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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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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婷瑤的神情,似乎也有些依依不捨,從一開始就認識他們幾個,這麼兩年,大家都混在一起,有情了,一説到畢業要各載東西,心裏面,還真不是個滋味兒。

“希望他能闖出一片天來吧,做朋友的,也只能送給他祝福了。”楊婷瑤嘆道,挽住了張少宇的手,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張少宇扭頭看了看他,微微笑道:“我的兄弟,都不是泛泛之輩,他們都會出人頭地的。這一點,我絲毫不懷疑,只是李容這小子啊,真叫人不放心,怕他搞出什麼事情來。”楊婷瑤突然笑道:“你不會擔心他去殺人放海,走私販毒吧?”張少宇一聽這話,正兒八經的説道:“你還別不信,真把他急了,你説的這些事兒,他都會幹的。”楊婷瑤笑着搖了搖頭,只當他是開玩笑。

車到超市,兩人下了車,直奔裏面而去。因為是週末的原因吧,超市裏的客人特別多,拖家帶口的,情侶相依的,走走停停,挑選着貨物。而超市方面,到處貼着打折的條子,這樣也特價,那樣也特價,算是把客人們的購物慾挑起來了。

張少宇兩口子擠了老半天,總算是來到庫房,還沒走進去,已經發現唐奎了。他扛着兩袋貨物從庫房裏面走出來。他個子本來就不高,這會兒被兩袋沉重的貨物壓着,身形更顯矮小了。

因為低着頭,看不到他臉的表情,但張少宇猜想,一定是痛苦不堪。雖然是練家子,可這兩袋貨物,少説得有兩百斤吧,也不知道其他人怎麼想的,讓一個孩子扛這麼重的東西。

張少宇趕忙走了過去,一把提起一袋,幫他一把。

“張哥?你來了!”抬起頭,看見是張少宇,唐奎那張滿是汗水的方臉上,出了開心的笑容,張少宇可笑不出來,幫他把貨物放下之後,拉長着臉打量他。

“楊姐好。”唐奎顧不得抹上臉上的汗水,又笑着衝楊婷瑤打招呼,楊婷瑤笑了笑,對着他點了點頭。

“怎麼樣?小子,還習慣嗎?”張少宇問道。

唐奎伸手抹了抹臉上的汗水,衝張少宇笑道:“還行,幹得下來。”張少宇估計他説的這不是真話,這小子有什麼事都裝在肚子裏,就算受了欺負也不會跟人説的。就像上次,明明吃了人家的虧,卻不為自己爭辯,提着東西就走了。

“我和你楊姐專門來看看你,吃了午飯沒有,走,出去吃。”張少宇説着就攀着他的肩膀要往外走。

唐奎卻沒有動,看了看旁邊站着的一個人,小聲説道:“現在是上班時間,不能隨便走動的。”張少宇這才注意起那個人來,二十五六的樣子,穿着西裝,梳着偏分頭,人模人樣的,正抄着手,冷冷的盯着自己。看這樣子,好像是庫管的頭兒吧。

“哎,哥們,我想帶我兄弟出去吃個飯,沒問題吧?”張少宇盯了他一眼,用比較客氣的話説道。那人一聽這話,立刻板起了一張臭臉,瞟都不瞟張少宇一眼,幾乎從鼻子裏面哼出一這一句話:“不行,工作時間。”張少宇向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要沒給我好臉看,那就別怪我不給你面子。聽那人這麼一説,一把拉起唐奎就要往外走。幸好楊婷瑤攔住了他,轉而微笑着對那人説道:“先生,不好意思哦,是這樣的,我們這個小兄弟在這兒打工,今天我們專門空來看他,想帶他去吃個飯,麻煩你通融一下,拜託拜託。”還是美女有面子,那人臉稍微緩和了一點,語氣依然如故:“那二十分鐘,必須回來,要不然扣工資。”説完,把頭一甩就走人,張少宇斜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心想這孫子怎麼這麼不上道。你一個小庫管,牛什麼啊牛?

“走吧,還看什麼看?又想揍人家?”楊婷瑤推了張少宇一下,沒好氣的説道。這句話倒是提醒了張少宇,瞪了楊婷瑤一眼,點頭道:“嘿,你這就是提醒我是不是?”楊婷瑤苦笑一聲,推着他們兩兄弟就往外走。那超市外面半條街,也沒什麼餐廳之類的,最後不得已,三個人在街邊小攤坐了下來。張少宇料定唐奎沒有吃飯,讓攤主給煮了一大碗麪,又給他端了兩小碗涼粉。

