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斬盡紅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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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家神廟內，姜婷婷眨着眼睛，看向太陰古皇同樣微微低頭行禮，眼睛閃爍着，如水珠般滴溜溜的，似是不解。

“怎麼了，婷婷？”太陰古皇抬起頭來，笑着問道。

姜婷婷笑意盈盈，她成為太陰古皇的弟子之後，至今已數百年，但她仍然沒變過，縱然見得多了，也未改赤子之心。

“你是説我為什麼要向仙主行禮？”師徒三百年，哪怕她沒有其餘動作，太陰古皇也能猜到她要説什麼。

她點了點頭，太陰古皇笑道:“數百萬年前，我曾經踏上過仙路，可惜倒在了臨門一腳之前。”

“復活之後，神話時代的九天尊，帝尊等在仙域之前，渡劫天尊進入輪迴，靈寶天尊等早已隕落，長生天尊和逍遙天尊苟且偷生；荒古時代，只有不死天皇與無始大帝、女帝在等待；荒古之後，唯一一位青帝也已經輪迴，讓我不得不懷疑仙的存在。”

“我苟延殘，也是不甘心。修行到極致，若前方沒有路了，那是何等的悲哀？”

“今仙主羽化登仙，向眾生昭示着前方還有路，有超之機。我拜的不是一位後輩，是大道之上的先行者，師者，傳道受業解惑也，他就是我的解惑之師。”姜婷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突然面帶疑惑之:“這樣啊，可是我聽説，仙主也曾經參悟過太陰古經，這樣算起來，師傅你不也是他的老師了？”

“嗯？”

“我看不如這樣好了，不要管這些，都是求道之人，只要自己修出來，就是自己的道。”太陰古皇一愣，接着哈哈大笑:“是了，是我自己刻意了。道是悟，是機緣，人人皆可悟得。名分與大義，到了如今，還有什麼放不下？”他的身後，一道皇者虛影頂天立地，威壓整個星域。

帝道法則波動之中，寰宇震盪，星斗搖落。他高喝一聲，盪的道力瞬間收斂，徹底融入到他的身軀之中。

這一刻，他再無法則威壓，只有淡淡的皇者氣息縈繞身畔。

“可惜，若是我身俱在，神魂完全，今就能踏出這一步，徹底斬斷枷鎖進入真正的仙境，到達不死天皇與無始大帝的境界。”

“不過這樣也夠了，我能夠活過來就是邀天之幸，這一世能見證仙主這等人物，還有什麼不滿足呢？”他長嘆一聲，金光籠罩在身上，朝仙門之中邁了過去。

與他同時出現的還有荒主，素身白衣，超塵世，遺世而獨立於仙路之外，又清麗絕倫於紅塵之中，帶着那鬼臉面具站在他身前。

她朝最後一位弟子金羽看去，似乎怔住了，又似乎不相信，盪的帝道法則不斷錯着，憂傷而又惘然。

“是你。”她的臉上，那一張鬼臉面具都帶上了憂傷的氣息，雖然看不見臉，卻能覺到那視線如天地之力，比之老師關明玉也不遑多讓。

沉默良久之後，她終於平緩下來，未曾輕動的淡然道:“你知道他麼？”關明玉站在她身邊，與她並肩而立，並未阻礙，顯得淡然而又平和:“知道。”她沉默片刻，又將目光投向遙遠的飛仙星上，在那裏，葉凡正在尋找着崑崙遺族的消息。

金羽是羽化大帝輪迴之身，原著之中，是五十多萬年後化成了一尊聖靈，而如今卻依然在輪迴，這一世拜在關明玉門下。她未曾出手，反而神帶上了一抹悽傷，女帝的哥哥，就是因為護送羽化神朝的綠鼎碎片前往地球而死。她成帝之後，便以一己之力毀了羽化神朝，然後在紅塵中開啓了無盡的等待。

當羽化大帝轉世之身近在眼前時，她看向正在飛仙星上的葉凡，眼中已經泛起了一層水霧。

“他不是他，除非能回到過去，否則我等的他，再也回不來了。就算回來了，也不是哥哥。”低低的悽傷之語縈繞耳畔，不知道多久之後，白衣化為清風，黯然離開關山，回到了荒古地之中，只有那副鬼臉面具，分外清晰。

