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合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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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甭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江雪·柳宗元容嫣兒在上林苑拒絕惠帝求婚一事，很快就傳遍整個長安城。

這結果對衞子如而言，真教她無比暢快！

“呵呵呵…容嫣兒説不答應當皇后，她不答應呢！你也瞧見太后和容家上下的臉變得多難看，過癮，真是太過癮了！”衞子如在翔林室裏隨意的行走，步履輕快得如同跳舞。

“真有你的。”她媚眼瞟向衣襟半敞，正懶洋洋斜倚在榻上的薛劭，整個人挨近他坐下。

“我的薛劭，普天之下，只有你能在初見一位小姑娘時，就毫不費力地住她的心，要她甘心獻出『第一次』…容家小女兒因為把持不住自己，失去貞節而當不成皇后，這等事要不了多久就會被太后他們問出來了，嘻！”薛劭皺起眉，他覺着衞子如的吻，她兩手如蛇般纏繞着他的身…忽地，他突然覺得厭煩…厭煩身邊的女人、厭煩這宮室裏刺鼻的薰香…不知怎地，此刻，他的腦子裏滿了兩天前上林苑綠野森林的氣味，還有，那如同茸茸小鴨子般笨拙的容嫣兒的身影…

容嫣兒！那個見了他都會因怯懦緊張而直結巴的小丫頭呵！他沒料到她有這麼大的勇氣，竟敢當着呂太后、惠帝和諸多大臣的面，拒絕成為皇后娘娘？

小丫頭拒婚的原因他可以猜測得到…薛劭突然像是想到什麼好事似的，眉開眼笑的説:“我還沒有得到容嫣兒的第一次。”他的話立時教衞子如停下了動作。

“什麼？”

“我説，我還沒得到容嫣兒的第一次。夫人，你別白高興了。”這一，衞子如聽清楚了。

“你還沒有得到容嫣兒的第一次？這不可能。”她離開薛劭的膛，急急的道:“我親眼看着你同陛下、容蘋兒他們一起進入樹林，以你的本事，應該能找到和容嫣兒獨處的機會！”

“我是和容嫣兒在樹林裏獨處了，可我沒對她下手。”薛出撥開貼在他口的玉手，扶着牀榻前的長几坐起身。

“所以，那小丫頭到現在還是清白之身。”容嫣兒是清白之身！？意思不就是，不管那小丫頭的意願為何，只要呂太后或惠帝堅持，容家仍然可以穩坐皇后娘娘的位子？衞子如的笑臉當下變成臭臉。

“你為什麼不對容嫣兒出手？這説不通呀…容嫣兒又為什麼不答應做陛下的皇后？”話一問出口，她便直覺的猜到容家那小丫頭那天在上林苑的一切反應定是受了薛劭的影響，她不出聲問:“你在想什麼？你沒對容嫣兒出手，是不是另有盤算？”對容嫣兒另有盤算？這點他倒是沒想過。薛劭一手托腮，一手拿起酒杯啜飲，徐緩的説道:“就這樣要了容嫣兒的身子，那這遊戲過程未免太沒有挑戰了。我在想，如果她更愛我呢？如果要她這張白紙完全照我的意思畫上彩…應該會很有趣。”他俊臉上罕見的神采當下便令衞子如緊張起來。

“不行！”她低呼，不自覺的緊抓住他的手腕。

“我們説好了遊戲規則…你拿容嫣兒的清白換一萬兩黃金。我不許你對容家丫頭動情…”衞子如還沒講完，馬上就遭到薛劭的瞪視。

“我會動情？笑話！”薛劭嗤之以鼻。他向來是情放兩旁，錢財擺中間呢！

“這遊戲的最終目的不就是要容家出不了皇后？”他直視衞子如疑慮的表情，笑説:“夫人，我會辦到的。在太后、陛下那兒請太傅卜得良辰吉，準備籌辦接皇后入中宮之前，我定會奪下容嫣兒的清白，要她當不成皇后的。”

“裏的？我信得過你嗎？”衞子如緊靠在他的膛，心底仍舊惶惶不安。

“你信不過我？那你就相信我對一萬兩黃金的執着吧！夫人，你那些黃金，我是要定了！”薛劭任由她在他的身上磨蹭。

話落，他笑着環住衞子如的柳，心裏卻不由得想着該如何再見到那嬌羞可愛的人兒…

嫋嫋的煙香瀰漫在容家宗廟之間…

陳列着祖先與父親牌位的幽靜廳堂，是容嫣兒常炒此彈琴、沉思和調整心情的地方。

今天，自從與薛劭在上林苑一別一個月後的今天，被婚而心情已沮喪到了極點的她又痹篇家人、宮中差使，躲進這安靜、不會給她壓力的所在。

支開丫環，她獨自一人待在廳裏，跪在墊上、雙手拈香，對着父親靈位恭敬禱求“爹爹，若您還在，您也會同娘那樣，巴不得要我趕緊入宮嗎？我不怕您笑話我…我真正喜歡的人是薛劭，雖然我只見過他一面，但我真的喜歡他呵！若是他要我做他的子，我一定説一百個願意。”

“可姐姐不喜歡薛劭。她説他單憑一張好看的臉孔魅惑陛下、亂宮闈，他不是好人…”容嫣兒蹙眉回想姐姐面對薛劭的神情，以及惠帝喜愛着薛劭的目光，片刻後，她抬頭望向父親的牌位，輕聲説道:“但是，他説喜歡我臉紅的樣子，還説我可愛。爹，我喜歡薛劭！即使旁人再怎麼説他不好，我還是喜歡他…”沒錯，她喜歡薛劭！好喜歡薛劭，但她對他的愛情肯定是沒有結果的。因為，他是屬於惠帝的；而她，即使再不願意，最終也會落得屈服於親人、呂太后的壓力，成為惠帝眾多嬪妃裏的一個。

“朝廷的功臣又不只有爹，太后和陛下為什麼偏要挑我們容家的女兒做皇后？”

“傻蘋兒，你妹妹能讓陛下、太后看上，進入中宮當上皇后娘娘，這是我們容家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可嫣兒竟然在上林苑當眾拒絕了聖上，要不是聖上和太后屬意嫣兒，恩寵我們容家，或許我們現在可能已受罰了也説不定…總之，你應當多勸勸你妹妹，開開心心的答應聖上的求婚才是。”容嫣兒蹙眉回想起之前姐姐與娘為了她的事而爭辯不休。

“若説進入宮裏，當陛下的皇后是福分，我寧願把這個福分讓給別人，唉！”她無奈的嘆氣，兩隻手拿香，喃喃自語着“我沒把我和薛劭的事情告訴任何人，甚至連姐姐都沒敢對她説，我只説給您一個人聽，爹爹，我覺自己戀愛了，就像書冊上寫的愛情故事那樣，等着、盼着我愛上的情郎來看我…”

“小丫頭，你想再見到我，那麼，我們就一定能再見面。”想着薛劭俊朗的笑臉，容嫣兒頓時忘卻一切的煩惱。在這惴惴不安的時刻，她特別想再見到他，哪怕只是遠遠的瞧他一眼，她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