“剛才那孫子幹什麼的?怎麼那麼橫?”一邊看着唐奎吃麪,張少宇一邊問道。

“他是我們的頭兒。”唐奎回答道。

“看他那樣子,不太好相處,他欺負你沒有?”張少宇問道,唐奎是個老實人,剛才那一幕已經很明顯了,讓這麼一個不滿二十的孩子一次扛兩大袋貨物,那孫子太不厚道。

唐奎一聽這句話,微微頓了頓,轉而漫不經心的説道:“謝謝張哥,沒有。”這點細微的變化,也逃不過張少宇的眼睛,心裏猜了個**分,估計是唐奎被人欺負人,他又不想説,更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可也沒辦法啊,這個工作,還是楊婷瑤託關係給找的。要是沒了這工作,那唐奎還得去收破爛兒,忍一忍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自己馬上也要出去找工作了,結果如何都還不得而知道呢,只有先委屈唐奎了。

那面剛吃了一半兒,剛才那孫子站在超市大門口,扯起嗓子喊道:“唐奎,快點兒,磨蹭什麼哪!”唐奎一聽,咬了咬牙,把碗一放,衝着張少宇兩口子點了點頭,想説些什麼,卻沒有説出來,最後把頭一扭,就衝了回去。那眼神,讓張少宇覺很不安,他像在極力隱瞞什麼事情,可心時卻想告訴自己,可最終,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還一碗麪也不讓吃完,催催催,催你媽的大頭鬼!靠!”張少宇忍不住破口罵道。楊婷瑤聞言拉了拉他的手,安道:“算了,不怕現官,就怕現管,咱們走吧。”張少宇望了望唐奎進去的方向,心裏始終有種不好的覺,可究竟是什麼,他也説不上來。總看書上説什麼,不祥的預,張少宇以前認為那是吹牛的,可自己現在心裏的覺…

見這麼一面,連二十分鐘都沒有呆到,張少宇實在是掃興極了。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不可能就守在那兒。最終,他還是和楊婷瑤回學校去了。

李容明天就要動身去廣東了,昨天晚上他們家老爺子打電話來,跟他談了好久,後來父子兩人好像還吵了幾句嘴。張少宇他們當時就在邊上,也不好話。後來,好像是李容他母親接過了電話,娘倆説着説着就哭上了。

張少宇當時心想,你至少還有媽疼吧,我都快畢業了,我那爹媽管都不管了,電話都沒有一個,你還哭什麼哭?

話又説回來了,這麼多年的兄弟,情那麼深,真要一下子分開了,心裏還真有些捨不得,這可不是女人那樣婆婆媽媽,問問讀過大學的哥們,情好的,別離的時候,哪個不是難捨難分的,那覺,比跟老婆分手還讓人心酸。

男人其實在某種程度上來説,是讓“男人”這個名稱給害了。只要一提到男人,首先就想到,要堅強,陽剛,能屈能伸,就算死,也要站着。其實男人也是人,男人也有脆弱的時候。就因為男人這些個特,讓我們的男同胞們在平時就裝出一副堅強無比的樣子。

人家華仔不是有首歌嗎?男人哭吧不是罪。又有古詩裏在唱,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因為沒有到傷心的地方,真要到了那份兒,眼淚嘩嘩的。比女人哭起來還難看。

不過這次,好像沒誰哭。上次梁進過生的時候,大夥把眼淚都給乾淨了,當時張少宇放過話,以後誰也不許哭了。

吃過晚飯,兄弟三人不聲不響的回到寢室,張少宇本來想跟李容聊點兒什麼,可想一想,該説的話,以前都説過了。況且李容這小子的脾氣,他最清楚,不愛聽的話,不管你怎麼説,他也不會放在心上的。

