚和鬢的白髮，證明他是古稀以上的老人了。

兩人一落地面，直向文俊掠去。所有的道侶.皆瞑目屹立調息，如痴如醉，似乎未知有人光臨。

銀鬚老道一觸文俊那冷電也似的湛湛神光，和光華耀目的天殘劍，似乎吃了一驚，口低聲道:“果然功參化境，不為落魄神音所制，他好深的功力啊！”此人一安在，六大門派將寢食難安。”劍聖接口道。

“道兄所説不差，這人目光飽含怨毒，滿懷忿，行事不計任何後果，端的可虞。”

“掌門是先傳訊呢，抑或先會他一會？”

“道兄不必多慮，目下以按預定計劃行事為宜。但他既然光臨武當，貧道斷無不招待之理。”兩人一面説，一面向文俊身前掠近。

文俊冷哼一聲，天殘劍徐舉，左搖蹈前半步，左手劍袂徐引，功凝劍尖。突然，他身形平空貼地飛，光華疾閃，虛虛實實的劍影，向老道灑去。

兩老道未料到文俊會突然出手，左右急分，閃身、避劍、撒劍，一氣呵成，端的不愧一代名家。

白鬚老道撤下的長劍，發出龍也似的嘯音，劍身發出青虹，難以分辯劍身是虹，抑或青虹是劍，令人望之，只覺澈體生寒。

這就是武林三大名劍之一，武當鎮山之寶寒英神劍。不用問，這老道準是武當掌門玉道人道全無疑。

罡風怒號，劍嘯震耳，光華與青虹銀芒，一漲一縮，一觸即分；三條人影分三方暴退。

誰也未看清他們如何換招的，更沒有看清誰優誰劣，反正在快逾電閃之中，三人乍合乍分，不知誰佔了上風。

兩老道臉上變，眼視自己手中正在顫動的嗚寶劍，神凜然。

文俊前起伏不定，內腑又受到震盪，真氣已有浮動之象，奇怪百脈着實有點不對勁。

但他入一口氣，壓下傷勢，天殘劍重行舉動，劍上光華已不如先前之盛了。

三把寶劍愈靠愈近，眼看將行雷霆一掣。

暮地裏，鶴鳴峯響起一聲哈哈大笑，音似若殷雷，直貫眾人耳膜。

三人神一馳，側目向峯看去。四周眾道侶，和林中被落魄神音震之羣雄，全皆盡然甦醒。

在兩裏外峯一塊凸出的巨崖上，站着一雙皓髮男女，遠遠看去，尚可看出他們的身材漚異常人。兩人並肩站立，一身青袍褂，手中各持一山藤杖，風並立，自發飄搖，衣袂飄舉。雖則看不清面目.但輪廊依稀可辨。笑聲一落，眾人只覺林梢掠過一雙巨大蒼影，奇疾無比，到了三人上空，突然“嘎嘎”兩聲鷹鳴，蒼影凌空直上，半空裏繞飛半匝，箭似向遠處崖上一對年老男女飛去。

只一眨眼間，便停落在兩老身側。

玉道人向劍聖低聲道:“無雙老二位老前輩駕臨，咱們只好就此罷手了。”劍聖似信不信地問道:“怎麼？他們還健在人間？”玉道人説道:“不但無雙老健在，一僧三道同樣活得好好地，甚至會在江湖屢現仙蹤呢。”

“他們不會管我們的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