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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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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姑恕罪恕罪,在下豈敢託大!尚請師姑海涵!”田大爺打拱作揖,一臉制笑,看得文俊噁心之至。

玉面觀音大刺刺他説道:“這才象話。”田大爺將四人往莊內讓,自有莊漢前來照應馬匹。

穿越幾棟房舍,面現出一塊寬敝的演武場,北面是一所宏大的樓房,石階下有兩隻年代久遠的千斤石獅,廳門左右站着四名懸朴刀的勁裝大漢,正神情緊張地躬身將眾人入。

田大爺讓客人座,莊漢獻香茗,田大爺説話了。

“四年前羣雄荊山奪寶,據説九如玉佩已到了三位師姑手中,武林朋友盡知諸位已經潛隱名山,參修玉佩上雷音絕學去了;光陰似箭,轉瞬四年有餘,諸位重行現蹤江湖,想必修為有成,為武林放一異彩了。”他向一旁安詳默做的文俊略一抬手,又道:“這位兄弟英風超絕,器字不凡,不知可否將大名見告!”文俊瞥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在下姓梅,草字文俊。”田大爺臉頓成死灰“拍”一聲響,茶杯掉在桌下碎成百塊,他雙手發抖,戰顫着站起氣結他説道:“田某有眼不識泰山,梅英雄請願唐突之罪,剛才…”

“莊主請休見外,梅某途經寶莊,三位師姑一再推重莊主仁義好客,陰陽判冠絕武林,故不揣冒昧,隨三位師姑不速而至,莊主休怪。”

“田某一介鄙夫,三腳貓功夫得虛名,不敢當梅大俠錯眷,慚愧。”他臉無人,軟弱地突然坐倒。

“據江湖傳聞,莊主與宇宙神龍情非淺,梅某此來,莊主想必心中雪亮,但不知莊主以肯相告?”梅大俠來意,願在下愚魯,實不知所為何來,至於江湖傳聞,未可置信,田某住處雖有吳天堡近在颶尺,但素無往,尚請大俠明鑑。”笑面觀音尖刻他説道:“田大爺,你還是説出來好些。誰不知你陰陽判田大爺遊廣闊,三教九朋友滿天下?你的武林名望得來非易哩!”

“三師姑幸勿見笑,在下與吳天堡確是素無往來,田某諸素無仇怨,用不着替宇宙神龍擋災,如果諸位不信,在下亦無奈何,聽憑諸位處斷,絕不敢有所怨尤。”説完,絕望地垂下頭了。

對付這種毫無骨氣的人,文俊毫無辦,他傲骨天生,吃硬不吃軟,心腸再也硬不起來,他嘆口氣,用虎目向玉面觀音看去。

玉面觀音知道文俊的為人,心裏也在作難,她不願做得太絕,讓文俊心中不好過,反正借人傳信的目的是達到了,何必和田大爺這膿包鬼混?便妖眉一笑道:“那麼我們算是找錯門路了,田大爺!”田大爺臉上的陰陽仍未散去,膽戰心驚地站起恭敬地答道:“在下悉聽師姑的吩咐。”

“勞駕,請在人我們的馬包內放入一百兩金葉子,一百兩碎,這次我們返回中原,到與邊荒大是不同,大明通行寶鈔一貫面額的,實際不值十文錢,這世界愈來愈不像話了!我們馬上,記住,不要銀鈔。”田大臉上陰雲立時散盡,喜孜孜他説道:“小意思,小意思,不勞諸位掛念,大管家來呀!”後聽門一箇中年人上前哈恭敬他説道:“請莊主爺吩咐。”

“速教人在客人馬包內裝上金葉兩百兩,白銀三百兩。”玉面觀音淡淡一笑道:“不要那麼多,金銀各一百兩足矣。”

“是!是!悉聽吩咐。”田大爺揮手將大管家喝退,又向文俊説道:“梅大俠如途經敞處,尚請移玉寒舍小駐,田甘當一盡地主之誼,並專誠請益。”

“莊主客氣,但願有這麼一天,不過在下有一言相勸,就是最好少與字內雙兇往來,聽與不聽,悉從尊便。”玉面觀音接口道:“還有,玩命傷理,刀尖上的買賣,不做也罷!這兒山青水秀,顧養天年委實是大好去處哩!”田莊主臉紅耳赤他説道:“師姑見笑了!”四匹馬絕塵向東,馬上的文俊嘴兒見厥得老高。

玉面觀音笑着説道:“俊,別生氣,這不是黑吃黑,只是給那惡賊一次警告,迫他出狐狸尾巴而已,想想着,種莊家的人,即使是有良田千頃也興地私藏着那麼多金銀,何況在這山區貧脊之地?他為了快些打發我們離開、狐狸尾巴終於出來了,那你手內力熔金絕藝,把他的幢木太師椅變成一張豆架,他後再敢在外為非作歹才是怪事,一百兩金銀,買一個子回頭,你該高興啦!