張少宇今天特地買了一包中華,可是地道的真貨,不是那七八元錢一包的歪貨。兄弟三個把門兒一關,往寢室中間一坐。張少宇就掏出煙,一人點上一支。

要是平時,李容非得調侃上幾句不可,可今天情況不同,李容默默的接過煙,拿在手裏,卻是半天也沒上一口。

“東西收拾齊了?”張少宇首先發言,打破了僵局。

李容點了點頭,沒有説話。

“明天早上就走?”張少宇繼續問道。

李容還點了點頭,仍舊沒有話。

“你是不是已經變啞巴了?”張少宇故意問道。

李容又點了點頭,馬上會意過來,終於笑了:“我説你小子是在給我下套兒呢,誰啞巴了?”這一笑,氣氛就不一樣了,立即覺輕鬆了不少。

“我説少宇,這個時候,你是不是該得訓訓話啊?你要是不訓,我這渾身不舒服。”李容了一口煙,吐着煙圈兒説道。

張少宇微微一笑,搖了搖頭:“訓啊訓,我又不是你爸爸,還訓話。不用,你要走,我總想着送你兩句什麼,可始終想不起來。得了,啥也不説,兄弟保重。”李容審視着張少宇,忽然嘆了口氣:“唉,你怎麼也變成俗人了?你不是説什麼保重之類的話,是最俗的麼?”張少宇自嘲的笑了笑,也嘆道:“唉,我本來就是個俗人,以前不説,那是對象不同。這次你出去,不管好壞,人是最重要的。如果在外面混不下去,回成都來,哥幾個在一起,總還有個照應不是?別他媽幾年以後,哥們去廣東,看見你在大街上拉皮條,那我他媽非你不可。”梁進突然冒了一句:“很有可能。”兩個人同時愣住了,隨即哈哈大笑起來。這梁進就是梁時啊,平時不愛説話,這隻要一開口,那絕對讓你噎上半天不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比張少宇還狠。

笑過之後,張少宇正道:“咱們是年輕人,出去闖闖也是應該的。我知道你跟我一樣,心比天高,這不是什麼壞事兒。關鍵是要找準方向,咱們學的是計算機,但出去之後的工作,多半跟計算機專業不對口,這事兒你得有個心理準備。”李容認真的點了點頭,抖了抖煙灰,抬起頭對張少宇説道:“這事兒我心裏有數,你説咱一個專科生,還能會資本挑三揀四的。出去以後,我啥也不管,有工作我就上。”張少宇聞言滿意的點了點頭,有這個心態,出去就沒什麼大問題了。

“好了,咱們今天不説那些酸溜溜的話,總之,我張少宇的兄弟,就沒一個是孬種,畢業之後,都得混個人樣兒出來。哪天你要是開着寶馬,帶着老婆回成都來,哥們找一五星級大酒店,給你接風洗塵!”張少宇站了起來,豪情萬丈。

李容更快,伸出左手:“一言為定!”兩兄弟緊緊一握手,一切盡在不言中。

偏偏這個時候,梁進冒上一句:“早些睡吧,明天一早還趕火車呢。”張少宇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哎喲,我説梁哥哎,你看這畫面一定格,多麼有氣派啊,兩兄弟豪情萬丈,意氣風發,就在握手那一刻,你給添上這麼一句,真煞風景。”三兄弟放聲大笑起來,離別的愁緒,就這麼簡單的給化去了。

選在新年的第一天出門,都希望博個好彩頭。今天成都火車站的人可是不少,有外出的,也有歸家的,來來往往,火車站是一片熱鬧。李容輕裝上陣,拎着一個旅行包就了門兒了。

張少宇,楊婷瑤,梁進三個人一起來送他。一路上都是説説笑笑,打打鬧鬧,好像沒有誰注意到,今天李容是要出遠門兒,幾年之內,恐怕是不會回來了。

進站口,李容停了下來,這小子今天穿一身嶄新的西裝,領帶打得筆直,皮革擦得錚亮,晃眼一看,還真像個成功人士。

“行了,哥幾個,楊師姐,別送了,我自己上車去。”張少宇笑了笑,沒有説話,倒是楊婷瑤走了上去,替李丹理了理衣服,又把領帶給扶了扶,拍拍他的肩膀,黯然的説道:“出去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凡事退一步,不要強出頭。忍一時風平靜,知道嗎?”梁進和李容同時笑了起來,後者看了看楊婷瑤説道:“師姐,這話你還是留着跟少宇説吧。”楊婷瑤看着李容,低低的嘆了口氣,這幾個小子啊,真是不讓人省心。

李容左顧右盼,像是在找什麼東西,梁進問他找什麼,他卻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張少宇知道他在找什麼,心裏也是一陣傷,小聲對他説道:“不用看了,他不會來的。”李容淡淡的笑了笑,是啊,他可能連今天自己要走都不知道,怎麼會來送呢?算了,估計以後連兄弟也沒得做了。想想也真他媽鬱悶,為了那麼一點兒破事兒,得兄弟反目。

“開往廣州方向的0208次列車,八點三十分開車,請乘客們抓緊時間購票上車。”李容的臉,終究還是拉了下來,這個時候,那是萬千思緒湧上心頭啊,兄弟一場,這麼幾年都是一起過來的,現在突然自己一個要就要出去了,心裏真是沒有底兒啊。想見這兩個兄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

一陣顫動,半個字也沒有説出來,最後,他一把張開雙臂,將張少宇抱住了。張少宇緊緊咬着牙,拍着他的背,低聲説道:“兄弟,別這樣。大男人不要搞得悽悽慘慘的,我等着你衣錦還鄉!”梁進也走了上來,拍着李容的肩膀,他心裏有許多話想説,卻又不知道從何説起。楊婷瑤已經哭了,把頭扭到了一旁,不想讓大家看到她這個樣子。