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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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禮拜的開始，病房裏…

成雋彎着，仔細地以手觸碰病人的小骯。生病的十歲大的男孩…小志睜着一雙大眼睛，驚懼又好奇地瞅着他的動作。

“很，小志一定有乖乖吃葯對不對，”小男孩看着成雋點點頭，成雋綻出和煦的微笑，繼續説話:“真的進步很多，叔叔可以覺你的肚子消了很多。要繼續保持知道嗎？明天早上叔叔會幫你安排照x光，再觀察幾天確定小病已經被控制住了，説不定一、兩個禮拜之後你就能出院嘍。”結束觸診，成雋起來，準備離開前往下一個病牀，就在這時候，小志突然伸手拉扯媽媽的衣襬。

小志媽媽會意地點點頭，她轉身喚住成雋。

“成醫師，小志想請問你，如果他今天狀況還不錯，等會兒十點，他可不可以去光室聽丁丁説故事？”

“丁丁説故事？”成雋停下腳步。

待在“聯合”這麼久，成雋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活動。不過也不能怪他孤陋寡聞，畢竟“丁丁説故事”總共才舉辦過三次。

“只是聽故事嗎？這個説故事的丁丁，會不會要小朋友做什麼大動作？如果會的話…”

“不會不會，人家小都有去聽！”小志急忙説。

“小是誰？”成雋轉頭看着小志母親。

“另一個病患，她住六樓病房。”小志母親解釋。

六樓“聯合”的小兒癌症病房。成雋心想，如果癌症病童都能參與，那麼小志去參加應該沒什麼問題。他朝小志點點頭，一見他同意，小男孩開心地歡呼起來。

待結束巡視病房工作回到辦公室，牆上掛鐘已指向十點十五分。成雋拉開辦公椅坐着喝了杯茶，心裏突然浮現小志開心的笑臉…丁丁説故事…工作剛好合一段落，他心想，乾脆上去瞧瞧怎麼一回事。

搭電梯登上六樓，成雋慢條斯理地走向樓間光室。距離差不多還十步遠，忽地傳出開心的笑聲。成雋眨了眨眼睛，面驚奇，他多久沒在醫院裏聽到這麼開朗的笑聲了？！

面積不小的光室裏，擠滿大大小小蚌頭不一的小朋友。成雋停在光室門口，朝裏頭張望，一下就瞧見小志愉快的笑臉。小志身邊一張輪椅上頭，坐着一個戴紅線帽的瘦小女生。成雋心想，她大概就是小志説的小。

男孩和佛地魔。

成雋聽出“丁丁”説的故事，正是坊間免費的《哈利波特》。這些可憐的孩子，他眺望每張入的小臉，受困於病痛的他們，只能引頸期盼義工一個星期一次的造訪，聆聽一些外頭小孩或許早已到透爛的小説情節…雖然這麼説可能偏了點。仔細聽了一會兒之後成雋發現，這個義工丁丁，還滿會説故事的。

從成雋方向望去，只能瞧見丁丁的背影…丁丁是個女生，一頭卷卷的咖啡長髮蓬在頸背上，配上她細瘦的身材，單從背後看，覺就像支好吃的巧克力糖。

他轉頭再看小朋友臉上的笑容，心想反正沒事，就多留一會兒，聽聽看情節是怎麼發展。成雋還記得小時候身體不好，偏又討厭吃葯，姐姐成菱為了讓他乖乖下葯粉，常常跟他條件換…一包葯，換兩個故事。

丁丁生動的描述，一下讓成雋回到童年時光，他津津有味地聽着她忽男忽女的模擬聲，角不自覺跟着浮現笑意。

“那並不是一隻老鼠…”丁丁模仿男人低沈的嗓音説出，然後她看向正屏息等待的小孩子們，突然雙手一拍，連同站在門外偷聽的成雋，也都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時間到了，好啦，各位小朋友，今天的故事就暫時説到這兒啦！”

“不要…丁丁。”小朋友們齊聲哀號。

“再五分鐘啦，拜託…”

“不行。”丁丁朝他們堅定地搖着手指。

“我們剛才已經講好了，十一點鐘一定結束。”一聽時間，成雋倏地一驚。想不到他聽得這麼入，過了半個小時了他卻一點覺都沒有！

在小朋友依依不捨的哀求聲中，丁丁毅然決然地起身。不是她不願意多説幾分鐘，實在是這些癌症病童，最不起累。為了他們的健康着想，她也只能咬牙當個壞心人，催大家快點回病房休息。

趁説故事時間休息外出的家長們同時抵達光室，幾名見過面的家長一見成雋站在外頭，紛紛和他頷首打招呼。

“下個禮拜還要再來噢，丁丁。”聽着小朋友甜絲絲地叮嚀，丁丁伸出右手，做了一個發誓的動作。

“沒問題！你們也是。要乖乖聽醫生叔叔伯伯們的話，按時吃葯，這樣你們才會有力氣繼續來聽我説故事噢！”成雋正準備走人了，但傳進耳裏的悉音調卻將他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