文俊忍不住笑道:“你這女強盜可怕極了!”玉面觀音開心地笑道:“這叫做盜亦有道,世間事皆可作如是觀,兩利相較取其重,兩害相較擇其輕。”這時久未開口的粉面觀音卻説道:“不出百里我們就有事可做了,那老蟲已放出信鴿啦!”她用馬鞭指着向東翱翔而去的小灰影,若無其事的説。

那灰影果是田莊主所放的信鴿,但並非通知同夥報復,而是要他們趕快斂跡,別落在這三尼一俗手中。

文俊和三尼一走,田莊主渾身冷汗送走閻王回到客廳,突然,他到文俊坐過的那張檀木大師大園椅,光澤大是不同。他惑然走近伸子去摸,糟!大園椅象是孩子童在海灘堆起的沙山,被潰水一衝,紛紛倒塌,成了一堆木屑。

他心中大駭,倒一口涼氣,戰抖着跌向桌旁,他一撞桌角,桌上文俊所用過的茶杯,受外力一震,也成了一堆紛屑,他臉無人地叫道:“快!叫三弟放鴿,叫兄弟們迅速即分散,買賣不做了,這些東西不可移動,召各地老大前來識見識。”直至踏入湖廣省界’,仍未發生事故,但三音妙尼是江湖中以才智出名的人物,已看出了潛伏的危機。

是的,危機來了!

他們並不急於趕路,第二天入暮,到了天河口。江右是河谷平原,江左羣山起伏,他們一行四騎渡過了漢江,沿官道東下,這一帶沒有大鎮店,東距鄖陽還有一百里,他們不在天河口宿店委實失算。

盡黑,這時已屆深秋,一彎新月遙遠地掛在西面山峯之上,看看要沉落下去,涼風蕭索在山區裏已隱泛涼意。這四個奇怪男女卻不管這麼多,即在驅馬緩行。

村落漸稀,初更將盡,官道進入了荒漠的丘陵區,陰森森的從莽和巨石,猿蹲虎踞十分可怖。

“拍”一聲脆響,左側突傳出枯樹斷裂之聲,一隻怪鳥“嘎”一聲驚蹄,突然沖天而起。

文俊低聲説道:“那裏面有人,且別打草驚蛇。”玉面觀音故意大聲説道:“涼風習習,滿天繁星,晚間趕路比白天好處多着呢!至少不受酷陽煎熬之苦,師妹們,明天我們將進入武當派的地盤裏了。”武當自命名門大派,詡為正道之士,我們明目張膽經過他們的地段,恐怕…

“怕什麼?哼!”笑面觀音打斷粉面觀音的話尾:“人不犯我,我不惹人,他們敢怎樣?”玉面觀音説道:“是啊!三師妹,三音妙尼豈是省油之燈?”文俊笑着接口道:“還有我呢?”玉面觀音吃吃笑道:“你是一條龍,可惜!被我們三個女菩薩牽住兩隻腳,飛騰變化的道行不太靈光啦!可是你的劍麼,還算得上神物。”笑面觀音接口道:“是啊!神劍上進公候,下臨妖孽。俊哥兒,你值得驕做,有此一劍天下去得。”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文俊引吭高歌貫休和尚投吳越國王錢纓之詩,其聲堅鏹,宛如龍

玉面觀音説道:“哥兒,你俗,這不過是借喻,四十州還不是不切題?真要貫休和尚大叫“三十亦難,詞難添改”麼?”粉面觀音接口道:“哥兒,快人快活,那和尚的後兩句倒是切題:“閒雲孤鶴,何天而不可飛?”天下雖大,何處不許你這一龍一劍飛騰?”

“當然有些地方不許飛騰哩!”文俊探手入囊不經意他説道:“師姑可不信,這是指何處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