她的憂傷，她的喜悦，她所有的苦和樂，都是為了等他回來。那一副曾經碎裂的青銅面具之上，極致的神意凝結於其中，重演着她的快樂傷悲。

地球崑崙山中，那被刻下的“我要死了…可妹妹怎麼辦啊？”的石碑依然屹立在成仙地中，銘刻着她的道紋，數十萬年絲毫未曾衰減。

她可摘星，可拿月，天地獨尊，諸神叩首，能顛倒乾坤，站在時光長河上傲視古今，卻帶着淡淡的淚痕，黯然神傷。

就連關明玉走遍諸界，也忍不住心中一疼。她表面上的強勢，以凡人之身走到這一步，都是靠着內心那一線，不為成仙，只為紅塵中等你歸來。

而現在，這線被她自己斬斷了。這位號稱古今第一狠人的女子，從未有這般柔弱過。

輪迴之後，不過是披着過去的一張皮罷了。她寧願永遠等下去，也不願真正抹掉葉凡的記憶，賭一次究竟是不是那個人。

看到羽化大帝的轉世之身，看着葉凡在飛仙星上追尋着仙蹟，她終於明白過來，舍掉了自己的過去，召回了幾世魔身。

荒古深淵中，混沌龍巢內騰起一口古棺，一具如玉石一般美的身炸開，突然燃燒了起來，化成劫灰，其內藴含着元神的仙光，沖天而起沒入女帝體內。

未知的遠處之外，葉凡幾人手中的天魔罐都被召喚而出，神念氣糾纏着，一絲力量被引到她的體內。

她素之身屹立，魂神光合一沒入體內，宛若真仙降臨，浩蕩的波動蔓延向全宇宙，虛空塌陷數個星域。

這般恐怖的波動遠超大帝，天地顫抖，萬物嗚咽，成仙路觸手可及。

她的心靈已經超，只等幾世身重返混沌就能紅塵為仙。

“這樣也好，若你生在主世界，恐怕早已度過三災九難，與世同君了。那時候面對道行，一樣免不了沉淪苦海，一樣看不到一點希望，那才是最大的痛苦。”看着她遠去，關明玉嘆息一聲，神念沉入仙台之中，進入仙台的修行之中。

十年後，天庭之上。

葉凡的身影站在無盡雷霆之下，火光一縷又一縷從天地四方雲聚而來，化成了最為璀璨的神華，照亮清虛太空。

“修行至今，今就是我登臨準帝之時。”他高喝一聲，熊熊大火燃燒，那是道則在怒放，令山河失，月無光。

他以一擊之力，造成了宛若滅世之災的恐怖景象，血氣如龍，道紋翻湧成巨湮滅星辰，與雷霆之光對抗着。

數以萬種的道之火飛來，讓月星辰都在戰慄，在這浩瀚莫測的波動中亂顫，而後有一些轟然炸開，如一朵朵煙花在綻放。

葉凡化成火爐，被萬道火光包裹着，為人身時狀若帝王，寶相莊嚴，望之讓人敬畏。軀體中神燈亮起，劃破黑暗，讓他被封在血中的秩序神鏈等簌簌抖動，嘩啦啦作響，要復甦過來。

神火浩蕩，卻絲毫無法擊傷他，被他盡火光。

虛空大帝、恆宇大帝等無數至強者的虛影顯現，被天地法則凝聚出來，各自綻放出耀眼的神光，然後被他擊殺成粉碎，證得準帝之位。

天劫落幕，星辰碎片間，萬物源鼎收着驚人的雷光與神能，道紋顯化着，徹底將他推上準帝的境界。

他看向遙遠的關山，突然朝前一步，虹光億萬裏，踏入了關山之上。

看着萬里向晚原之上夕陽垂下，明玉湖映着粼粼波光，他嘆息一聲低下身來，恭敬的行禮:“學生拜見老師。”

“你想清楚了嗎？”在關山深處，關明玉停下打坐，聲如仙音，縹緲無蹤，似響徹心間。

“想清楚了，老師，我要接她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